所有漂泊的人不过是为了有一天能够不再漂泊,
能够保护自己的家人。
毛不易《一程山路》
很多年前,朋友暗恋一个女生,这场暗恋旷日持久,可自始至终他都没能让对方知道。我们当然愤愤不平,可他却说没关系,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期望过对方会出现在他的明天里,只是如果时间倒流,他一样还是会喜欢她,因为在那些平凡又苦闷的日子里,是对方的存在,让他觉得世界也不坏。
暗恋的好处就是,对方的一个举动,一个微笑,就能让你莫名其妙地记住很多年。
不是所有故事都会有完美结局,或许青春在某种意义上,恰恰是离完美最遥远的东西,但不是所有不是完美结局的故事都没有意义。就好像某一天你回想起一个人,那个人让你对明天有所期待,即使后来那个人没能再次出现在你的明天里,你也不会觉得白忙一场。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需要的是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只需要青春时偶然的那一眼。
另一个朋友,前阵子一个人结束了西藏之旅。尽管现在“西藏”像一个泛滥的名词,我们也还是无法掩饰对她的佩服。她的gap year(间隔年)开始得轰轰烈烈,她勇敢地去了很多地方,以西藏之旅收尾。她说自己从来不是一个那么坚持、那么笃定的人,但是突然觉得,就这一次,不能再半途而废。她说,这一次要把自己以前所有没用到的倔强都用完,把所有的半途而废都弥补上。
她这么说,她也这么做了。
几个不太熟的朋友听说了这件事,羡慕她的独立,可只有我们几个朋友知道,就在不久之前,在决定去西藏之前,她刚经历了一次失败的感情,双方父母同意,订婚酒席也办了,所有人都在期待她的婚礼,可男主角却突然消失,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从没说起故事经过。我们都看得出来她难过,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
只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她会以这么独立强大的形象归来。她说自己已经把之前黄金年代的一部分都给了他,之后的日子不想再为他浪费了。
不久前,同为留学生的M问我,每一次在机场最让我触动的是什么。我想了会儿说,是看到留学生们离别时的感伤吧。他摇摇头说,最让他触动的是,无论那人之前的生活怎样,他的性格是懦弱还是坚强,走进海关的那一刻,即使已经泪流满面,他也不会回头。
即使是那些已经难过到抑制不住哭声的人,也绝不会回头,绝不会把自己的软弱展现在父母面前。
每到6月,就会有很多人绕一个大圈子,然后回国,终究是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曾经我想,为什么我们绕了一大圈还是毫无例外地回到了原地?为什么明明全世界最爱我们的两个人都已经在身边了,我们还是要离开他们?
后来我才想明白,就像我常说的,所有漂泊的人不过是为了有一天能够不再漂泊,能够保护自己的家人。只有经过这样的折腾,这样一种看起来的徒劳无功,才能明白原点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每个人的青春都不同,可似乎总是有那么一条弯路。没能遇到走到最后的人,又常常把一秒当作永恒;没能实现最初的理想,转过头看的时候,却又发现成长的很大一部分,竟是不断地跟熟悉的东西告别,跟熟悉的人告别。可回到当初,这条弯路大概还是会走,因为在路这头的我们不相信,不相信未来会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路的那头即使模糊不清,也在召唤着我们。到最后,梦想中的风景似乎没有出现,可这也不再那么重要了。正是因为一步步走过了这条弯路,我们才发觉自己能够勇敢,才发觉原来幸福就是一件又一件小事,是爷爷对我讲故事,是奶奶买回来的糖葫芦,是耳机里的一首歌,是跟留下的朋友说上几句话;原来幸福不是什么宏大的概念,幸福是每个能感受到自我的渺小瞬间。
每个人的青春里都有一条弯路,谁也无法替你走完,但未来总还在。
我曾经在文章里写:愿有人陪你一起颠沛流离,一起走到出头的那天,一起走到你一生那一次发光的那天。曾经也有人给我留言,说看我的文已经三年了,突然也会感觉时光飞逝。我只希望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没有觉得这些年白白度过。
所以今天想再加一句:愿有人陪你颠沛流离,如果没有,愿你成为自己的太阳。
愿你成为自己的太阳,眼前的这条弯路,总有一天会走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