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保姆被突然出现的妻子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捂着脸：

「你这是干什么！万一被别人发现了我们俩的关系怎么办？」

妻子不以为然：「发现了又怎么样？以林海对我的感情，他定然不会怀疑什么！」

听见这话，我心脏又疼，脑海里思绪转了几道弯。

最后缓缓呼出口气，拿出手机准备录音。

「快说！那老不死的是不是又给你钱了？」

妻子步步相逼，保姆含泪摇头：

「没有钱！那老头子听了林海的话，现在开始提防我了！」

我一愣。

我从未说过这种话。

只见保姆说完的一瞬间，妻子恼怒地抬起手，她抓着保姆的肩膀使劲摇晃：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不想给我钱才找了这个蹩脚的理由？」

「老不死的那么爱你，甚至不惜为了你气死原配妻子，他怎么可能不给你钱！」

「你信不信我把老太婆的真正死因告诉林海！到时候你就等着坐牢吧！」

头部如遭暴击。

我一愣，呼吸陡然停止。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母亲死得冤屈，只有我这个亲生儿子被蒙在鼓里。

还傻乎乎去撮合父亲和小三！

我掐着门把手，咬牙切齿地透过车窗观察妻子癫狂的神情。

保姆阴测测笑着：

「你真以为我进去了你就能独善其身？」

「当初是你出的计谋，要求我故意让林海的母亲撞破我和他父亲亲昵的场面，是你明知道她得了哮喘，却还是三番四次刺激她！」

我心跳一停。

七、

回去的路上，我不免想起和妻子的相遇。

第一次见到妻子，我被她的美貌蛊惑。

她大学毕业，整个人洋溢着青春活力，却因为家庭，被迫停止工作，前来相亲。

遇见我，妻子俏皮又可爱地眨着眼睛：

「你也是被爸妈逼着来相亲的啊？」

彼时我将近三十，被无数人叫过叔叔，妻子却将我当做了同龄人。

我从媒婆那里得知她的过往，又心疼又抗拒。

原本想好的拒绝理由在看见她明媚笑容的那瞬间，荡然无存。

我坐下来，给她点了杯热奶茶。

妻子愣了片刻，抱着奶茶红了眼眶：「谢谢，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奶茶。」

瞧见她如此可怜。

我脑子一热，当即许下承诺：「以后你的奶茶我包了！」

妻子笑出声，我听见她轻声骂了句「傻子」。

后来的事情水到渠成。

现在想想，所有的一切可能都是妻子的假面。

呼出口气，我抬手擦过湿润的眼角，拿出手机给父亲打了电话。

「爸，过几天您生日，我做局，请您和保姆一起吃个饭。」

父亲欣然应允。

回到家，看着结婚照上格外亲密的两个人，我恍然想起来那坚定的结婚誓词。

心中顿感荒谬和崩溃。

难不成那些年的情深似海、千金诺言，都是蒙蔽我的虚伪假象吗！

钱财、名利，就一定比真情更重要吗！

我吐出口气，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发泄般从一旁拿出剪刀，对着结婚照咔嚓几下后。

找到与妻子的聊天界面，发了条消息：

「过几天爸生日，准备讨论遗产的分配，你有空就过来。」

如我所料，妻子在看见「遗产」两字后，秒回消息：

「咱爸手里有多少遗产?」

她显得急切又关怀。

我冷笑一声，回了句「不知道」后，便关了手机。

任凭她如何信息轰炸都没有再回一句话。

赶在饭局开始前，我特地选在保姆离开的时候回了一趟家。

父亲坐在沙发上休息，瞧见我，他冷哼一声：

「说吧，搞个饭局是准备干什么。」

常言道知子莫若父。

我的心思，父亲倒是清清楚楚。

但他总是高高在上，不愿意花心思去关注我的情绪。

正如当年母亲因为他出轨而哭泣。

他厌恶地皱眉，怒骂：

「哭哭哭！家里的福气都快被你哭没了！」

「再说我就是出轨，又不是杀人，有什么好哭的！」

我看着他发怒时狰狞的面容心惊胆战。

只有母亲注意到了我的害怕，她心疼地抱着我：

「好好说话，别吓着孩子了！」

父亲撇了一眼，冷嗤：「男子汉大丈夫，这么点事情就怕，啧。」

说完，他就趁着母亲安慰我时，偷摸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钱和银行卡。

导致我们饿了两天。

我那时四五岁，饿了两天就已经虚弱到走不了路。

最后本想离婚的母亲妥协，主动找到父亲请他回家。

那时候父亲如同战胜的公鸡高高在上：

「懦弱胆小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母亲在一旁叹了口气，没有反驳。

如今看着父亲日渐沧桑的眉眼，我心脏一疼。

母亲的死，父亲当真不清楚吗？

如此想着，我竟脱口而出：

「妈的死，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能有什么原因！寿终正寝啊！」

「你办个生日宴到底是准备干什么！」

面对父亲心虚的逼问，我如坠冰窟却只能面色平静地回答：

「我就是怕您孤单，特地聚齐一家人热闹热闹。」

他打量我几眼，没再说话。

第二天，我订了一桌子的饭菜。

在外出差的妻子风尘仆仆地赶来。

她看见坐在父亲身旁的保姆，神情扭曲了片刻又立即恢复正常。

她坐到我的身旁，低声询问：

「怎么把许阿姨也请来了?」

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缓缓起身，看向父亲和保姆：

「今天请大家吃饭，一是为了庆祝父亲生日，二是想撮合父亲和许阿姨。」

妻子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僵硬着嘴角笑了笑。

父亲的眼神一冷。

我猜出他的不愿意。

于是连忙赶在他开口前说话：

「如今您和许阿姨越发亲密，不如趁着今天把关系确定了。」

在场三人的脸色俱变。

妻子的眼珠子转了转，沉默不言。

保姆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她张了张嘴，最后偏头看向父亲。

八、

「你妈才死没多久，这种事情以后再说。」

父亲冷着脸拒绝。

保姆笑容一滞，随后黯然地低下头。

妻子见状，连忙开口：「这……」

我打断她：

「您和许阿姨情投意合，如今妈已经入土为安，择日不如撞日。」

「对啊，许阿姨伺候您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如今天就把事情说开了。」

妻子也在一旁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