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澈背着手,面上阴郁之色呼之欲出,恰好苏婳又闯进来,看着这满地狼狈,不解地问,
“阿澈,这是出了何事?”转眼又看到跪在地上的我,抬脚又用力踢了我一脚,
只听到沈怀澈的声音,平静地不像话,“祥和寺大火,可是你而为之?”
可细听的话,分明能清楚地辨认出那平静语气下藏着的灼灼烈火。
这正是我想要的。
没人知道,那日大火是我所纵,上上下下几十口僧人皆为我所杀,尸首葬身于火海之中。
一切,只因我偶然在山间寻药时采摘到那迷魂药,只需一株,便可昏迷三天三夜不醒。
那日,我大摆筵席,特意煮了好几桌饭菜,送他们上路。
可我没想到,大火蔓延之势如此之快,以至于我躲避不急,连脸也一并烧伤。
但是我没忘记,将那枚鸳鸯玉佩丢入火海中。
只因几日前我偶然在宫里来往的宫人得知。
沈怀澈偶尔还会到我原来的住所看看,一待就是一晚上,更是有时无意叫到我的名字。
所以我赌,我赌沈怀澈对我还有一丝情义。
我赌沈怀澈和苏婳之间也并不是完全对彼此毫无保留。
这份恨意,我从他对我难产时对我冷眼相待时,持续到现在。
如今我能做的,只是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毫无攻击力的小白花,在他放松警惕时,奋力一击。
果然,那晚过后,宫中就有二人不合的传言。
甚至连续几晚沈怀澈都翻了别的嫔妃的牌子,半分没给苏婳脸色好看。
苏婳失了宠爱,脾气愈发暴躁,对宫女们也是更加喜怒无常,瞧着我的脸也是更加厌恶。”
“今儿个的药闻着就苦,你替本宫喝了吧。”
眼前这碗药通体漆黑,闻着更是难闻苦涩,更是掺杂着些血液的苦腥味。
我故作犹豫姿态,“这也未尝不可,只不过这药乃我祖上生子秘方,只需半月,必能怀上子嗣。”
话落,苏婳接过我手中的药一饮而尽,喝完后,抬起头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她还是小瞧她在沈怀澈心中的份量,即使她没孕在身,即使谋害了我,但还是他最宠爱的人。
毕竟堂堂君王,对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有些许仁慈,岂不成了笑话。
“你这眼睛真是像极了那个贱人,“阿澈还以为是我害死了她,要是我必定得剥皮挑筋不可。”
她一字一句,如同来自阿鼻地狱索命的恶鬼,在场的人无不觉得毛骨悚然。
即使近在咫尺,我依旧不为所动。
很久之前,我也曾好奇为何苏婳对我有这般大的敌意。
往前偶然几次出逃成功,也被苏婳派来的兵马给抓了回去。
有一次,宫中众妃子前来祈福,我却被几个僧人用鞭子打的皮开肉绽。
苏婳没救,反而也抽出拴在腰间的绳子,眼神轻蔑而张狂,“本宫教你们如何打人才招招致命。”
绳子鞭鞭致命,我疼得几乎昏厥,我看着她那张极度扭曲的脸,终于明白。
她恨我,恨我占有沈怀澈五年,恨我只因为我她才迟迟不入宫。
她觉得是我,取代了她的一切。
这不,苏婳抽下我蒙面的细纱,细细打量着我面上坑坑洼洼的皮肤,嘴角挂着丝莫名的微笑,
“本宫有一侍卫,重病许久不得治,不知太医是否有妙招。”
“看病还得望闻问切,娘娘还得将人带到我跟前,仔细瞧瞧才得对症下药。”
只是我没想到,那人,我认识。
也是我无比熟悉之人。
密室中央,放着一口大缸。
大缸里,坐着个男人。
不,不能称之为人。
那是一个人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