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瞳孔一缩,哆哆嗦嗦将衣裳盖了回去,却又被他粗暴地扯下。
这一次,索性将那藕粉色的轻纱罗裙撕了个粉碎。
“夫人不乖。”
往日清冷克制的眸子里,突然变得极具侵略性,仿佛住了一只凶狠的魇兽,完全不复平日模样。
“王爷……现在还是白日,有损精力,不若我们晚上再探讨?”
我害怕地倒退两步,双手已经撑到了紫檀桌的边缘。
却被一双滚烫的掌一把擒住。
一霎时天旋地转,我被迫翻了个面,整个都被压在他的身下,隔着仅仅他身上一层暄软的衣衫。
我分明感触到他急促跳跃的心跳。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裴砚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仿佛他在为我尚未得手的背叛而恼怒……泄愤。
许是风起,书架上的古籍剧烈地晃动着,发出咯吱咯吱的作响。
鎏金香炉里升起白色的烟雾,淡淡飘散在无垠的空气里,暗香烨烨。
在书房待了一个时辰,对我来说却像一整夜那么漫长。
最终,他食髓知味,气喘着伏在我身上,似在自语,又似是质问:
“瑶瑶,何时能把真心给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我无力地应答着:
“妾身对王爷……一片真心。”
那一日从书房出来时,我的腿都是瘫软的,裴砚让侍女送来了衣裳,我被一路搀扶着才走回房中。
因为盗取布防图失败,后面的整整一个月,我都没敢再踏入裴砚的书房半步。
他用实际行动表现出了对我闯入禁地的惩罚。
嫁给裴砚的日子过得很快,美好闲适,像做梦一般。
除了我心中惴惴不安的那根弦。
七月初六,丫鬟们聚在我面前,七嘴八舌地告诉我,在民间,七夕又名乞巧节和女儿节,是女子向上天祈求心灵手巧的日子。
出嫁的女子,更有为夫君亲手缝制荷包佩戴的传统。
采兰兴冲冲提议道:“王妃心灵手巧,未出阁时便富有才女盛名,琴棋书画不在话下,刺绣必然也是一绝!”
“是啊是啊,王妃给王爷也绣一个定情信物吧,不如给我们开开眼?”
“自然,自然是应该的……”
我满头大汗地应付着,心里却犯嘀咕。
这些年我拿过剑,弯过弓,刀尖舔血,杀过刺客,唯独没有拿起过绣花针。
要给裴砚绣荷包,简直是从零学起。
于是,在一众侍女从满脸期待,到诧异万分的注视下,我手指头频频被扎出血,好不容易才绣好了一个鸳鸯戏水的荷包。
采兰犹豫了许久,还是踌躇开口,“夫人绣的大鹅……活灵活现。”
我笑容一僵,“你真的觉得这是鹅吗?”
我很是不死心,以至于到了晚上裴砚回来时,我迫不及待拿给他看。
“夫君,看我给你绣的七夕荷包好不好?”
可他却只低头看到了我挂了彩的手指,心疼地摇了摇头。
“以后夫人不要为我做这种事情了。”
他捏起我精心缝制的荷包,眉眼温润得犹如被月光浸透,又笑。
“多谢夫人送的小鸭子,灵动活泼,我很喜欢。”
我欲言又止,没好意思提醒那其实是鸳鸯。
翌日,所有人都看到摄政王戴着一枚双鸭戏水的荷包,携王妃盛装出席七夕宫宴。
他一身玄色衣装,金线密密绣制着蟒纹,与我的黛紫色金镂花霓裳呼应。
七夕夜宴上,不出意外,沈辞礼和姜侧妃也在。
姜若湄长得像端庄严肃的大夫人,我生得更像温柔貌美的娘亲,而裴砚面如冠玉,我们站在一起,比任何人都更像一对璧人。
圣上病重,此次宫宴由太子操办,宾座上的朝臣分为摄政王党和太子党,自是无声的对峙,剑拔弩张。
姜若湄瞥见了人群中光鲜亮丽的我,目光斜射来的恨意难以言表。
毕竟,她身为世家嫡女,却仅为侧室,就连衣服的品阶也比我次了一等。
见我一路携着裴砚的手,走过我身边时,她低声冷笑。
“不愧是水性杨花的贱人,连摄政王都能被你蒙蔽……你跟你小娘一样,真是擅长攀龙附凤。”
我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攀龙附凤?要说真龙天子,这世上只有圣上和太子才算得上,这个词应该是属于姐姐才对,我可无福承受。”
她反唇相讥,“哼,这世上尊卑有道,爬床生来的东西,能有什么好下场?”
想起被她们母子害死的娘亲,我忽然没来由来了恨意。
继续走近一步,笑吟吟道:
“姐姐那样在意嫡庶尊卑,屈居末流的侧妃,着实委屈姐姐了,来日我一定让王爷多向太子殿下进言,将你扶正为妻,才更有资格教训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