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怨毒,咬牙切齿。
我一脸无辜,「是我啊。」
「我知道你画的是我啊,就是有点失真罢了。」
「这何止有一点失真?我们太子妃这么好看!」
青竹替我打抱不平。
「我不是说这个!」
燕潇潇有些压不住心里的无名火。
长这么大,向来是她阴别人,她还是第一次被别人阴。
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当着太子的面。
这下京城里肯定要传开了,她燕潇潇在作画方面是个草包!
可是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燕照雪她明明把茶喝掉了啊?
难道她使了什么障眼法,根本没有喝那盏茶?
我心里乐开了花。
燕潇潇,你可真是高估我了。
我燕照雪,本来就是草包一个啊。
7
除了长姐,没有人知道,京城人人赞誉有加的安国公府二小姐,不过是个草包罢了。
幼年,长姐练琴,我上树掏鸟蛋;
长姐作画,我在一旁打瞌睡;
长姐作诗,我溜去街上买烤鸡腿。
当我捏着油腻的鸡腿吃得香喷喷时,长姐叹气。
「雪儿,你这样下去不行呀。」
长姐貌若天仙的脸上写满了惆怅。
「爹爹一心想要我们燕家这一代出个皇后,若我没被选中,依雪儿你这性子,进了宫怎么斗得过别人?」
我一脸不屑,「那我便不嫁,我去卖烤鸡好了。」
「大家都去学琴棋书画了,谁来做香喷喷的烤鸡呢?」
我把手中啃了一半的鸡腿递到姐姐面前。
「可好吃了,姐姐你真的不吃嘛?」
长姐愁容尽散,总算是笑出了声,她温柔揉乱我的发。
「算了,太子仁善,到时候我把你带去东宫,就可以照顾雪儿了。」
「好啊,那到时候姐姐如果累了,就来和我一起卖烤鸡腿吧!」
年幼的我和长姐许下了小小的诺言,幻想着长大后的日子。
那时候的我们尚不知,这一切都会被仅比我年幼一岁的燕潇潇毁掉。
春日宴的前一天,燕潇潇给姐姐端去了一盒糕点。
我伸手要拿,却被燕潇潇打了一下。
她嗔怪道,「二姐姐,这是我专门为大姐姐做的,明日就是春日宴了,听闻太子也会去,到时候大姐姐可要好好表现呀!」
长姐笑了笑,「知道了,潇潇有心了!」
我和长姐当她是小孩子心性,嫉妒长姐能在宴会上出风头,便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那夜,姐姐突发恶疾,浑身高热不退,疼痛难忍。
尤其是双手,红肿不堪。
父亲忙请了大夫,大夫却束手无策。
好在后半夜,姐姐便慢慢转好,他这才松了口气。
可那一场病,夺走了姐姐的琴技。
那一日,是我见过姐姐最落魄的时候。
生涩的琴音从姐姐手下流出,我从未见到姐姐那般惊慌失措。
「我,我也不知是怎么了,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借着十年如一日熟练的双手和肌肉记忆弹奏完了那支曲子。
等待她的是席间女眷嘲讽的话语。
「这就是传闻中京城最有天赋的安国公嫡长女燕照蓉?」
「不是都说她琴技了得吗?怎么今日谈得如此生涩?」
「什么京城第一绝,也不过如此嘛!」
「安国公府造势罢了,也不看看太子妃的位置也是谁都能争抢的!」
长姐在众人的嘲笑中下不了台,父亲一个劲儿地给宾客们赔笑,失望溢出眼底。
我在席间看着这一切,手心紧攥,为姐姐捏了把汗。
却看见一旁的燕潇潇嘴角上扬,她小声说道。
「得逞了,以后,她的天赋就是我的了!」
她一语道破天机。
属于她的天机。
8
父亲回府就关了姐姐禁闭。
他数十年如一日对姐姐精心培养,为的就是让姐姐在选妃宴上一鸣惊人,如今却失了算。
他大发了一通脾气,姐姐屋子里的东西被他尽数砸乱。
「别以为你打的什么心思!你不服我的安排,不想进宫,那我就让雪儿成为这太子妃!」
父亲大手一挥,把藏在角落的我抓了出来。
我任由他揪着头发,跪在地上的姐姐却哭了出来。
姐姐丢掉怀中破碎的琴,磕磕绊绊爬到父亲脚下。
「父亲,我错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不会弹琴了,好像是有人偷走了我的琴技一般!」
「雪儿这性子真的不适合入宫,您再给我一次机会!三个月后的太后寿宴,我一定让太子满意!」
父亲神色有些动容,他也知道我的天分不如姐姐,就算入了宫也是任人宰割。
思虑再三,他默许了。
只不过,姐姐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第二日,燕潇潇在葛杨大师的收徒会上一举成名。
她接替了姐姐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
她是出尽了风头,可父亲笃定,姐姐是故意逆反他的决定,故意在春日宴上让安国公府丢脸。
没过几日,安国公府的嫡长女就被许配给了练兵营名不见经传的一名侍卫长。
听说,是这侍卫长亲自上门求取的燕家女。
自古以来,梨花带雨的美人总是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他便是看上了姐姐的美貌。
在旁人眼中,宴席上失了脸面的女子还能嫁人,是喜事一桩。
毕竟大乾朝的风气就是如此,女子争抢着以才色示人。
名声,才情,都是嫁人的筹码。
只有我知道,以色示人,是姐姐最不愿见到的。
多讽刺啊,她苦练十多年的琴,十指生了厚厚的茧子,我看了都心疼。
她所依仗的本是自身的才华,如今却要落得一个男人来拯救。
就如同我,安国公府名不见经传的二小姐。
也是因为得了太子的青睐,于是便得了全京城的赞誉。
9
我不顾原地发疯的燕潇潇,独自离开了茶馆。
今日一过,我与燕潇潇在明面上根本不可能好好相处。
她恐怕要彻底恨上我。
好得很,毕竟在她害了姐姐的那一刻,我就决定要先恨她。
「燕二小姐,请等一等。」
身后传来太子的声音,我脚步一顿,转了身。
说到底,今天太子帮了我不小的忙。
「太子殿下,今日谢过您了,小女不胜感激。」
日后进了东宫,我一定不干涉你寻欢作乐。
我在心里默默许下承诺。
太子理了理白玉发冠,微红着脸开口。
「燕二小姐,孤心悦于你!」
我错愕,太子,我一记平A你就出大招啊?
「孤是真的心悦你,才向父皇求了这桩婚事,绝对没有看中你们安国公府权势的意思!」
太子说完顿了顿,似乎反应过来不对劲,又忙着解释:
「孤不是这个意思,孤是说,安国公对朝廷忠心耿耿,是孤龌龊,孤实在心悦你,才把燕家拉下夺嫡的浑水。」
「你放心,如果岳父不愿卷进朝堂的纷争,孤会向父皇请愿废太子,以后和你一起,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我瞪大了双眼,这话要是让我父亲听见,他定要拍着大腿悔恨不已。
咱们燕家,就是奔着皇后之位去的呀!
想到父亲悔恨的场面,我噗呲笑出了声。
「雪儿,你笑了!」
「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我佯装生气,太子还挺可爱的。
吓吓他。
他果然惊慌失措,俊朗的脸上冒出细汗。
「孤听见你姐姐这样唤你的,你不喜欢吗?那孤改。」
我摇了摇头,提到姐姐,我又有些悲伤。
她出嫁以后,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去年中秋,福珠着急忙慌来告诉我,姐姐难产了。
我不顾家宴在即,抓起府上的大夫就去了姐姐住处。
好在姐姐最后平安无事,还生下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
再回到府上,等待我的是父亲的软鞭。
我被家法伺候,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而那名大夫,横死了。
「殿下,我有一事相求。」
「您能带我去西城顾家吗?」
10
姐姐的夫君顾平是乐阳公主练兵营里的兵长,十日前,正好随公主亲信的出征了。
燕潇潇今日受了我的刺激,回府势必要大发一通脾气。
府上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父亲。
现下我与太子在一处,他断然不会派人来打搅。
我坐在太子的马车里,一路上,他一直试图和我交谈。
「孤平日里经常上街,今日是第一次遇见你。」
「哦。」
可不是嘛,我是宅女,轻易不出门。
今日明显是燕潇潇的圈套,她早知晓太子在茶楼,才引我去,就是为了在我面前出风头,引太子回心转意。
「孤如今在东宫处理政务,离你府上很近。」
「哦。」
我们燕家也是历代朝臣,府邸自然是在皇城根下。
「孤最近在学做烤鸡,手艺还不错。」
「哦。」
「啊?你说什么?」
好哇,竟然有人比我先一步瞄中了商机!
这算什么?我这么多年对烤鸡的情爱算什么?
我按耐住心中的悲痛,淡淡道,「呵呵,我觉得烤鸡真的很一般,现在京城也没有很多人喜欢吃这个,太子殿下,我劝您改行。」
呵,我真的很装。
11
我让太子在门前等着。
姐姐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开了门,手里还牵着一个半大的小豆丁。
我皱眉,顾平俸禄不高,乐阳公主被俘后,姐姐的日子更是清贫。
我上前抱住了姐姐,她清瘦了许多。
「姐姐,我做到了。」
「我成了未来的太子妃,姐姐,我可以把你和小宝接过去享福了!」
姐姐笑了笑,眼眶里有泪,她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雪儿越发厉害了。」
我瘪瘪嘴,心中泛酸。
「姐姐,自你出嫁后,爹就一直逼着我练琴作画,吟诗作对,我一点儿也学不会,从前你在府里时,这些都是你帮我蒙混过关的。」
我想起从前,将头埋进姐姐怀里,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燕潇潇以为她抢了我的天赋便能高枕无忧,但我心里清楚,姐姐天资卓越,我却是一只笨鸟。
我一直生活在姐姐的庇护下,从未崭露头角。
燕潇潇以为我是藏拙,直到姐姐出嫁,我才展露锋芒。
她不知道的是,这三年来我没睡过一个好觉。
天赋可以被夺走,但勤奋不会。
姐姐能做到在陷入一无所知的恐慌下弹完那支曲子,那我也能。
就如同乐阳公主虽被俘虏,但蛰伏一年杀了蛮夷首领,她一身的本领,也在这短短一年内捡了起来。
我任由姐姐为我擦拭眼泪,把怀中的信递给她。
「姐姐,自从春日宴上起了变故,我就开始防备,这是我和乐阳公主来往的书信,她快领兵回大乾了,不出三月,必能给皇室和燕潇潇重重一击!」
从前姐姐总说我这只笨鸟要先飞,当时的我还不懂其中涵义。
我只道:「笨鸟为什么要飞?就应该被人烤了吃!」
可姐姐出了事,我再无庇护,来自父亲的威压让我讯速成长。
燕潇潇不是喜欢偷人天赋吗?那我便结识京中所有有天赋的女子,伺机而动。
她们皆道安国公府二小姐受了长姐下嫁四品侍卫的刺激,开始攀附权贵,寻觅良婿。
我才不管她们背后议论我些什么,我只管暗中截下燕潇潇给大乾最善书画的李小姐的茶点,换下她赐给舞姬的香囊。
我甚至提前瞄准了乐阳公主,与她成为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只可惜,乐阳公主还是中招了,千防万防,没能防着她身边人。
姐姐捏着信纸一角,凑近烛台。
微弱的火光点燃了薄如蝉翼的信纸,火光受到滋养,跃动着映照在姐姐美艳的脸上。
蜷缩的信纸在火光中挣扎,最终化为一抹灰烬。
「大胆去做吧,别叫人发现了。」
「他们也该遭到报应了。」
「好!」
姐姐轻笑间,我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在学堂上把迂腐夫子呛得说不出话的女子。
12
宫变来的很快。
皇帝昏庸,整日寻仙问道,不问朝事。
我爹动了谋反的心思很久了,我嫁给太子后,他便更按耐不住。
培养私兵是第一步,而让我成为太子妃是第二步。
燕家女个个生得美艳勾人,太子又是个没野心的。
我爹笃定,待我拿下太子,便离他当天子的美梦不远了。
可他忘记了,就算太子自甘退让,乐阳公主也不是好对付的。
老皇帝被我爹拿剑逼到了皇位下。
太子死死护住我,生怕我爹发起疯来连我也砍。
我示意他放轻松。
我父亲好面子,既要皇位也要名声。
昏庸君主,可杀。但太子无过,他今日不敢对我们下手。
但我还是低估了他的野心。
「照雪,快些将太子杀了!」
「我?」
我愣住,举起手指着自己。
老匹夫,我以为你怎么也得等我生下子嗣才会动着歪心思,没想到你竟然想当异姓皇帝。
父亲看我迟迟不下手,催促道:
「只要你杀了太子,我当了皇帝,你就是公主,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男儿没有!」
「快些动手!不然我就杀了你长姐。」
真是疯了,爹,姐姐扮作侍女的模样就在我身边,您看不出来吗?
我没有理会,在太子身边耳语,「把他押入大牢,待你登基之日游街斩首。」
我不在意什么当公主当皇后的,只一点,我爹,绝不能留。
太子打散父亲的私兵,交代侍卫护好我,干脆利落的将他擒拿。
父亲目眦欲裂,「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没错,我就是胳膊肘往外拐,如果给我机会,我甚至想亲手弑父。
十几年来,他都凌驾于我和姐姐之上,他带给我们姐妹俩的苦痛不亚于大乾朝给女子的施压。
我蛰伏数年,一为杀他,二为杀燕潇潇。
不过,我可不想让他们死得那么痛快,唯有在新皇登基之日游首示众,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13
乐阳公主率兵前来救架之时,老皇帝已经吞丹药自尽了。
燕潇潇穿着鲜红的骑装,守在太和殿前,手握蛇形长鞭,威风凛凛。
有乐阳公主十九岁那年的风姿。
但比起从蛮夷之地杀回京城的公主,她气势明显短了一截,强装镇定。
「没有皇上谕旨,谁也不可踏入太和殿一步!」
乐阳公主长剑一挥,利落地削下了燕潇潇的发髻。
挂着青丝的剑刃下移,抵在燕潇潇惨白的脸上。
「公主殿下饶命!」
燕潇潇哆嗦着,眼神惊恐,生怕下一秒就命丧黄泉。
乐阳公主冷哼一声,「不是喜欢抢人东西吗?如今我站在你面前,怎么?怕了?」
「小女不敢!」燕潇潇气都不敢喘,言语满是恭敬,握着鞭子的手却紧了紧。
「啊!」
下一秒,燕潇潇手筋脚筋皆断,翻身落马,带血的软鞭因为疼痛被甩到了乐阳公主脚下。
「从前我最擅舞鞭,如今我觉得,剑也挺好使的,至少,它能一击毙命。」
「京城贵女皆舞文弄墨,唯独我忠爱骑射,你可知为何?」
燕潇潇不敢吭声,头低到了尘埃中。
「因为这大乾重男轻女的风气!我虽贵为公主,见到世家贵族却也只有低头行礼的份儿!我最恨那些笔杆子躲在后面说,女子无用,外敌入侵,还得靠男子保家护国。」
乐阳公主用剑尖抬起燕潇潇的下巴,「你知道吗?我不服气,带兵出征,喝了仆从递来的茶水,武功尽失!」
「你可知那些文臣怎么说我?他们说公主空有花架子,被虏不比和亲,大失我朝威仪。」
乐阳公主自嘲笑笑,「一个用和亲平息战乱的王朝,有何威仪可言?」
「于是我把他们都杀了。」
「我被蛮夷虏去受尽非人般的折磨,而你,占用着我的东西只为在京城大出风头!」
燕潇潇瞪大惊恐的双眼,「你怎么知道?」
这是燕潇潇隐藏最深的秘密,是她最后的筹码。
只要公主不知,即便父亲宫变失败,她也能说是被父亲威胁,继而以一身武功投诚公主。
但事情竟然败露了,燕潇潇如落水的鸟儿任人宰割。
14
未等公主回答,我牵着姐姐从殿内走出。
父亲已经被太子控制,太子是仁善,但父亲触及了他的逆鳞。
「你以为你做的事天衣无缝吗?」
我举起姐姐红肿溃烂的双手,这双手,承受了太多不该有的折磨。
姐姐攒足了劲,一个巴掌打了下去。
「这一巴掌,是我替你娘教训你的。你姨娘死得早,我作为长姐,长姐如母,没能好好教导你,是我的过失。」
「我至今不明白,安国公府何曾短过你吃穿?你为何生出这样龌龊的心思来害我!」
燕潇潇脸颊肿得老高,嘴角也开始渗血。
这是她自作自受,若是从前的姐姐,那用来弹琴的纤纤玉指怎么可能有这样大的气力?
是三年为人妇的磋磨,才能让她一巴掌便打得燕潇潇脑瓜子嗡嗡,而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燕潇潇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
「不!你们从来就当我是个庶女!不然为何太子选妃,你们都去得,偏偏不让我去!」
我轻蔑一笑,「蠢货!你也不看看父亲生的是什么心思,若你做了太子妃,早已跟他一样死在大殿上了!」
燕潇潇惊叫一声,起身就要往殿内跑去,被我一把抓住头发。
「燕潇潇,你一定以为,我使了什么小聪明,才躲过你的暗算吧?」
她张了张嘴,不言而喻。
如果不是我耍小聪明,系统怎么可能掠夺天赋失败?
我冷哼,「你只看到我们表面的光鲜,但不知我们私底下有多用功,如果人人的天赋被你剥夺后都成了废物,那你燕潇潇岂不是要成大乾的神人?」
「实话告诉你,我的天赋其实还不如你,学琴习画十余载,我的水平也不过堪堪入门而已。」
「不可能!不可能!那太子怎么会看上你?我看过你的画作,明明不差的!」
燕潇潇满眼难以置信。
「怎么不可能,谁说我屋中那些画是我作的?是你被你的机缘蒙蔽了双眼,才觉得到处都是天赋高于你的香饽饽吧?」
我摇摇头,故作惋惜。
最打击人的,就是告诉这个人,她一直追捧的东西其实是一坨屎。
我是说我的天赋,不是我自己。
「至于太子为什么偏偏瞧上了我,我也不知,你去问他吧。」
这个问题,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呢。
我一心在燕潇潇身上,没有注意到身旁乐阳公主揶揄的笑。
15
我如愿以偿,在新帝登基这天,让父亲和燕潇潇坐着囚车被丢了一圈又一圈烂菜叶和臭鸡蛋后,被斩首示众。
前太子,如今的礼王,也就是李明辞,陪着我在京城地段最好的茶楼上看热闹。
还是那个熟悉的说书先生,神定气闲,朗声开口。
「说起我们这位新帝啊!那可真是不可多得的传奇人物!她不仅是我大乾第一位女帝,也是在桃李年华便一举割下蛮夷首领头颅的女将!她的丰功伟绩可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啊......」
我与李明辞相视一笑。
真好啊,如今,皇位给了属于它的人。
而我和李明辞这两个「草包」,也能身缠万贯,整日游山玩水。
犹记得那日宫变清算后,乐阳公主接过李明辞递来的玉玺,耸了耸肩。
「好了,现在国事归我,你和你的鸡腿姑娘终于能去做一对闲云野鹤了。」
我这才知道,李明辞自从见我摆过一次摊,就蓄谋已久。
他自小便最得先皇宠爱,被寄予厚望。
先帝积案如山,这些担子都落到李明辞身上。
他空有才能,却无包袱。
我甘愿做个草包,与京中其他贵女不同,他想着我们应是一类人。
只那一面,他便惦记上了。
「夫人,等过了皇姐生辰,我们下江南如何?」
李明辞一双和煦的眼眸注视着我,如一汪春水让人情动。
「好啊,正巧姐姐也想去江南拜访制琴师,和离后,她又开始弹琴了呢!」
我捧着脸,对上李明辞的盈盈笑意。
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