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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约了我好几天，说要喊几个朋友，去全市最大的酒吧玩玩。
今天难得有空，我便答应了。
灯红酒绿的酒吧里，放着激情澎湃的音乐，给人极尽放纵的肆意。
我很少来这种场合，起初有些不适。
等酒过三巡才逐渐适应，也跟林夕的朋友们聊开。
他们似乎也不常来酒吧，脸上带着新奇而兴奋的笑容。
两三朋友相邀进舞池蹦迪，我则跟林夕饮酒聊天。
等朋友回来后，便激动地说道：「那桌玩得可真大啊！」
我跟林夕随之看去，发现竟是熟人，不正是沈贺那帮人的局么？
桌边五男一女，桌上堆满酒瓶。
沈贺已经脱去上衣，光着膀子仰头饮酒。
一旁，林夕撇嘴吐槽道：「这么大个啤酒肚，还好意思秀身材？」
朋友解释道：「那屌丝，以前怕不是黄毛混混吧？」
「他刚才踩上酒桌脱了衣服，直接抱住那个女人，埋头一顿激吻。」
「啧！那画面，可劲爆了！」
他口中的女人，便是桌边唯一的女性楚梦了。
此时，她正低头看着手机。
紧接着，我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
原来，她是在给我发信息：【在干嘛？】
沈贺皱了皱眉，一把夺过楚梦的手机，把她抱起坐在自己怀里，嬉笑着举瓶灌酒。
楚梦没拒绝，含了口酒，捧着沈贺的脸，对嘴灌了回去。
我看着楚梦发来的信息，扯着嘴角笑了笑。
本以为她是喝醉想跟我求助，现在看来，她似乎乐在其中。
只是因为内心愧疚，所以才故意没话找话，想跟我说点什么吧。
周围的朋友咂舌道：「啧！我就说那桌玩得很刺激吧？」
「这种女人，也不知道会嫁给哪个倒霉蛋。」
「要是娶了她，将来孩子是谁的都难讲。」
林夕开口打断道：「别人的事，别多嘴了。」
她没有挑明了讲，朝我投来关心的目光，想在朋友面前维护我的尊严。
我苦涩地摇摇头，低声道：「没事。」
说完，我给楚梦发去回复：【我在看你。】
7.
楚梦连忙从沈贺怀中下来，惊愕地左顾右盼。
一阵搜寻，她才看见不远处的我。
遥遥四目相望，我举杯敬酒。
一饮而尽后，我对身旁的林夕道：「今晚就先到这吧，我先回家了。」
看出我神色中的黯然，林夕眼里流露疼惜，「阿辰哥……」
无论怎么说，楚梦都是我的妻子。
我被绿了，绿的明明白白。
微叹口气，我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没事。」
起身走出酒吧，余光瞥见楚梦想要追来。
可是，她却被沈贺拉住手腕，周围的朋友也在起哄挽留。
最终，我一个人来到街边。
走进便利店，买了一盒香烟。
自从结婚以后，我就把烟戒了。
至今，已是三年过去。
火机跃起火苗，照亮我憔悴的面容。
深深地吸了口烟，竟是有些呛喉。
长长地吐口烟雾，随着微凉的晚风散去。
我明白，我跟楚梦彻底结束了。
这段婚姻早就遍布裂痕，如今已经无法弥合。
我没有回家，而是自己开了个房间。
发自内心的反感，不想再多看楚梦一眼。
哪怕同住一宿，我都觉得作呕。
躺在床上，楚梦坐在沈贺腿上，含酒回灌的模样历历在目。
我努力不去想，但却不可控地浮现脑海。
一遍接着一遍，宛如把把尖刀，刺的内心千疮百孔。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麻木。
可是当一切呈现在我眼前，却依旧疼的令人窒息。
我深爱过楚梦，爱到愿意为她付出自己的一切。
独自来到陌生的城市，消耗青春拼搏事业，去赌一个美好的未来。
现在看来，我赌输了。
输的一败涂地。
手机传来震动，是林夕发来的信息：【阿辰哥，你还好吗？如果难过的话，我可以去陪你。】
我隐约能感受到，林夕对我的心意。
从小到大，她总爱跟在我的身后。
哪怕被小伙伴们戏称“跟屁虫”，她也改不掉这个习惯。
等到我们长大，彼此间的感情，其实已经不再局限于哥哥妹妹了。
我对楚梦说谎了。
林夕对我有好感，只是我一直拒绝。
8.
【我没事，你玩得开心点，不过别喝太多，早点回家休息。】
与别人同床这种事情，楚梦已经做过，但我却不能跟她一样。
否则便是作践自己，更不尊重林夕。
刚回复完林夕，楚梦就给我发来信息。
【你回家了吗？我马上就回去，我可以解释，只是游戏而已。】
我没再回复，直接把手机关机。
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只觉得很累很累。
第二天上午，将手机开机，便收到楚梦的信息。
她似乎慌了，发了很多，我一条也没有回。
我去了趟律师事务所，委托律师拟好一份离婚协议。
带着协议书回家，一进门我就看见沙发上的楚梦。
她的神色憔悴，双眼布着血丝，好像一宿没睡。
「你昨晚去哪了？一宿没回来，是不是跟那个林夕开房了？」
楚梦质问着我，冰冷的语气，仿佛全然忘记，她在酒吧做的事情。
「没有，我自己在酒店过了一夜。」我如实道。
楚梦根本听不进去，斜眼怒视着我：「你觉得我会信么？我就知道你跟她有一腿！」
「口口声声说自己清白，一喝酒就做这种勾当！」
「江辰，我真没看出来，你竟然是这种人！」
我觉得可笑，懒得解释。
夜不归宿，跟人同床，这种事情楚梦做得少么？
她到底哪来的脸，反过来指责我？
「要不说说你的事情？」我索性也撕破脸皮。
楚梦神色一僵，强行道：「我说了，我跟沈贺是纯友谊！」
「如果我们有一腿的话，哪里还轮得到你？」
我平静点头，甩出离婚协议书，「原来做你老公得排队，现在可以下一位了。」
9.
楚梦根本没有想到，我会提出离婚，更把协议书都拟好。
她愣在原地，刚才的气焰顿时消散。
我递去笔，说道：「你不是想要自由么？签个字，你就恢复自由身了。」
「你可以直接去找沈贺，跟那帮狐朋狗友庆祝，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过问半句。」
咬了咬牙，楚梦恼羞成怒道：「江辰！我们这么多年感情，你背叛了我，还提出离婚？」
「随你怎么想。」我无所谓道。
这样的态度，更激起楚梦的怒火，「行！你别后悔！」
她抄起笔，翻开协议书。
当发现我已经写好自己的名字，她的动作僵了僵。
紧接着，也签下她的名字。
我收好协议书，对她道：「你可以收拾东西走了。」
「一个月的冷静期后，咱们民政局再见吧。」
没有不舍，没有挽留，也没有争辩对错。
我始终平静的反应，让楚梦茫然错愕，「江辰，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看着她，反问道：「难道你感觉不到么？」
无论多么深沉的爱意，也会被一次次失望消磨。
不管多么美好的回忆，也会随着时间流逝淡化。
我跟楚梦结束了。
当天她就搬东西离开，想来是去沈贺家了。
往后几天，楚梦偶尔回来，带走落下的东西。
即便见面，我们也没再说过话。
等她搬完东西，我又把家里清理一遍。
带有回忆的东西，全被丢进垃圾桶。
既然关系已经结束，看着反而觉得膈应。
虽然我表现得风轻云淡，但其实还没完全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
毕竟这么多年，楚梦几乎占据我的整个青春。
我开始买醉逃避清醒，尽量不让自己陷入悲伤的情绪。
在这段时间里，林夕一直陪伴照顾着我。
她似乎又重拾以前的习惯，无论我去哪里，总会想要跟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婚的冷静期结束。
我来到民政局，再次见到楚梦。
她眼神复杂地问我：「江辰，你后悔么？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清楚，是她后悔了。
不过，她有她的倔强，我也有自己的坚持。
摇摇头，我应道：「算了吧，没必要。」
破镜难重圆。
感情已经不在，再怎么努力假装，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10.
离婚手续办的很快。
依旧是红色封面的册子，不过“结婚”变成了“离婚”二字。
我把离婚证收好，准备离开民政局。
楚梦忽然叫住我，「江辰。」
我站定转身，对她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她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一时间，我的心绪也有些复杂。
百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似乎突然有很多话想说，最终只化作一句。
「祝你幸福啊。」
楚梦一怔，眼眶有些湿润，哽咽着道：「你也是。」
摆摆手，我迈步离开。
当夜，林夕约我来到一家安静的清吧。
喝着酒，我笑问道：「你犹犹豫豫的干嘛？有话就说。」
林夕摇摇头，「晚点再说。」
不知是酒精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的脸颊泛着绯红。
等酒过三巡，她才酝酿着问道：「阿辰哥，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到这座城市吗？」
我一愣，确实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不免有些好奇，「为什么？」
「其实……」
说到这，林夕又变得吞吞吐吐，好半会才憋出三个字，「因为你。」
闻言，我一阵愕然，又听她道：「小时候，他们不都说我是你的跟屁虫么？」
「当初听叔叔阿姨说，你来这座城市以后，我就决定跟着来了。」
「可是，来了之后我才知道，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其实我很自私，盼着你们分手。」
「当你结婚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没希望了。」
「你不是给我发过喜帖么？我那时候说在国外出差，其实是骗你的，我只是不敢去，怕自己哭的太惨而已。」
说起这些事情，林夕眼中泛起泪光，「这些年，我只能一直奋斗，就算跟你没可能，也希望能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你看呀，我现在能赚很多钱，已经是叔叔阿姨口中很优秀的孩子了。」
「可是，钱买不到的东西有很多，其中就有我最想要的。」
11.
清吧里，光线偏暗却柔和。
林夕抬眸看着我，小心翼翼的眼神惹人怜惜。
说话的声线，都因过度紧张而变得颤抖。
或许，职场上的她，是雷厉风行的商业女强人。
可是，现在却只是个忐忑等待回应的女孩而已。
她在害怕，我会像以前一样拒绝。
对视间，我的嘴角不经意地翘起，「你是想说，你喜欢我？」
林夕抿着唇，随后坚定地点了点头，「我喜欢你！」
一阵恍惚，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道人影，正与眼前的林夕逐渐重合。
那是当初的我。
坚定深爱着楚梦的我。
那时候，我跟林夕一样忐忑，却鼓起勇气告白。
因为非常清楚，任何事情都需要靠自己争取。
错过一次，很可能就是一生。
只是，我的努力并没换来美满的结果。
那么这一次，我绝不会让林夕跟我一样。
我看着她的眼睛，沉寂的心忽然动了。
「如果你不介意我离过婚，那我们就别再错过了。」
一番话落下，林夕的眼眸亮起神采。
那是爱慕、是坚持、是一往情深。
在看不见的地方，或许就有人选择默默守护。
深吸口气，我轻声道：「很抱歉，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