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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睁开眼的那一刻，我的手条件反射般地抚摸着肚子。
原本微微隆起的小腹此刻已然变得平坦，我无声地流下两行清泪。
我与这孩子，终究是有缘无分。
「喂喂，系统哥，在吗？」
回应我的是一片沉寂，自从五年前我成功完成任务后，他便陷入了长久的沉眠。
我不属于这个这里，只是因为一场车祸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这个世界。
和我一起来的，还有那个自我醒来后就存在于我脑海的系统。
我的任务很简单，系统哥既没有要求我去攻略男主，也没有要求我去救赎男二。
我的任务就是撮合男女主。
系统哥直接将我投放在了女主夭折的妹妹身上。
面对我的死而复生，一家人都特别高兴，女主更是将我这个妹妹宠上了天。
有了这个身份，完成任务简直易如反掌啊易如反掌！
系统哥又说，我必须要在这个世界里活到寿终正寝，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好吧，这个也很简单。
我生命中唯一变数，就是池礼。
池礼那时还只是我家商队一个马夫的儿子，爹爹见他聪颖，便将他留在身边教导。
我和他，还有男主女主，我们四个人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在我成功见证我的CP成婚的那天，我戳穿了池礼长达十年的暗恋。
我气鼓鼓地看着他，「哪有让姑娘家先表明心意的啊！」
池礼不争气地红了脸，半天才憋出一句：
「叶小姐，我心慕你，从我六岁那年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你！」
往后的日子里，池礼待我极好。
我丝毫不怀疑，哪怕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为我寻来。
爹爹和娘亲只有我和姐姐两个孩子，姐姐嫁给了男主，爹爹便想为我招一个上门女婿。
当初他教导池礼，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我嫁给池礼后，爹爹便将府中事务交于我和池礼，带着我娘亲休养去了。
5
我正在全力呼唤系统哥，门就被推开了。
池礼端着水和毛巾，顶着两个可以媲美熊猫的黑眼圈走了进来。
「嘉嘉，你醒了？太好了！」
我翻了个白眼，转过身不去看他。
池礼一下子就急了，「我都想起来了，嘉嘉，你才是我深爱的妻子。」
「前些日子是我不对，可那都是有原因的！」
「我向你保证，往后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说着，他往我的手腕上套了个什么东西，我抬手一看，是那只摔碎的玉镯。
玉镯断裂的部分已经用金饰连了起来。
「玉镯可以修好，我们之间也一定可以回到当初的对不对？」
我淡淡开口：「同样的话，五年前我嫁给你时你就已经说过了。」
池礼一愣，表情痛苦。
「嘉嘉，是我错了，我那时失忆，再加上不知道你有了身孕，情急之下才对你动了手。」
「只要你能原谅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看着他，「那我要我的孩子回来。」
池礼抱住了我，「嘉嘉，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我看向池礼，这双眼褪去了冰冷，里面满是对我的情意。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的演技这样好。
「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池礼，你之前真的失忆了吗？」
池礼没有丝毫犹豫，「真的！若我没有失忆，怎么舍得那样伤害你。」
我忽然觉得很累，「池礼，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池礼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那般无措，良久，他才小心翼翼地问：
「嘉嘉，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我不会，池礼，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看到池礼眼中的光瞬间熄灭。
6
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在我能下床的那天，我收到了一封信。
将信读完后，我慢慢地把信折好，塞进了床底。
小莲说，池礼知道我不愿意见他，所以只敢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来看我。
我睨了小莲一眼，「你是来为他求情的？」
小莲急忙摇头，「当然不是，小姐这些日子受的苦全都是因为他！」
「我就是想着，我现在告诉小姐，万一日后姑爷拿着这件事来搏您的怜惜，您也不会轻易原谅他。」
「好小莲，不愧跟了我这么久，思想觉悟很高嘛！」
「对了，你去帮我准备纸笔。」
「小姐是要给大小姐写信吗？」
我摇摇头，「这点事没必要让姐姐操心，我是要写和离书。」
我写完一张递给小莲，紧接着开始写下一张。
小莲疑惑，直到我写到第十张时，小莲终于忍不住开口：
「小姐，我们真的需要这么多张和离书吗？」
我对着小莲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如我所料，小莲送去的那份和离书被池礼撕得粉碎。
不仅如此，他还大发雷霆，将小莲赶了出来。
小莲瘪着嘴来找我，「小姐，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要写那么多张和离书了。」
我嘿嘿一笑，「我这儿还多着呢，让他撕。」
池礼将我写的数十张和离书撕了个干净，他疯了一般地冲进我的屋子。
「嘉嘉，不要和离，我真的知错了，我已将柳清清赶了出去，不要和离好不好？」
「我对你已经心死成灰，你又何必攥着我不放呢？与其彼此折磨，不如早日放手。」
池礼紧紧抱着我，似乎要将我融进他的骨血。
「不！我死也不放手！」
良久之后池礼才松开我，他毫无章法地胡乱亲吻着我。
「怎么样才能让嘉嘉消气呢，我给嘉嘉跪下好不好？」
说着，池礼真的跪在了我房门前，「我就跪在这里，嘉嘉什么时候肯原谅我了我再起来。」
我摇摇头，随他去了。
小莲端着补药过来，气呼呼地说：「苦肉计，卑鄙！」
我抬头看向窗外阴沉的天气，今晚怕是会有场大雨。
「让他跪着吧，坚持不下去了他会自己回去的。」
是夜，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我披衣起身，却见池礼还跪在院中。
他看见我，忙说：「嘉嘉，你别出来，外头雨大的很，你身子弱小心着凉。」
我没理他，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7
池礼病倒了。
大夫来给他把脉时，他口中还念着我的名字。
我吩咐府中下人照顾好他，自己则是和小莲收拾行李来到了芳华山上的一间寺庙。
我阿娘身子弱，爹爹为了给她祈福捐了不少香火钱。
是以这间寺庙把我叶家奉为了座上宾。
寺庙清幽，我来这里，便是想要好好想一想我与池礼的关系。
我没想到，池礼竟会拖着病体来寻我。
那天我正坐在蒲团上听寺内僧人讲经，池礼跌跌撞撞地闯入了佛堂，额前血肉模糊。
小莲俯身在我耳边：「听说是从山下一步三叩首上来的。」
主持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我，叹了口气。
「这位施主，有何惑事？」
「我做了错事，惹得夫人不悦。今日便是想来问问佛祖，要如何做才能让夫人原谅我。」
池礼双手合十，话是对住持说的，可他的目光却没从我身上离开过。
主持摇了摇头，「解铃还须系铃人。」说罢，便招呼着僧人们离开。
禅房中一时间只剩下我们三人。
我掏出手绢擦了擦他头上的鲜血，「你这又是何必？」
「只要嘉嘉肯原谅我，莫说是这里的三百级台阶，便是三千级，我也愿意一步三叩首地登上去。」
「原谅我......」池礼话说到一半，就一头栽进了我怀中，不省人事。
我探了探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池礼整整昏迷了三天，烧才退下去。
这三天里，我见到了柳清清。
小莲很讨厌她，「都被赶出去了，怎么还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紧追不舍。」
柳清清拜完最后一拜，才起身慢悠悠地说：「这寺庙是你家小姐开的？我不过是来上柱香，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还是说，你也忌惮我在池礼心中的份量，在为你家小姐抱不平？」
柳清清说完便施施然走进了一间寮房。
小莲冲着她的背影比了个中指，「小姐，我去找主持把她赶走！」
我握住小莲的手，压下了她那根过于突出的手指。
「好了，你一个姑娘家的不要做这个手势。」
「寮房本就是给香客住的，她愿意住就让她住。」
小莲一脸委屈，「可这手势，我是从小姐这里学的。」
我捂住脑袋，我教了她那么多，怎么偏偏好的不学学坏的！
8
我不愿意回去，池礼就在我隔壁的寮房里住了下来。
「嘉嘉，你喜欢这里我就陪着你，直到你想通，愿意和我回家。」
从那天起，池礼简直形影不离地跟在我身边。
连住持都被他感动，旁敲侧击地问了我几句。
我只说不急，再等等。
三个月后，我收到了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娟秀，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今夜子时，后山第三棵松树。」
我笑了笑，终于来了。
寺庙的打更声一响，我立刻睁开了眼睛。
替一旁熟睡的小莲掖了掖被角后，我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寮房。
深夜万籁寂静，我寻了个视野开阔的藏身处，静静等着。
片刻后，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第三棵松树那里。
那两个身影我在熟悉不过了，是池礼和柳清清。
柳清清还没站稳，池礼就急不可耐地抱起她靠在了树上，松树随着他们的动作微微晃动。
隔着池礼，我与柳清清的目光交汇。
与粗重的喘息声同时响起的，还有我脑海中沉寂已久的系统哥的声音。
「叫我何事？」
我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大哥，你可真会挑时候。再说了，我喊你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您这反射弧长得可绕地球一周了吧。」
系统哥没接我的垃圾话，只是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找我何事？」
「喏，看到那两个人了没，帮个忙。」
系统哥冷淡的声音响起：「不管杀不管埋。」
......
「没让您老人家帮我杀人，虐恋小说中必备的假死药有吗？」
「没有。」
我：「？」
9
直到那两个人心满意足地离开后，我才揉了揉发酸的膝盖在他们后面回到寺庙。
辰时，池礼准时地敲响了我的房门。
「嘉嘉，我来给你送吃食。」
我揉了揉发涩的双眼，打开了房门。
池礼神采奕奕的面庞出现在我眼前时，天晓得我有多想骂人。
可我忍住了，我扯出一个微笑：
「池礼，我原谅你了，我们回家吧。」
池礼瞪大了双眼，手上的餐食「嘭」的一声掉在地上。
他欢喜地抱住了我，正巧被推门而出的柳清清看见。
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回到府中，我看着气鼓鼓的小莲，道：
「想说什么就说吧，看你憋了一路了。」
小莲把头扭过去，「也不知道是谁说绝不原谅。」
我将床下压着的那封信放到小莲手上，「看看。」
「！」小莲不敢相信，「姑爷他没有失忆？」
「不仅没有失忆，昨晚还在和柳清清厮混呢。」
我捏捏小莲的脸，「你家小姐我向来睚眦必报，我不会让他们好过。」
我与池礼举案齐眉，恩爱如初。
夜里，池礼将我圈在怀中，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低声诉说着我们五年来点点滴滴的小事。
我则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清晨我为他束发更衣，池礼出门前总会在我掌心落下一吻。
「等我回来，给你带城北那家的糖炒栗子。」
日子恬淡而美好，池礼也似乎天真地觉得我们是真的回到了从前。
三个月后，大着肚子的柳清清彻底击碎了他的美梦。
10
挺着肚子的柳清清，和黯然垂泪的我。
接到消息的池礼火急火燎地回来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
「你骗我！池礼，你又骗我！」
我手中的茶杯砸到池礼的额角，有鲜血流出。
池礼慌了神，他愤怒地看向柳清清，「你怎么会怀孕，你没吃药？！」
柳清清凄惨一笑，「阿礼哥哥，这是我们的孩子啊。」
柳清清扑上前去紧紧贴在池礼的胸膛上，池礼却僵硬了身体，紧张地看向了我。
隔着柳清清，我与池礼四目相对。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原来那样的年少情深也可以走到如今的心死成灰。
我想转身离开，忽然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大口鲜血自我口中喷出。
「嘉嘉！」
我闭上眼睛，疯狂呼唤着系统哥：
「靠靠靠！你怎么没和我说吐血这么疼啊！」
系统冷漠无情：「我只是个系统，又不是上帝。」
我一觉醒来，池礼将屋里的东西砸了个遍，他双目赤红地扯着大夫的衣领。
「庸医！嘉嘉她吐了那么多血，你们怎么敢说她身体一切都好的！」
大夫颤颤巍巍地开口道：「这......从脉象上看，尊夫人身体的确十分康健，至于为什么会吐血，许是受了什么刺激，急火攻心，这才晕了过去。」
池礼颓然地瘫倒在地上，双手掩面，像是正承受着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在系统的帮助下，我的身体一天天衰败下去。
再厉害的神医也要对症下药，可无论池找来多少大夫，他们无一例外都查不出我的病。
我从长久的睡眠中醒来时，池礼正趴在我的床边。
他将我的双手揣在心口处，神色痛苦。
「嘉嘉，怎么会这样，这便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吗，我要怎么做才能救回你？」
小莲将我收到的那封信扔到池礼脸上。
她开口，语气尽是嫌恶：「你装作失忆，一边欣赏着小姐为你肝肠寸断的痛苦模样，一边又和别的女人做尽了龌龊之事。」
「如今还有什么脸面在小姐榻前哭？」
池礼一字一句地读完了那封信，信中内容他并不陌生，信上字迹更是熟悉。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池礼的话语断断续续，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11
池礼紧紧攥着我的手，好像只要稍微松开就会彻底失去我一样。
「他们都说我一个马夫的儿子，根本配不上洛川第一富商的女儿。」
「说你同我在一起根本就是可怜我罢了，不然怎么会五年了都没有怀上我的孩子。」
「我太害怕了，我怕失去你，所以我想不顾一切地证明你是爱我的。」
「柳清清是意外被我所救，那日我酒喝得多了些，不慎将心事和盘托出。柳清清说她可以帮我试探你的真心，就当是答谢我救了她一命。」
「我......」池礼顿了顿，才艰难地说下去，「我动心了。」
「我想着，就和她做这一出戏，只要能证明你爱我，便是你怨我，也值了，我会用往后余生的所有时间加倍地对你好。」
我虚弱的声音响起：「我五岁与你相识，十六岁时我们成婚，婚后五年相濡以沫。池礼，这十六年的时间我对你的感情如何，难道还比不上外头那些人的风言风语吗？」
「你口口声声说是做戏，可柳清清肚子里的孩子做不得假。」
「池礼，你终究是背叛了我。」
池礼灼热地泪水滴在我手上，他哽咽着：
「我与柳清清，是我烧糊涂了，将她当成了你。你不肯原谅我，我真的太害怕了。」
我听得疲倦，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池礼却像是魔怔了一般，「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那个孩子对不对？」
「嘉嘉，你不喜欢柳清清的孩子，是不是只要没有那个孩子，你就会原谅我？」
我闭上眼，脑海中飘过两个字：神经。
就连系统哥都受不了了，我第一次从他八百年不变的淡漠嗓音中听出了鄙夷。
「只会将错误推到女人身上的懦夫，你的眼光可真差。」
我被他说得一梗，天地良心，谁能想到当年的羞怯少年会歪成了如今的模样。
我只当池礼那日的话是玩笑话，毕竟虎毒不食子，我想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可事实证明，我还是低估了他。
池礼将柳清清带到我面前，当着我的面亲手灌下了一整碗红花。
我看见有殷红的血迹从柳清清的双腿间缓缓流下。
这一幕何其眼熟，我仿佛又回到了失去孩子的那天，无法遏制的痛苦包裹着我。
这次无需系统帮助，我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随即昏迷了过去。
「醒醒，醒醒！」
恍惚间，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我。
我睁开双眼，只听到那声音长舒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死了。」
我调侃道：「系统哥，担心我就直说嘛，这年头傲娇已经退环境了。」
系统沉默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呵，看样子身体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脑子。」
「我这里免费提供精神诊治，现在就开始吗？」
「你脑子才有病！」
末了，我又补了一句，「谢谢你，系统哥，这次是真心的。」
「哼。」
12
再次见到池礼已经是三个月后。
三个月来，他不知道吃了多少回闭门羹。
到后来，或许是怕再次刺激到我，池礼便只在远处偷偷看我。
他留在府中的时间并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奔波于为我寻找救命的法子。
后来，池礼欣喜若狂地冲到我面前，他说他找到了能救我的人。
「那位神医隐居于苗疆，听闻他性子孤僻，所以这次我得亲自去请他。」
「至多一月，我就回来了，嘉嘉，你一定要等我。」
他握住了我的手，哽咽道：「嘉嘉，我真的知错了，待我寻回神医治好你，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到时候，我们再生一个孩子，我只守着你们。」
我看了他许久，面前之人的容颜是那样熟悉。
我从前见他只觉满心欢喜，可如今我的心却如一潭死水，再掀不起任何波澜。
或许他这次的承诺是真的，可我已经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哪怕一丁点儿时间了。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池礼疲惫的双眼重新亮了起来，他珍重地亲了亲我的手心，流连许久之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在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前，我叫住了他：
「阿礼哥哥，我不想死，你快些回来好吗？」
自从柳清清出现后，我再也没有如此叫过他。
所以只一瞬，池礼便红了眼眶。
「嘉嘉，我一定会救你。」
13
池礼不会想到，那一天的分别便是永别。
他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苗疆，历尽艰辛，全身上下几乎掉了层皮才打动了神医。
神医答应出山救人。
池礼带着神医昼夜不分地赶路，整个人都沉浸在我即将得救的巨大欣喜中。
可待他回京，只看到了一片缟素的府邸。
高高悬挂的白绫和白色灯笼几乎要刺伤他的双眼。
池礼喃喃道：「不会的，不会是她的。」
他冲进了我的院子，却只见到了一身白衣的小莲，她抱着我的牌位，哭成了个泪人。
池礼不肯相信，「嘉嘉说过会等我回来的，我已经找到神医了，她的病很快就能好，她怎么会死呢？」
「我的嘉嘉，那样明媚鲜活的女子，怎么会躺在这个冰冷的家伙里，我不信，我不相信！」
他指着面前的棺椁，笑得癫狂：
「她的鬼点子向来多，定是她怨我离开了那么久，所以才和你们做局骗我的，对不对？」
说着，他推开了所有人，猛地掀开了我的棺材。
里面只有我平日里常穿的那两套衣裙。
池礼将我灵堂礼所有的东西砸了个遍，「你们果真是在骗我！」
池礼又哭又笑，不断大喊着：「嘉嘉，你出来啊！」
直到我的姐姐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池礼才清醒过来。
他抓住我姐姐的手，卑微地哀求着：「姐姐，求求你告诉我嘉嘉她在哪里，她身体不好，你们把她还给我好不好，我能救她！」
姐姐将怀中的那个白瓷罐递给池礼，「嘉嘉她，就在这里。」
池礼颤抖着打开瓷罐，里面只有一捧骨灰。
那一刻，他彻底被击垮。
池礼哀嚎出声：「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嘉嘉？！为什么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
小莲看不下去，冷冷开口：「这是小姐的遗愿，她只想与你死生不复相见。」
「池礼，我的小姐那样好，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姐姐掏出一纸和离书，「池礼，签了和离书，从此以后你与嘉嘉，再无干系。」
池礼颓然地抬起头，「这也是嘉嘉的心愿吗？」
姐姐点了点头。
14
「你是说，池礼疯了？」
小莲重重地点头，「是啊，签完和离书就疯了。」
「疯了还喊着小姐的名字呢，真是晦气。」
姐姐过来戳了戳我的脑袋，「你已经大半个月不曾出过门了！」
是的，我没死，不仅没死，现在还过得相当滋润。
池礼一走我也不用再演下去了，我向系统哥道了声谢。
他还是那副死傲娇的模样，只「哼」了一声便又陷入了沉眠。
「你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希望我下一次醒来，是你寿终正寝的时候。」
「知道啦知道啦！」
我和小莲他们一起布置灵堂的时候，还颇为感慨：
「没想到我还有自己给自己布置灵堂的这一天。」
姐姐笑着说：「这天底下敢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的，恐怕也就你一个了。」
我抱着姐姐的手臂撒娇，「嘿嘿，那还不是因为我有一个全天下最好的姐姐。」
小莲噘了噘嘴：「小姐眼里就只有大小姐。」
我连忙抱住了小莲，「当然还有我最最亲爱的小莲呐！」
真好，这世上还有这么多爱我的人。
我眯着眼看向初升的太阳。
我的人生，也将如这轮初升的明日一般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