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制纯碱兼善天下

李烛尘（1882—1968）

原名华榗，湖南永顺人。著名政治活动家、爱国实业家、中国化学工业奠基人，民主建国会、全国工商联创始人之一。1912年入日本东京高等工业学校，学习电气化学。1918年入职久大精盐公司，先后任久大精盐厂、永利碱厂厂长、黄海化学工业研究社董事等职。抗战期间，被推为工厂内迁总负责人。1945年多次受到毛泽东同志接见。新中国成立后，任中央人民政府委员，先后担任华北行政委员会副主席、食品工业部部长、第一轻工业部部长、民主建国会副主任委员、全国工商联合会副主任委员，民主建国会中央代理主任委员，当选第一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全国政协第二届和第三届常委、第四届副主席。

1921年10月，侯德榜从美国启程回到家乡福州。1922年春，他来到塘沽，与范旭东、李烛尘、陈调甫和美籍工程师李佐华等人，带领技术人员共同组织永利碱厂建设。当时索尔维法制碱技术和产品市场，均被索尔维工会成员国严密垄断，国内的碱市场则被英国卜内门公司独揽，既没有现成的技术可供借鉴，也没有成套的设备可以购买。侯德榜等人齐心协力，自行制造塔器部件，解决了设备安装和生产试车过程中一系列技术难题，在艰难摸索中奋力前行。此间，侯德榜要求参与建设的化学工程师不能只懂得化学工艺，还要具备电气、机械、建筑知识；机械工程师不能只会计算、画图，也要参与设备制造、安装、调试过程。真正做到理论指导实践，实践促进创新，也因此培养出一批技术人才。

1924年8月13日，永利碱厂开车调试成功，生产出的碱碳酸钠含量超过了洋碱，揭开了中国乃至亚洲索尔维法制碱工业的序幕，但是因产品颜色黑红相间，无法销售。此后，各类机器设备损毁时有发生，塔器运行也不稳定。一时间，有的股东要求撤换侯德榜，有的则准备与卜内门公司合作。范旭东断然拒绝卜内门公司提出的合作要求，全力支持侯德榜、李佐华与黄海化学工业研究社社长孙学悟等人的研究方法。最终，他们通过添加硫化钠、改进设备管线材质等方法，解决了“色碱”及蒸氨塔堵塞等一系列难题，生产逐步稳定，但产品产量较低。

1.1921年，侯德榜与长子侯虞篪在福州合影。

2.1920年，天津塘沽久大精盐厂全景。

1925年4月开始，永利碱厂从美国购买的四台干燥锅因材质不过关，陆续被烧坏。侯德榜等人在国内设计图纸后，从美国定制了新式回转式干燥锅筒体；能在国内制造的设备，则由傅冰芝在永利碱厂铁工车间自行制作。他们利用半年的停工时间，实施了一系列设备及工艺改造，终于在1926年6月29日再次开工，生产出优质洁白的碱，打破了国外技术封锁和产品垄断。范旭东手捧洁白的碱，眼含热泪，将其命名为纯碱，以区别于我国传统的天然碱“口碱”和进口的“洋碱”。同年8月“红三角”牌纯碱远渡重洋，一举荣获美国费城万国博览会金质奖章，被评委会誉为“中国近代工业进步的象征”，为中华民族赢得了荣誉。

1.1922年，建设中的永利碱厂蒸氨车间厂房（北楼）。建成后，共11层、高47米，时为华北第一高楼。

2.20世纪20年代，孙学悟（前排左三）带领黄海社研究人员及参观人员在永利碱厂留影。

孙学悟（1888—1952）

字颖川，山东威海人，著名化工专家，我国应用微生物的拓荒者、化工科技事业的开拓者。1915年取得美国哈佛大学博士学位。1919年回国，受邀创办南开大学理学系，后任开滦煤矿总化学师。1922年出任久大精盐公司化学室主任，8月与范旭东创办黄海化学工业研究社并任社长，积极组织开展无机、有机应用化学及轻金属、微生物化学研究，科研成果累累，并培养了一批科技人才。抗战西迁后，研制产出急需药品等物资，创办《黄海·发酵与菌学》双月刊。新中国成立后，他将研究仪器、资料、微生物菌种等上交国家。1952年病逝于北京。孙学悟一生为中国化工科研事业和微生物学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被同仁们尊称为“西圣”。

永利碱厂正常出碱后，侯德榜抽出时间到京津及周边地区，为清华大学、北洋大学、南开大学、国立北京工业大学和北洋工艺学堂等高校讲课，普及科学知识和工厂建设经验，吸引了一批有志青年投身到“永久黄”团体的事业中来。同时，侯德榜还积极为公司青年技术人员讲授科技知识，破格提拔使用永利碱厂杨运珊等青年技术人才，并将《纯碱制造》的英文初稿交给永利碱厂铁工车间的肖志明学习，帮助他们提高制碱知识和英文水平。

1927年开始，侯德榜带领技术人员，积极组织永利碱厂扩建工程，以及新建白灰窑、蒸吸氨工序换热器和滤碱机改进等项目，将产品产量从最初的日产10吨，增加到1930年的日产53吨，并取得苛化法制烧碱实验成功。1930年，“红三角”牌纯碱在索尔维制碱法的故乡——比利时，荣获工商博览会金奖，赢得了国内外化学界的尊重。此次获奖令“红三角”牌纯碱再次蜚声海内外，在日本、印度、东南亚一带的销量日益提高。

1.1924年4月，侯德榜致函范旭东，汇报干燥锅运行情况及改造意见。

2.1924年5月，侯德榜致函范旭东，建议将蒸氨塔内碳钢冷却水管改为铸铁材质。

3.20世纪20年代中期，天津塘沽永利碱厂远景。

傅冰芝（1886—1948）

字尔攽，江西南昌人，著名科学家。1909年，考入日本东京大学船舶工学科。1915年考入美国哈佛大学，后成为美国航空母舰（兰利号）设计绘图人之一。他将设计航母所得酬金寄给范旭东，用于支持永利碱厂建设。1928年回国后，进入永利碱厂，力主自办永利铁工车间，推动设备国产化及南京永利铔厂建设。七七事变后，任永利公司驻渝办事处主任、永利川厂厂长。抗战胜利后，任南京硫酸铔厂厂长。1948年4月28日逝世于南京。一生为我国的酸、碱事业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被同仁们称为“东圣”。

范旭东和侯德榜等人目光远大，始终把目光投向当时世界先进的合成氨、硝酸、化肥及国防化工等前沿科技。早在1929年1月，范旭东就曾呈报国民政府工商部，准备开办硫酸铔（化肥）厂，但工商部以民间集资创办特种工业之保育奖励办法正在制定为由，未予批准。为实现创办硫酸铔厂的目标，1931年范旭东委托受中华教育文化基金会资助赴美国进修的侯德榜，带领永利碱厂的郭锡彤等人，对美国制酸、制氨工业进行考察，为中国化学工业再展一翼做技术和人才上的储备。侯德榜到达美国后，奔走在各大工厂之间，积极参加中国科学社北美分社的活动，并将用英文撰写的《纯碱制造》文稿交送美国化学会。

1.1926年，“红三角”牌纯碱在美国费城获奖后，范旭东（左一）、侯德榜（左二）、李烛尘（左三）、陈调甫（后排坐者）、傅冰芝（前排站立者）、赵寿岗（前排坐者）在永利碱厂碳化塔旁合影。

2.1925年，侯德榜致函范旭东，汇报在美定制干燥锅制造及厂房改造施工进度。

3.1926年6月，永利碱厂召开厂务会议，研究参加美国费城万国博览会（即世博会）事宜的会议记录。

1.20世纪20年代末，永利碱厂使用的回转式干燥锅及传动部分。

2.1926年，美国费城万国博览会宣传海报。

3.1926年，美国费城万国博览会中国馆照片。

1933年2月，侯德榜进修归国后，组织郭锡彤和李佐华等人对永利碱厂进行设备工艺改造，不断提高纯碱产量；同时，积极参与硫酸铔厂的筹建。同年，《纯碱制造》一书在美国纽约出版，被美国化学会列入《科学与技术专论丛书》专著系列第65号，这是该学会第一次出版中国科学家的专著。《纯碱制造》第一次向全世界公开了索尔维法制碱技术的秘密，获评为“这是迄今为止出版的关于现代氨碱实践的最好的书”。该书在世界化工界受到高度重视，相继被译成多种文字，对世界制碱工业的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美国著名化学家威尔逊称这本书是“中国化学家对世界文明所做的重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