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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严相济

乾隆登基当天,鄂尔泰曾奏请回避御名,将“弘历”一词律改成“宏历”。乾隆不以为然,认为历代虽然都讲究避讳,但所谓避讳不过是“文字末节,无关于大义”,没必要太当回事。他指示,今后如果谁碰到要写“弘历”,都不必加以避讳,实在有臣工名字与他相同,不避讳又觉得于心不安,也不妨进行变通处理,“上一字着少写一点(弘缺末笔),下一字将中间禾书写为木(历作曆)”。

御名问题显示出新皇要按照自己的一套来行政了。就在乾隆登基前,清廷向全国颁布了雍正遗诏,其中收录了雍正五年前病中的“面谕遗诏大意”以及密旨诏书的主要内容,但有一部分却不是雍正的原话或原意,而是乾隆以父之名,自己加上去的!

皇子时代的乾隆虽然口口声声说将来要遵奉雍正教诲,继续维护严政路线,可实际上那只是为了自保所做的掩饰,如今父死子继,终于为他理想中的政治方案迎来了付诸实施的契机。另外,雍正尸骨未寒,乾隆也并不愿意伤害亡父及其所留下的亲信大臣们的感情,如果政局因此出现任何不安定的征兆更非其所愿,为此,他着实动了一番脑筋,让已经瞑目的父亲代自己发表政纲,是他当时能够想出的最佳办法。

经过精心构思和运笔,官方遗诏中的雍正摇身一变,成了宽严相济政治的倡导者,其观点为宽、严都是君主必要的施政手段,两者互相补充,交相为用。他之所以要大力推行“威严政治”,也并不是主观上非要这么做不可,而是看到一段时间里“人心浇漓,官吏营私”,为了“整饬人心风俗”,才不得不改宽政为严政。

有了这样一番铺垫后,再让雍正代言宽政也就不让人觉得突兀了。“雍正”在遗嘱中说,严政本来就是不得已的暂时办法,如今人心已知戒惧,继承者应负责把他执政期间的严政重新改为宽政。

借助于雍正遗诏,乾隆把自己的政纲定位于宽严相济政治,在讲话中提出:“治天下之道,贵在其中,故宽则纠之以猛,猛则济之以宽。”他还将父祖的政治特点及其利弊做了对比分析,指出各朝施政都是形势使然,既不是随意采取的政策,也不是出自当政者个人的好恶。康熙时“与民休息”,晚年却“多有宽纵之弊”,雍正时就不得不下猛药“整顿积习”,但这又导致“多有严刻之弊”,于是到他乾隆当政,就不能不用宽仁政策来予以纠正了。

允禩案是雍正王朝最有代表性的头号大案,也是皇族内部关系紧张的源头,乾隆早在青少年时期对该案受害者的遭遇就已暗暗地深表同情。1735年11月8日,他发表讲话,将宗室内部的“亲亲睦族”上升到治国之道的高度,训斥十四叔允禵之子弘春、三伯允祉之子弘景“不孝不悌”,原因是两人看到父兄被削爵囚禁,不但不悲伤,反而看起来还很高兴。乾隆认为弘春、弘景等人“互相排挤,不知向善”,正是这些不肖之徒把皇族风气给搞坏了。

显然这是乾隆在为平反允禩案制造舆论,但由于不能损害雍正的形象,所以只能把小字辈推出来当典型。讲话结束后,他便静待有人上奏,好宣布重审允禩案,孰料十多天过去了,朝堂之上仍没有一个人提到允禩案,更别说要求对此案进行重审乃至翻案了。

说奇怪也不奇怪,允禩案由雍正亲自处理,且主犯允禩、允禟死去多年,已经是盖棺论定,即便乾隆自己,遇到雍正的责任问题也还得绕着走,更遑论他人。

见得不到响应,乾隆只得退而求其次,从受株连被消除宗籍的堂兄弟们身上寻找突破口。11月21日,他在谕旨中表示,允禩、允禟固然罪有应得,但其子孙皆为康熙血脉,若使其永失皇室尊严、待遇,一如庶民,惩罚显得过重,所以应让他们复归宗室。他谕令九卿议奏此事,并且说:“当初办理此事,乃诸王大臣再三固请,实非我皇考本意。”暗示众人在讨论时可以不用顾忌先皇,大胆提出自己的意见。

乾隆的话固然没错,当初监禁致死允禩、允禟,以及将其子孙削除宗籍,确系“诸王大臣再三固请”,可如果不是雍正授意乃至命令,又岂会出现这一局面?此事尽人皆知,现在乾隆说要对允禩、允禟的子孙从宽处理,这当然没问题,但究竟从宽到什么程度,才能够既使新皇满意,又让先皇的面子上过得去,则谁都心中无数。

清代皇族成员腰上都会系一条带颜色的带子,血缘近的系黄带子,称“黄带”,血缘远的系红带子,称“红带”,红带所享有的特权较黄带少,而且无法染指宗室爵位。复归宗室必然要重赐带子,九卿商量来商量去,有人说要赐黄带,但马上又有人觉得过于从宽,应赐红带,就这样“旋议旋改”,游移不定,致使讨论了一个月也未有结果。

球重新踢到乾隆脚下,乾隆解决此类问题相当果断,用一个前朝先例便一锤定音地结束了争议。 WngVxrZh2XhdtISZ3TXHTeQBnU8I/oy0qnoB12iPlqpFUGsQ/2LiQ0qMB/jNjgz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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