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纵然是遍体鳞伤,也要向岁月称王

——代《风在远山》序

杨再辉

《风在远山》,是一种别样文字,是属于六〇底七〇初年代人的别样记忆。作者老宣是我的大学同学,当年,在照壁山下师大校园,我们都喜欢爬格子,而且,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们还曾经相互看过对方的手稿。

全书分“风在白岩”“雨洒云龙”“月出东山”“夕照奎峰”四个板块,分别写作者经历的中国乡村史、在大方县城求学的懵懂少年经历、贵师大四年的所遇所感,近年阅历渐丰之后的人生彻悟。

其中最让我感同身受的是第一板块——“风在白岩”。在这部分,老宣重点写了自己的故乡:贵州毕节大方县在拱一个叫山背后的小村庄。那里土地贫瘠,粮食只出产苞谷洋芋,人们生存艰辛,却又一点不乏人性的弱点以及邻里之间的恣睢纷争。成年人为了养家糊口,整日在擦耳岩、半坡田、红岭冈、移山湖这些旮旯角落无穷劳作,纠结着诸如邻居“搅精”和“憨母猪”,以及搅精女人跟憨母猪女人的情仇恩怨。但山上一年四季的牛角莓、栽秧莓、白莓、沙塘果、鸡屎莓、荞饭莓、地瓜、八月瓜、猕猴桃,以及冬天的榛子、毛栗……所有的这些都提供了年幼因而也不懂生存艰难的山里孩子们的种种惊喜,丰富了他们贫瘠却并不憋屈憋闷的世界。而且,更主要也十分幸运的是,作者有勤劳而又有远见,在苦难面前不屈不挠的父亲和母亲——这一切最终让他的孩童时代,历险阻而不殒命,终囧途而履平滩,得以在苦难艰辛的时光中走出来,并在教师部落里崭露头角,长成当地名师,一名杰出的“麦田里的守望人”。

读老宣的文字,聆听他的讲述,我时时会情不自禁地停下来,想:这何止是他一个人的在拱、山背后?这不就是我自己的载阳坝、岩脑壳?!不就是我们那个年代所有从农村走出来的人的热土人生吗?!不同之处仅仅在于,我们很多人经历了,却不曾做过记录,或记录了,也只仅仅停留在照片或个人日记里;而他是一点一点用文字勾勒,一点一点地为我们讲述,皇皇巨著,娓娓道来……感谢老宣,为我们勾勒了这份不可再生的童年,留住了这份永恒的生命记忆!

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夏天,我曾经有过一次跟同学去毕节游玩的机会,但中途因为一些事情最终没能成行。而今天,在老宣的这部厚重的书里,我终于“去到”了毕节,并做了一次接地气的深度游历——而且这种游走还是像早期的盒式磁带录像带那样,可以让我反复地重放和咀嚼!

其实在大学里的时候,我就曾经拜读过老宣的文字,那是他的一个短篇小说手稿,具体情节已不记得,只知道那是农村题材,语言是直白朴实一竿子扎到底地原汁原味。对于老宣的这种文风,我一点不觉得奇怪,在他成长生活的那方土地,一直流传着两句出自当地人自己之口的话,一句是“纳威赫,去不得”,一句是“黔西大方一枝花,纳雍毕节苦荞粑”。他那里是大方,属于花,想来境况也不会比纳威赫好多少。那些年月,别说是毕节,就连整个黔省,在国人的心目中都是“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的一种窘境窘况。当然,“谁将声振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谁将点燃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云贵高原毕竟是个琴山画水的地方,它在忍耐,在沉默,在积蓄力量。于是,今天,贵州的钟灵毓秀、蕴藉隽终究得以名扬四海。其间的在拱和山背后,也就成了大时代的一个极细微极生动的表情,老宣的文字,将这个表情到来之前的那些隐忍和欲哭无泪成功捕捉和定格。

如今的热土,应该照样是生意盎然山花烂漫吧?牛角莓、栽秧莓、白莓、沙塘果、鸡屎莓、荞饭莓,地瓜,八月瓜、猕猴桃,榛子、毛栗,板栗,一年四季装点山野;擦耳岩、半坡田、红岭冈、移山湖,花开花落的角落旮旯,依然有几千几万个小孩,在包谷林里在山岩上奔跑跳跃……

感谢老宣这份爱恨交织的“白岩记录”,感谢老宣让人潸然泪下的忠实摹写,一世的心血,无价的文字!

此刻,现在,2024年6月19日,星期三,14点54分,我在东南沿海,西望故乡河山,云贵高原,那块生我养我的土地。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一定,现在,此刻,有新的生命,年轻的力量,一如我们的当年,苦苦寻觅,悄悄奋斗,默默长成,纵然是岁月给我遍体鳞伤,人也要该向自己的人生称王!

致敬老宣,那个当年用一根扁担挑着行李走出师大校门,走向西地故土的男生男神。那个男生男神,凭借一己之力,在岁月里冲锋陷阵,如今为我们奉献了这册别样的记忆。

(杨再辉:贵州松桃人,现居浙江。浙江省作协会员,在《江南》《天涯》《短篇小说》等刊物发表小说。出版有《菲菲的成长日记》系列,短篇小说集《天底下有一片红绸子》,高中学生心理纪实《多少足迹烟雨中》,长篇小说《岩脑壳》《剑起乌江:三线厂纪事》。) BNZBPWJT3Nvjb+ghhwEQ2uk/sB3DggXcFNrjvxEz8Jz4jnKUx9oSr0A3NVhl4YPQ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