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悄然发生着变化,比如会有新的梦想或新的危险。或许一生顺遂是太奢侈的愿望,但我们希望至少有至亲的人陪在左右。
1939年,赫本10岁了,埃拉特意来到肯特郡,准备陪女儿过生日。也是在这一天,埃拉碰巧遇到赫本在排练舞蹈,她望着台上翩翩起舞的小精灵,萌生了一个想法——让女儿去学芭蕾,她相信女儿一定会在芭蕾舞的舞台上闪闪发光。
然而造化弄人,埃拉前脚去陪女儿,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脚就爆发了。战争来得太快了,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纳粹就已经长驱直入,并向波兰发起了侵略战争。紧接着,英法向德国宣战,并相继发动了进攻。
第二次世界大战简称二战,也被称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德国、意大利、日本是三个法西斯轴心国,与法西斯斗争的则是反法西斯同盟和全世界的反法西斯力量,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二次全球规模的战争。战争先后波及60个国家和地区,有多达20亿以上的人口被卷入战争。
战争是残酷的,在炮火之中,人类如同蝼蚁,被轻易碾压。为了躲避战争的硝烟,埃拉带着赫本回到荷兰安恒。也是在这一年,埃拉与约瑟夫的婚姻在法律层面上彻底结束。一别两宽,约瑟夫后来去了爱尔兰,也组建了新的家庭。
在安恒,小赫本又变得欢快起来,这里有如画的风景,有热情的邻居,她在这里找到了久违的快乐。外面战火纷飞,丹麦和挪威接连被纳粹入侵,一座又一座城市被炮火摧残,一个又一个家庭因为战争而家破人亡。荷兰作为中立国,暂时还没有遭到炮火的侵袭,安恒享受着短暂的祥和。
1940年5月,英国著名芭蕾舞团——萨德勒威尔斯,来到安恒进行表演。这让埃拉和小赫本兴奋极了,尤其是小赫本,她还将在表演结束后,为舞团总监献花。为了让女儿更加光彩夺目,埃拉还请裁缝为女儿量身定做了一条绸布长裙,这对赫本来说可是难得的衣服。
舞台上,芭蕾舞者轻盈灵动,舞台下,观众们都看得入神了,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当舞蹈结束,小赫本手捧鲜花走上舞台献花,一时间掌声雷动。人们忘记了战争,忘记了烦恼,尽情享受着芭蕾舞所带来的愉悦。
就在人们期待着下一次演出时,英国副领事要求芭蕾舞团立即离开。这个突如其来的命令,让安恒人备感焦虑,他们感觉情况不妙。果不其然,芭蕾舞团离开后的第二天,德国就向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发起闪电式进攻。这让荷兰人彻底懵了,因为希特勒不久之前还在公开场合表示,不会进攻荷兰,没想到这么快就食言了。
荷兰鹿特丹遭到飞机空袭,空袭夺走了数万名居民的性命。占领鹿特丹后,德军继续向海牙发起攻势,前后五天的时间,荷兰被德军占领。
被德军占领后,荷兰犹太人的命运彻底改变,他们被禁止上班、上学,还有些人被流放,甚至被剥夺生命。
赫本当时虽然年幼,但是她对战争的记忆是深刻的。
战争是残酷的,纳粹更是灭绝人性,一批又一批的犹太人被送去了纳粹集中营。赫本曾经目睹一家人被装进囚车。人如蝼蚁,命如草芥,她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日,唯恐突然有一天,她也会被抓走。她回忆说:“不要不相信你所听到或读到的任何纳粹暴行,它其实比你所能想象的更恐怖。我们看见亲人被抵在墙上,当着我们的面被射杀。”
因为埃拉家族有犹太血统,这就成为一家人的噩梦。纳粹没收了赫本外公外婆家存在银行里的钱及证券,家里的珠宝也被全部收走,一时间,全家人陷入贫困之中。
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失去财产都显得是一种幸运,因为更悲惨的是失去生命。赫本有一个舅舅,是一位法官,结果被关在了纳粹集中营里,最终被无情地杀害。除了唯一的舅舅,赫本的两个表哥也没有逃过纳粹的魔掌。纳粹惨无人道,有时他们将犹太人抓住后,会直接射杀。
让赫本牵肠挂肚的还有她的两个哥哥,大哥亚历克斯加入了荷兰陆军,他在荷兰全面沦陷后被俘;二哥伊安也是反纳粹的积极分子,不仅组织学生罢课,还偷偷帮犹太人弄假证件,被德军发现后,就被送去了德国,一走就是好几年,杳无音信。
虽然赫本和母亲暂时是安全的,但一家人穷困潦倒,饥寒交迫。一方面,家里的钱都被纳粹抢走了,衣食无忧的日子已经成了过去;另一方面,德国切断了荷兰的进口食品供应,导致荷兰举国上下都在饿肚子。赫本一家没钱、没食物,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将郁金香球茎当作一日三餐,有时候还会吃些野草。不要以为吃郁金香和野草就是最惨的情况,实际上,最惨的是连郁金香和野草都没有,只能喝水充饥。
当时的赫本已经十四五岁了,正是身体发育的黄金时期,却经常饿肚子,属实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甚至接连几顿饭都吃不上。正是因为这样,赫本患有严重的营养不良症、贫血症以及呼吸系统疾病,她的瘦削不是为了追求轻盈体态而刻意保持的,相反,是形势所迫。
作为母亲,埃拉心疼女儿,但又无能为力。在战争面前,在敌人的武力面前,埃拉只能尽己所能,努力规避一切风险,比如让赫本学说荷兰语,并用艾达·范·西姆斯特拉的假名字给她注册了学校,埃拉认为,这样能防止暴露赫本的英国公民身份。赫本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使用假名字不麻烦,但让她说荷兰语就让她有些困扰。
很久之后,她提及这段往事,依旧充满对战争的恐惧,“我才十多岁,就已经明白人性的冷酷,我亲眼看见它、感觉它、听到它——它永远不会消散。那不只是噩梦,我就在现场,它就发生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