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说过一句话,他说事物的发展是螺旋式上升和波浪式前进的,虽然道路是曲折的,但是前途是光明的。这句话用在现阶段的赫本身上,尤为合适,因为一向刻苦的赫本,很快就迎来了第一次打击。
在夏天即将结束的时候,兰伯特开始准备前往纽澳巡演,她精心挑选了团员。当赫本满怀期待地等着公布自己名字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并不是其中一员,这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结果。就在其他人的欢呼声中,赫本独自落寞,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选。
心有不甘的赫本找到老师,询问自己是否有成为首席女演员的机会,对此,兰伯特没有藏着掖着,而是直言不讳地告诉赫本,她是自己最优秀的学生,但她无法成为一流的芭蕾舞者。回到家,兰伯特的话还在耳边萦绕,赫本仿佛听见芭蕾梦破碎的声音,她十分清楚,老师的判断是正确的。她太高了,跟男演员配合的时候,很难完成托举动作;她的肌肉力量也远远不够,技巧也比不上其他女孩。曾经,去柯芬园跳舞的梦想支撑着她熬过战争,在那些饥饿、疼痛的日子里,芭蕾梦就是解药。如今,这个精神支柱轰然倒塌。
可是她的梦想该怎么办呢?战争改变了她,如果她能够在和平的年代长大,就不会忍饥受饿,她的肌肉发育就不会受到影响。与那些可以正常接受芭蕾舞训练的女孩们相比,她毫无竞争力。很久以后,她跟儿子肖恩提及这段往事时,依旧感慨万千,她对未来失去了动力,只想躺在床上等死,她说,“那些在战争和饥饿时支撑她活下去的梦想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兰伯特给赫本的建议是,虽然不能成为顶尖的芭蕾舞者,但她依旧可以去其他领域寻找属于自己的机会。赫本没有一意孤行,她知道自己需要从芭蕾梦中醒过来了。对她来说,此时的放弃是正视自我后的决定,她无愧于自己的付出,更无愧于母亲的付出。
1948年10月,赫本从兰伯特的家里搬了出来,回到母亲的住处后,她开始计划下一步该往哪里走。考虑到自己会芭蕾,又接触过模特儿的工作,她当下就决定去剧团碰碰运气。这就是赫本,十分清楚自己要什么,也明白要怎么做,而不是顾影自怜、坐以待毙。
就在四处寻觅的过程中,机会已经在悄悄向赫本靠近了。
10月底,备受好评的美国音乐剧《高跟鞋》即将来伦敦进行首演,音乐由朱尔·史戴恩制作,歌词由萨米·卡恩撰写,编舞则是杰洛米·罗宾斯。这是一系列无厘头短剧,已经在百老汇演出了两年,每次演出都能赢得热烈的掌声。演出时,需要40名少女在舞台上配合舞曲跑来跑去,赫本得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报了名。参加选拔的有3000人,最终选出了40人,赫本就是其中之一。
进入《高跟鞋》剧组,意味着赫本有了暂时稳定的工作,每周可以获得8英镑,钱不多,但赫本该付出的努力一分都没有少。刚刚进组的时候,她还不懂什么是切分音,所以在排演的时候格外用心,她总是比别人来得早、走得晚。经过一段时间的排演后,赫本已然能够轻松应对。
1948年12月22日,在伦敦竞技场剧院,《高跟鞋》如期上演。前后一共演出291场,不夸张地说,场场座无虚席。观众们为这部音乐剧献上了最热烈的掌声,伦敦《每日电讯报》也毫不吝惜赞美之词,称它是“长久以来伦敦最疯狂躁动的舞蹈”,而麦克·赛纳特则是全剧的高潮。
《高跟鞋》好评如潮,虽然对赫本的名字只字未提,但她凭借出色的演出赢得了制作人塞西尔·蓝道的关注,塞西尔·蓝道向她发出了诚挚的邀约,希望她能够参演自己的新音乐剧——《鞑靼酱》。原本,赫本打算跟随《高跟鞋》剧组进行巡回演出,但经过一番思考后,她还是选择参演塞西尔·蓝道的新剧。这部短剧一共有5名舞者,她就是其中之一,还有几句台词。
对于音乐剧新人来说,这样的机会属实难得,赫本倍加珍惜。塞西尔·蓝道的眼光太独到了,哪怕是在人群之中,也一眼相中了赫本这个有韧性、肯付出的姑娘。或许塞西尔·蓝道也没有想到,赫本正走在一条通往星光大道的路上。
虽说只是在剧组跑龙套,但赫本的表现也足以让人眼前一亮,这也意味着她正式进入了演艺界。
塞西尔·蓝道的《鞑靼酱》,新鲜有趣又优雅,不仅备受观众欢迎,就连挑剔的剧评家都赞不绝口。在剧中,赫本扮演的角色有瑜伽学生以及古典芭蕾舞者,哪怕只是配角,也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观众点评她,说她“表现突出,活泼奔放,她的舞蹈如小飞侠彼得·潘般灵动敏捷,虽然聚光灯总是在别人身上”。
对于赫本的表现,其他演员也是大加赞赏,知名音乐剧明星杰西·马修斯就说,“我们都注意到奥黛丽的潜力”,夸赞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可爱特质”,对于蓝道的安排,他很满意,甚至预言说“她迟早会成为明星”。时尚摄影安东尼·波尚负责记录《鞑靼酱》的制作过程,他接触过费雯·丽和葛莉泰·嘉宝等大明星,但他认为赫本更有明星的感觉,在他看来,她有一股清新感,还有性灵之美。北欧舞者奥德·约翰森甚至豪放地表示:“我有舞台上最大的胸部,但大家却看着那个什么也没有的女孩!”
人人都知道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却不是人人都在为了机会时刻准备着,而赫本就是那个时刻准备着的人。正如兰伯特对她的评价,在任何领域她都可以获得自己的一席之地。
不管是观众还是同台表演的演员,在他们眼中,赫本都是格外醒目的那一个,她的一颦一笑都那么古灵精怪,如此可爱的姑娘怎会不惹人喜欢呢!但在赫本看来,其他女孩是那么完美,而自己实在很丑。她认为自己的演技不够流畅自然,上台之后又会过分紧张,导致频繁出错,出错之后为了弥补,又总是做些多余的小动作。
与赫本同台的鲍伯·蒙克浩斯,在日后成为知名谐星,他评价说:“就舞蹈而言,奥黛丽的表现最差。如果她是个好舞者,其他女演员就不会那么不喜欢她。她们喜欢舞台下的她,但不喜欢她上舞台,她们觉得只要她一上场,观众就会着迷;她的表演十分可爱,一颦一笑都让人屏息。后来她学会少做一些古怪的小动作。”
赫本对自己向来要求严格,又总是不够自信,此时的她依旧默默无闻,但她迟早会成为闪闪发光的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