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向左还是向右,无疑是最难回答的问题,但越是难以回答,越是必须回答。面对这道难题,赫本写下了自己的答案,没有对错之分。
1946年初,赫本与母亲埃拉结束了义工的工作,一切也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为了新的生活,也为了赫本的芭蕾梦,埃拉在阿姆斯特丹租了一套小公寓。战争之前,埃拉是养尊处优的女爵,但如今,她决定重新开始。为了糊口,她应聘了一份厨师的工作,虽然赚钱辛苦,但是房租以及女儿学芭蕾舞的学费就有了着落。
赫本的芭蕾舞老师是芭蕾舞前辈桑妮雅·盖斯凯尔,她是荷兰国家芭蕾舞团的创立者,而她的老师则是大名鼎鼎的赛吉·狄亚基列夫。桑妮雅第一次见到赫本时,就对眼前这个举止优雅的小女孩心生喜欢,从赫本的眼神中,她能深切地感受到女孩对芭蕾舞的热爱与憧憬。但她也有几点担忧,比如赫本的身材过于瘦弱,而芭蕾舞者需要肌肉力量,再比如赫本已经17岁了,早就过了适合学习芭蕾舞的年龄。
桑妮雅欣赏赫本的魄力与勇气,却给不了她认可,这让赫本备受打击。求学期间,她被沮丧笼罩着,她对自己感到失望,甚至痛恨自己。每天,除了上课的时候,其余时间她都是昏睡的状态,整个人抑郁消沉,没有半点活力。
在她自己眼中,她太高、太胖,又太丑,因为经历过物资极度匮乏的战争年代,经历过缺吃少穿的生活,所以她控制不住地暴食,尤其是巧克力,成为她弥补自己、填补空虚的一种方式。暴食之后,就是发胖,赫本像个气球一样被吹了起来。实际上,1946年秋天的时候,赫本的体重才刚刚68千克,远称不上胖,她的脸蛋、脖颈以及手臂依旧是纤瘦的,也就是大腿和臀部丰满了起来。
沉浸在沮丧之中的赫本,在1946年年底获得了一个重获新生的机会。桑妮雅愿意推荐赫本去伦敦,跟一位同样有名的芭蕾舞前辈学习,但是想要继续学习芭蕾舞就必须减肥,至少减到50千克。只要能继续学习芭蕾舞,赫本可一点也不怕减肥,很快就完成了减肥任务。
来到伦敦后,母女二人在坐落在葛洛佛纳教堂对面的梅菲尔区公寓安顿下来,埃拉成为这里的管理员,负责管理这里的六间平房,承担整理垃圾、洗刷楼梯的工作。对47岁的女爵来说,这份工作着实辛苦,但也足以让她感到愉悦,因为有经济来源、有容身之所,对于劫后余生的人们来说,就足够了。
玛丽·兰伯特就是桑妮雅所说的那位知名同行,确实,在当时的英国古典芭蕾舞坛,这位身材娇小的芭蕾舞者可谓叱咤风云。大名鼎鼎的编舞家菲德列克·阿胥顿、安东尼·都铎、阿格妮丝·德米尔等,都曾是她的学生。更难能可贵的是,兰伯特对学生的提携是不遗余力的,生活中给予他们物质支持,课堂上启发他们的天赋,如果赫本能够得到她的青睐与栽培,将会是一个改变她人生的机会。赫本就带着桑妮雅的一封推荐信来到了兰伯特在剑桥广场新租赁的排演室,准备重燃芭蕾舞梦。
此时的兰伯特虽然已经六十岁了,但她仍旧体态轻盈且富有活力,不仅如此,她还精通多种语言,有很高的文化素养。面对这样的大前辈,赫本努力做到不紧张,将自己的求学经历讲给兰伯特听。兰伯特不仅欣赏赫本的芭蕾梦想,也对她的试跳很满意,不过,考虑到赫本的经济条件,她贴心地建议赫本等到4月的时候再来,因为那个时候,她就能够为赫本提供奖学金,并给她安排一个房间。
长久以来,赫本都是抑郁消沉的状态,如今,兰伯特给了她向往已久的认可,甚至超出她的预期。兰伯特就是她的贵人,是她的伯乐,原本灰暗无光的未来,一下子就被兰伯特照亮了,赫本不再迷茫,开始期待崭新的未来。同时,她放弃了父亲的姓氏,确定了新的名字奥黛丽·赫本。
此时距离4月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赫本打算找份工作帮母亲贴补家用,正犯愁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表兄弟从阿姆斯特丹寄来了一封信,说是他的朋友范·德·林顿和约瑟夫森打算拍一部喜剧短片,需要一位临时演员,而赫本正适合剧中魅力少女的角色。思来想去,赫本决定回到荷兰接下这份工作,倒不是真的对演员感兴趣,主要是为了获得收入。
就这样,赫本回到荷兰,进入《荷兰七课》剧组,并在阿姆斯特丹的街道上拍了一天。客观来讲,《荷兰七课》这部喜剧并不精彩,甚至被英国影评家评价说“沉闷老套”。作为赫本的银幕处女作,片尾都没有留下赫本的名字,不过话说回来,赫本在影片中总共也就出现了两次,前后加起来不到一分钟。
从荷兰回到伦敦,赫本开启了疯狂打工的模式,一会儿是兼职模特儿,一会儿是职员,为了分担母亲的辛苦也是很拼的。就这样忙忙碌碌,终于迎来了4月,赫本正式拜兰伯特为师,继续自己的芭蕾梦。
虽说兰伯特按照承诺为赫本提供了奖学金,但与她和母亲的日常开销相比,只是杯水车薪。埃拉除了做职员赚钱,还会去当保姆、卖花、搞装修,总之,能多赚一点是一点。赫本也竭尽所能,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白天要全身心投入芭蕾课,从早上十点到下午六点,下课之后还要继续工作。
对赫本来说,上课要比工作更辛苦,是身心的双重疲惫。
兰伯特无疑是一位优秀的老师,她能够给学生最好的指导,但同时,她也是一位严厉的老师,学生给她起了个外号——“黄蜂夫人”,因为她骂起人来简单粗暴,与温柔半点不沾边。但严师出高徒,而且学生们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老师没有半点私心,是在全心全意地帮助他们成为高水平的芭蕾舞者。
赫本就经常挨骂,比如她稍不留神就会弯腰驼背,这在兰伯特看来不可饶恕,她就会用棍子敲她的膝关节。面对老师的体罚,赫本咬牙坚持了下来,她没有忘记自己的梦想是穿着芭蕾舞裙在柯芬园皇家歌剧院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