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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小吏的忧世之情

萧何在县衙看似顺风顺水,却也有隐忧和烦恼。他待在县衙越久,越熟悉政务,烦恼也就越多。

尽管萧何执法留情,但不能真正缓解严苛的秦律法给百姓带来的痛苦。况且,像他一样心存仁慈的官吏能有多少呢?

这天,萧何又来到修补城墙的工地上,只见一个身穿长襦、外披铠甲、下穿短裤、腿扎行縢、足登浅履的武卒面目狰狞,吆五喝六。

“你这懒虫,昨日就看你像蜗牛一样慢腾腾的。搬个丁点大的石块,半天挪不动地儿,演戏给谁看呢!”武卒抡起软鞭,“啪啪”猛抽两下,民夫的肩臂和后背顿时多了两道血痕,不停地往外渗血。武卒还不解恨,用手擦着鞭梢上的血,瞪大眼珠子怒骂:“看什么看,就是你娘老子来了,也得继续干!”说话间又劈头盖脸甩了几鞭子。

旁边正在和泥的老者替民夫求情:“兵爷爷,行行好,他昨天已经病得吐血了……”武卒一脚将老者踹倒:“有你什么事,我眼瞎吗?要你来教训……”

萧何快步走过去,一把攥住武卒高高扬起的鞭子,声音低沉地说:“打死他们,你一样要按《军爵律》服刑!”武卒见来人是萧何,忙点头哈腰地谄笑着说:“主吏掾有所不知,这家伙老是偷懒,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只怕要坏了规矩。”

萧何不是那种刚烈脾气,尽量忍着性子,规劝道:“都是本县人,何必下毒手。役夫是为国效力,不是刑徒。”

武卒这才悻悻地对那民夫说:“要不是看主吏面子,今天可饶不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干活去。”

萧何见了这样的情景,心中无比酸楚,却又无可奈何。在国家律法与悲悯之心两者之间,很难找准一个平衡点。与黔首们说,他担心引起大范围的抵抗运动,自己成为无形中的“始作俑者”;与同僚说,他也只能隔靴搔痒,不敢深入谈论,怕落下个诽谤社稷的罪名。

“秦始皇,何彊梁。开吾户,据吾床。饮吾酒,唾吾浆。飨吾饭,以为粮。张吾弓,射东墙……”

萧何走在街上,忽闻一阵童稚歌谣,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儿手拉鸠车,边跑边唱。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虽说只是孩童游戏,但这种口无遮拦的大不敬童谣,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揭发,成为株连家族、人头落地的导火索。萧何疾步走到孩童身边,做了一个让他噤声的动作,同时用眼睛扫了一下四周。

随后跟来的民妇,看到小儿身边站了一个人,从那一袭华丽深衣可知身份不一般,她吓得脸色惨白,生怕惹祸上身,边磕头边求饶:“贱民没有管好小儿,请大人饶恕,请大人饶恕。”

萧何弯腰扶起民妇,小声叮嘱一番,方才离开。他心里五味杂陈,民谣是世道人心的反映,看似孩童的无意之举,背后定是有人编排。

萧何深知自己作为县府主吏,无力改变现状。回到县府,他只好继续埋头伏案,处理事务。郡府不断催征赋税,看着案卷上统计的触目惊心的数字,萧何长吁短叹。随着徭役加重,鳏寡孤独的人数成倍增长。

秦朝的赋税主要有田租、口赋、杂赋三种,占农民年总收入的三分之二左右。

萧何知道,因为交不起赋税被抓进牢狱的百姓,并非有意对抗法律,实在是因为收支不平衡。面对这些犯人,尽管他会从中斡旋,尽力让他们早日归家,下田耕种,不至于被充作徭役,送到遥远的地方去,然而这也只是杯水车薪。

萧何发现,秦朝“苛政”,徭役繁重是其一。秦朝一统四海后,急于巩固政权,生怕六国再掀波澜,为加强防御,把秦、燕、赵北部的长城连接起来,并且加以增筑、扩建;为便于通行,修建直道、驰道,构筑以咸阳为中心、辐射全国的交通网;为服务农业,修建灵渠,连通长江、珠江水系;为宣扬权威,兴修阿房宫、建造陵墓等大型工程。 凡此种种,都需要征调大量民力服徭役。民众苦于徭役繁多,无暇耕种,失去安身立命之本,更加困苦不堪。

萧何尽己所能地根据郡府对每项工程要求的人员服役数量,结合丁男的年龄、家庭状况等,合理安排,分配人员到不同的地区服徭役。

当时的几个重大工程多在函谷关内,秦统一前,官府要求民夫几天内到达服徭役的地点是完全可行的。这一律法推广到全国后,各地的人情风俗、气候条件、道路状况都不统一,一旦遇到雨季,就很难按时到达。而秦严刑峻法,不听辩解,只看结果,这就导致民众越来越怨恨“秦法严苛”。

秦朝苛政是个整体循环的链条,工程越大,徭役越多。逼迫越紧,民夫越难以准时达到。前逼后追,恶性循环,民众如稻草,秦律如石头。重压之下,家庭无法完成赋税,渐成沉疴痼疾。

观之思之,念兹在兹,萧何的烦恼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F0MrCnXhqJ8kCjxEZia3NGeJgW8qJawr9fim5a9aMPeb05dlTFJxIncrY6DyBGb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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