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奇异之说、老叟相面等,这些事情如一只无形的推手,加速了刘季的心理变化。又兼他早年怀揣的游侠心思,就想着应该和朋友谋点大事。
要做事,自然离不开人。若论朋友的地位、学识,首推萧何。萧何有谋事之能、成事之力,绝非碌碌无为的平庸之辈。
刘季和萧何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平日里常有意无意地把身边的好友、弟兄们笼络在一起。萧何先梳理了自己的人脉关系:县衙中的典狱掾曹参、狱史任敖,在泗水郡结识的周昌、周苛兄弟,还有沛县管理车马运输的夏侯婴。他从日常交谈中可知他们对时局多有不满。
刘季的好友主要有周勃、卢绾、雍齿、樊哙等人,这些人崇尚武力,驰马弯弓,各是好手。
刘季和萧何还努力扩大交友范围,搜寻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这种原始的组织,刚开始形成的时候并没有严格的制度和明晰的目标,但因为都是本地人,又有着相同的情绪——痛恨秦朝,所以聚集到一起,就如同堆起了一堆干柴,只要在合适的时候划燃一根火柴,就能燃起熊熊烈火。
既是组织,必然有核心人物。而这股势力的中坚力量显然就是刘季和萧何。平日遇到急难或祸端,他们互相帮衬,保护亲族和自身利益。
夏侯婴是厩司御,主要负责管理县里的车马运输,经常赶车出城为县令办差事。办完差事后,他就绕道泗水亭去找刘季,或闲谈或饮酒,谈论的话题一般是兄弟们之间的趣事。一日,夏侯婴得知自己即将擢升,试用充任为县吏,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一口气赶到泗水亭,要在第一时间与好兄弟分享。
好友升迁,自当祝贺,虽然只有两人,也少不了推杯换盏,他们越喝越兴奋,醉意蒙眬间,刘季说:“兄弟,祝贺你!”
“谢谢刘兄,虽然比不得哥哥们,但是我打心眼里高兴。”夏侯婴说着,从腰间摸出一把利刃,“这是我寻得的一把好刀。”
刘季伸手想要拿,夏侯婴手一缩:“只怕刘兄看了,就舍不得还回来了。”
刘季非要看,两人滚打在一起,打累了,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休息够了,两人相视一笑,“不服?再来!”
突然,夏侯婴“哎哟……”叫了一声,刘季忙问道:“怎么啦?”
原来,打闹间,利刃划破了夏侯婴的胳膊,鲜血喷涌而出。
本是兄弟间戏耍的意外伤害,很快就被人揭发。因为伤人有罪,而揭发有功。商鞅变法中,第一次将“告密”纳入国家律法,提倡并给予赏赐。
告密人到县令处状告刘季,罪名是“吏伤人”。刘季身为泗水亭亭长,负责维护亭里的治安,结果却伤了人。秦律严苛,一旦罪名落实,轻则免官,重则作为刑徒,发配边疆,充徭役筑长城。
大堂上,刘季矢口否认,夏侯婴为其辩白:“是小人不小心摔伤了手臂,并非他人所伤。”
萧何也极力从中周旋。最终,告密人以“诬告”罪名,受到了惩罚。
告人不成反而受到惩罚,告密人心里窝着一团火,为了扳回这一局,他再次找到夏侯婴,以名利为诱饵,希望他说出实情。在第二次庭审中,夏侯婴坚决不肯出卖朋友,被冠之以“责任心不强”的罪名,蹲了一年大狱,“试补县吏”也泡了汤。
经过几番考验,刘、萧组织的凝聚力更强了,但还是欠一把火。
类似萧何、刘季等人聚成的松散组织,各地还有很多,这些组织对天下甫定的秦王朝来说,如同大江大河未集聚前的支流,每一支都是涓涓细流,但汇聚到一起却汹涌澎湃,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