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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生根

深圳证明,一座城市的孕育要历经千年,一个特区从落地生根到成为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国际化大都市只需四十载。

1979年1月,广东省委作出决定:撤宝安县,建深圳市。同年3月5日,获国务院批准,深圳市正式成立。1980年8月26日,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五次会议通过了由国务院提出的《广东省经济特区条例》,批准在深圳设置经济特区。这一天,被称为“深圳生日”。

那时的深圳,得政策之天时、借开放之地利、凭进取之人和,在许多方面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哪怕,是知青们再熟悉不过的农场。1980年,光明农场筹建凤凰牛场。来自广州的知青邓镜波,从最初的红坳种田“小鬼”,到牛场技术组组长,再到副场长、场长,短短5年就完成了管理岗位的“三级跳”。他亲眼见证并直接参与了牛场引进新西兰奶牛、与香港维他奶公司的补偿贸易合作、自主品牌晨光牛奶走进千家万户的全过程。被誉为“光明三宝”之一的光明牛初乳,是农场的奶牛生产后72小时内分泌的乳汁,产量仅占整个奶品资源的百分之二,十分珍贵。加入姜丝炖好的牛初乳被盛放在白色陶瓷盅内,用汤勺一搅,形如豆腐花,晶莹飘香,浓郁诱人。

牛初乳(管强 摄)

与牛初乳齐名的红烧乳鸽,则产自大宝鸽场。大宝鸽场于1982年破土动工,引进的是美国落地王鸽。后来大宝鸽场与光明招待所成立光明鸽公司,乳鸽专供招待所。2015年招待所创造了红烧乳鸽销售量高达93万只的纪录,为全国之最。大宝鸽场党支部书记钟义鑫说,现在市面上很多乳鸽打着“光明乳鸽”的名义销售,但是食客们还是觉得光明招待所的红烧乳鸽最好吃,说明了大宝鸽场专供的乳鸽确有独到之处。其最大的特色是皮脆,肉又嫩又弹,鲜美多汁,浓香中带有微微的甘甜。

红烧乳鸽(光明集团 供图)

随着改革开放脚步加快,深圳饮食行业与其他行业一样迎来巨变,“从以国营为主导,到逐渐融入合资、内联,最终实现私营等市场化改革;从零星几家酒店酒楼,发展成为全市超10万家规模的酒楼餐馆;从较为单一的粤式风味,演变成为全球美食集合地……”

20世纪80年代,深圳友谊餐厅(现在香格里拉大酒店的前身)大胆改革劳动工资制度,探索设计出“基本工资+职务工资+浮动工资”的薪酬制度,这是国内餐厅第一个在公有制单位打破“大锅饭”的成功案例,在全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还有罗湖南塘汇食街(闻名全国的第一条深圳食街),开业后顿时成为无数深圳人每天下班必去的地方。这条食街还“孵化”了包括北海渔村在内的数十间名牌私营酒楼。

90年代,深圳又引领洋快餐潮流。1990年,内地第一家麦当劳餐厅在深圳东门开业,成为无数“深二代”不可磨灭的美好童年记忆。1996年,肯德基将深圳第一家门店开在当时极为繁盛的华强北。

1997年香港回归,对深圳饮食服务行业有着特殊的影响——餐厅经营更加规范,服务品质大为提高,品牌形象也迅速提升。港星刘德华在公益广告里的那句“今时今日咁嘅服务态度系唔够嘅”(粤语,意为现在这样的服务态度是不够的),已然成为饮食服务行业从业者的座右铭。

《深圳市饮食服务行业协会2020年统计报告》显示,深圳饮食业从初创时的几家单一国有饮食小门店,已发展成今天多种经济成分并存,经营门店超13万家、年营业额近900亿元规模、从业人员近150万人,汇聚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美食、风味小吃的重要民生行业。深圳市饮食服务行业协会副会长、胜记餐饮集团董事长张志雄认为,深圳是一座移民城市,因此在饮食上也呈现多元化趋势,不同地域的人带来了各具特色的厨艺与美馔。

陈晓卿导演的美食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提出:从个体生命的迁徙,到食材的交流运输,从烹调方法的演变,到人生命运的流转,人和食物的匆匆脚步,从来不曾停歇。

深圳,海纳百川聚人才。深圳人热衷于新的事物、新的餐厅、新的口味。流转和融合之下,深圳饮食文化展现出一种积极的开放、包容的姿态——简而言之,便是与这座城市一样“英雄不问出处”。

请注意,有美食文化研究者指出,深圳改革开放后最早形成的只有四大菜系——川菜、鲁菜、粤菜、苏菜。

在他们的文章描述中,深圳人饮食最大的两个爱好,一个是喝汤,一个是吃夜宵。受粤港饮食习惯影响,深圳人也爱煲汤,讲究火候和营养,已经形成了一种“慢”文化;又因为加班的常态,一日三餐扛不住饿,大半夜走街串巷吃夜宵,又成为深圳人的一种“快”文化。

夜市里吃烧烤,成为不少年轻人的生活消遣方式(赖犁 摄)

媒体人窦文涛曾在某个节目中说过吃夜宵的趣闻:他年轻的时候体重168斤,每天晚上12点之后都去大排档吃夜宵,和同事(西安人)两个人光着膀子,伴着蒜蓉辣椒酱,一口气能干掉8盘干炒牛河,把旁边的广东靓仔靓妹都吓傻了。

从蒜蓉辣椒酱到麻辣火锅,深圳人的口味也在不断“超越自我”。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重庆火锅店,大夏天的,东西南北的深圳人围坐在一起,开着电扇(后来是空调)仍个个汗流浃背,热气腾腾,人手一瓶冰镇啤酒。有人形容说,在深圳吃麻辣火锅,就跟夏天盖着棉被吹冷气一样享受。

冷与热,慢与快,清淡与辛辣,故土与异乡,恰恰是不同身世、不同习惯、不同口味的南北东西中国人,在同一片热土上碰撞、融合,形成了“来了,就是深圳人”的奋斗氛围,也塑造了“来了,就是深圳味”的独特餐饮文化。 CficJIcC6N4ws5XyaniBvv8ql99YlRMyHgUJsu0NE9EQSmBlQghvZ0Oozw4qfW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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