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市场上卖各种各样的绳子,有尼龙绳、聚乙烯绳、塑料绳、涤纶绳、棕绳、剑麻绳等,琳琅满目,花色各异,应有尽有。可在 20 世纪五六十年代,农业生产所必需的各种绳子,完全由农民自己手工制作,就连原材料都要就地取材,十分费时费力。
20 世纪 60 年代初,正是三年困难时期,物资匮乏,粮食紧缺。农民们面对困难,不退缩,迎难而上,创造条件,自力更生。绳索对于农业生产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马套牛套得用,各种牵引得用,各种运输物资的捆绑更得用。没有绳索,农业生产将寸步难行。
制绳过程漫长,工序繁复,农民的劳动量也很大。
一、材料来源。主要是两种植物,苘麻和线麻,它们的皮纤维韧性强,耐拉力,是制绳的理想原料。春天与大田作物同时播种,待到白露时节之前,两种作物的皮纤维已经成熟,将两种植秼割下,捆成捆,选一处臭水泡子,水最好没腰深,将两个近一人多高的小头砍出尖的木桩子钉进水下的泥里,间距一米左右,水面上露出一点就行,晃一晃,看其是否固定。在三米远同样水深的地方,再打上同样两根桩子,然后在四根木桩之间的三米空间内将麻捆子一层一层地码成宽两米左右,高不足一米(视水深浅情况而定)的方垛,边垛边往麻垛上压泥,不让麻垛上浮,最后码完,麻垛上面铺一层青草,厚度以压的土不漏下为准,铺好草后,集中力量挖泥往青草上压,直至麻垛完全浸在水里即可。正值白露,水温已在 18 度以下了,和人的体温相差 20 度左右,下水的人光着身子,能坚持半个小时就很不错了,为了能在某种程度上减轻凉气的侵害,在下水前每人喝一些白酒,在水里坚持的时间能稍长些。结果上岸后还得烤烤火,再穿上衣服,不然受不了。
臭水易发酵,清水不行,这些麻秆在臭水里沤着的这段时间,生产队派人经常抽取麻秆观察是否沤好。沤轻了,麻纤维在秆上扒不下来;沤重了出现腐烂现象,麻皮就完全废了。沤好了,将麻捆运到岸上,打开捆晾晒,待干后捆起,码上垛。冬闲之时,生产队将线麻秆按重量多少分发给各户,各户动员全家人扒麻秆。因线麻秆细,扒麻很费时间,而且用量又很大,就不得不全民投入。各户将扒的麻纤维大头小尾地扎成把,过了半个月左右,生产队收缴线麻纤维,并按数记工分。苘麻秆粗且好扒,可集中部分劳动力在空地扒。春节前把苘麻和线麻的纤维集把成捆,存于仓库,以备制绳。
二、制绳工序。过了春节,选几位老农民,每人发一台纺车,比纺棉线的纺车要大而壮些,再分发一定数量的成捆的苘麻或线麻纤维,拿回家抽空纺成比筷子粗些的经绳,单股的,边纺,边将纺出的单股麻经绕成空心的大团子,一个大团子需两手使劲才可以搬动。然后交到生产队,按量记分。
春耕前,找一个平坦宽大些的场地,立两个一米间距的木桩,有这样的树也可以利用,在离地面一米左右的高处,把一个装有三个铁摇把的木板横向固定在两木桩上,让三个摇把置于两桩之间。对面十几米处放置一个独体摇把,其装置是:一个一米多长碗口粗的分叉的粗木头平放于地面,作为拖木,在未分叉处通过卯榫牢固地直立一个一米左右高的木桩,在木桩顶端下方二十公分处安装一个稍粗的摇把。将这个独体摇把装置放置好了之后,在拖木上压块石头(一般是一个石头磙子),使其更能起到拖滞作用。
操作开始,以捆绳为例,把麻经割成三条需要的长度作为绳股,三条麻经的一头统一固定在独体摇把的铁钩上,另一头分别拴在三股摇把上的绳套上,然后一个人摇起控制三个摇把的一个摇板,按顺时针方向给麻经上足劲,待到劲足了,一人操起木瓜(一种使三股麻经合三为一的工具,有三条弯曲的凹槽),将足劲的三股经分别放入木瓜的凹槽中,掌握木瓜者紧握木瓜两侧的把手,使劲往后顿了一顿,拿出全身都要使出的后坐力的架势,两腿使劲后蹬,摇独体摇把者,坐在大石头磙上,按逆时针方向使足劲地摇着,而那头的摇板还需继续摇。这时再看木瓜后面吞出来的新绳子,紧紧地三股合一,粗壮敦实,纹路密集,这就是产品,劳动的结晶。根据规格,可制 6 股、9 股,更粗的有 12 股。
农业所需的绳子,用量很大,根据用途不同,可分为马套绳、缆绳、煞绳、摽绳、抱绳、捆绳等,有粗有细,有长有短。粗的比小擀面杖还粗,细的比小手指还细一圈,制作时就已经分得很清楚了。制作完毕,将成品交于保管员入库,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