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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是什么做成的？
小男孩是什么做成的？
蜗牛、鼻涕虫
和小狗的尾巴。
小男孩是这些东西做成的。
小女孩是什么做成的？
小女孩是什么做成的？
糖果、香料
和所有美好的事物。
小女孩是这些东西做成的。
珍妮的少女时代没什么特别的。通过观察她成年之后的表现，我很容易想到她在小时候肯定更爱和朋友单独玩，不喜欢在一大群人里凑热闹，而且肯定爱玩过家家，不喜欢摔跤或投掷东西。普遍女孩在出生之前确实会暴露在睾酮中，但和男孩相比，女孩的睾酮水平非常低。那么，为什么女孩是糖果和香料做成的，而不是蜗牛和鼻涕虫做成的呢？是因为女孩没受到睾酮的影响吗？
我儿子格里芬11岁时，平时喜欢在后院挖虫子，还喜欢把挖出来的虫子喂给池塘里饥肠辘辘的鱼。和好朋友一起的时候，他最喜欢玩的就是摔跤（和男孩而不是虫子）。但同时，格里芬不喜欢团队运动，不会用捡到的木棍假装开枪射击。他喜欢婴儿，喜欢把自己打扮成动漫人物，还喜欢用硬纸板建房子。这可能是我的偏见，但我就是觉得他比同龄的男孩子少了些孩子气。格里芬自己创造过一个世界，他很沉迷，我很感兴趣。那个世界里有一心想要毁灭世界的邪恶天才弗莱根巴格博士，还有个只会帮倒忙的“超级香肠”。从大概7岁的时候，格里芬就开始搭建这个情节复杂又刺激的虚拟世界，在众多配角的帮助下，他自己当主角经历着这个故事。他大把的时间都花在了构建场景上，他想出了各种激烈战斗、太空武器、触角上长着眼睛的多头怪兽，还有外星人、星球大爆炸等。等他自豪地给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在高兴之余也有一点儿困惑。高兴的是他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创作，困惑的是他为什么能从殊死搏斗和星球毁灭中得到这么多快乐。这些东西听起来哪有什么快乐可言啊！不过我会这么想，很可能是因为我太沉浸在自己的研究中了。他当然能从这类故事里得到快乐了，毕竟他是个小男孩嘛。他和我说过，他脑海里总是充满这样的故事。
是我在拿实际上不存在的、刻板印象中的男孩特征往我儿子身上套，来证明我自己提出的关于性别差异的歧视性假设吗？难道正是“格里芬是个小男孩”这一点在影响着我解读他的艺术创作？这并不是一种无谓的担忧。1985年，女权主义生物学家安妮·福斯托-斯特林在著作《性别的迷思》当中描述了一项研究，名叫“重新审视婴儿X”，来说明人们多么习惯于带着性别的有色眼镜来看待儿童的行为：
实验人员告知其中一组被试，他们接下来要见到三个月大的婴儿是男孩，但告知另一组被试，婴儿是女孩，然后请两组被试分别观察婴儿的行为。结果两组被试都认为婴儿的行为符合该性别的刻板印象。例如，一名被试被告知婴儿是女孩（其实是男孩），他说：“婴儿很友好，可见女婴更爱笑。”另一名被告知婴儿是女孩（其实是男孩）的被试认为婴儿“比男孩更容易满足，更好接近”。 [18]
由此可见，在判断男孩和女孩的差异时，我们必须摒弃“常识”，甚至不能相信我们自己对儿童行为的观察。不过，好在现在已经有了许多科学研究在关注这一问题。
我会在下一章中讲解一项经典研究。但归根结底，格里芬的幻想就是一般男孩喜欢的东西的缩影：冒险击败坏人、拯救宇宙的英雄，物体、家园、星球、太阳系等的毁灭，还有各种以男孩胜利告终的危险战斗（今天，许多此类主题的故事都变成了电子游戏）。而女孩一般来说有什么样的幻想呢？一般都是人际关系、浪漫、家庭主题的，比如结婚、育儿、购物，或者照顾家庭。和男孩的游戏相比，女孩的大部分游戏普遍忽略了星球的爆炸，转而去关注受到威胁的人们如何团结，如何寻求安全。 [19]
儿童的玩耍行为会受玩具的启发，玩具也构成了孩子幻想世界的一部分。儿童对玩具的选择也体现了极大的性别差异，而且很符合性别的刻板印象。男孩喜欢与交通有关的玩具，比如卡车、飞机，还有和战斗相关的玩具，尤其是枪支。有些文献在研究玩具选择中的性别差异时，给出了男孩的例子，发现如果不许男孩玩枪，他们还能想办法自创玩具枪。我看过一个很有意思的例子：一个学龄前的男孩竟然拿起了芭比娃娃，开始用手比画着朝它头上开枪。由此可见，男孩真的很难抗拒战斗和武器的吸引。 [20]
但女孩相对来说就没那么喜欢战斗，反而更喜欢聚会。女孩尤其喜欢茶话会、茶具、仿真家具、毛绒玩具和娃娃。当然，如果收走她们喜欢的玩具，女孩也有自娱自乐的办法，比如珍妮就干过这样的事：把她哥哥的玩具卡车的车斗当成娃娃的床，把娃娃塞进去后说晚安。
男孩和女孩在玩耍时最大的区别就是与其他孩子身体接触的次数。男孩比女孩更频繁做出推搡、打人的行为（一般边笑边玩），还喜欢彼此较量，在地上打滚，争出个胜负，看谁能压制对方。男孩往往更喜欢混战游戏，这种游戏竞争性强、合作性强，这种偏好不受文化背景的影响，不管是美国、欧洲、亚洲的工人，还是狩猎采集者，如南美洲的亚诺玛米人、非洲南部的布须曼人、纳米比亚和安哥拉的希姆巴人，都是如此。 [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