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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女性在青春期确实需要雌激素来调控发育，还需要体内没有雄激素，或雄激素水平很低。这是因为只要女性体内的睾酮水平高一点儿，其带来的男性化作用就能盖过雌激素带来的女性化作用。虽然珍妮体内的睾酮水平很高，但她还是获得了完全女性化所需的雌激素（需要的量本来也不大），这是很令人惊讶的。
胆固醇（脂质的一种）是所有类固醇激素的原料。卵巢、睾丸等产生类固醇激素的腺体和细胞中都有各自的酶——催化化学反应的蛋白质，能将胆固醇转化为人体所需的类固醇激素。想象一下，假如有一片湖，湖水是纯净的山泉水。山泉水注入小溪，小溪分出了几条支流，支流又分出更细的支流，每流入一条新的支流，山泉水都能从纯净变为带上一些略微不同的新特征，或许更咸了，或许更浑浊了，具体要取决于山泉水流经的土壤（或酶）的类型。
在类固醇的生成过程中，“供水湖”充满胆固醇，在每条分支，都由酶将上游的产物（前体，也属于类固醇）转化为新的类固醇。图3—7就是这个过程的简化版。在我们体内，不同的组织有不同类型的酶，它们能够将特定的前体转化为不同的类固醇。
在这里你要知道，每个人的雌激素其实都来自睾酮（或者其他雄激素）。换句话说，睾酮是雌激素的前体。有一种酶叫芳香化酶，芳香化酶能将睾酮和其他几种活性较低的雄激素转化为雌激素。许多不同的组织中都有芳香化酶，其中卵巢和脂肪组织中的芳香化酶浓度较高，但它也广泛存在于骨骼、皮肤、大脑甚至睾丸中。和其他酶一样，芳香化酶在不同人体内、不同组织内、不同生命阶段内的浓度都不同。周围芳香化酶的浓度越高，就会有越多的睾酮被转化为雌激素。（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健美运动员会特别挑选不能芳香化的雄激素；如果服用大量睾酮，大部分都会转化为雌激素，不能帮他们变成想要的样子。） [15]
珍妮自己就有制造雌激素的“工厂”，就在她的睾丸里。对CAIS患者来说，标准的治疗建议是切除睾丸，因为保留睾丸的话，患者患癌的风险会升高。但如果切除睾丸，患者就必须服用雌激素补充剂才能维持女性的身体特征和骨骼强度。珍妮权衡了风险，决定保留体内的睾丸，让身体能够继续自然地产生雌激素。 [16] 她的睾丸也为她提供了一个正常的青春期女孩所需的特征：和同龄人在同样的年龄进入青春期，外表的发育也相同。说实话，珍妮说起自己和其他女孩的不同，甚至还挺开心的——她没有体毛，没有体味，还不长痘痘！睾酮没让珍妮变成男孩，倒是成功地给了她不少女孩的特征。 [17]
图3—7 雄激素和雌激素的生成流程（简化版）
珍妮乐于接受她的“与众不同”。她很感激家人的爱及医疗团队的指导和支持，他们帮助她解决了心理和身体上的难题。她深知，如果没有自己的“与众不同”，她就不会成为今天的自己，她很感激大自然赋予她健康的身体。
我也很感谢珍妮，她让我对CAIS的了解更深了。如今，珍妮在工作中大放异彩，还计划和伴侣一起组建自己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