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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珍妮，也就是我那个对雄激素完全不敏感的学生，她有Y染色体和SRY基因，因此发育出了睾丸，没发育出卵巢。胚胎发育的第9周之前，珍妮长到了一粒葡萄那么大，看起来和一般男性胎儿别无二致。为了方便将珍妮与典型男性胎儿做对比，我们假设有个正常男性胎儿名叫詹姆斯。此时，葡萄大小的珍妮和詹姆斯的睾丸都在做着自己最擅长的工作——大量分泌睾酮。
在胚胎发育过程中，不仅性腺既可发育成卵巢，也可发育成睾丸，连内生殖器都是可以在两种性别之间转变的。在发育初期，每个人都拥有两套原始的管道系统，但约8周后，其中的一套会退化，另一套得以继续发育。每个人最初都会先产生一套沃尔夫管（中肾管），再长出一套米勒管（中肾旁管）。沃尔夫管能发育成男性的内生殖管道，如输精管（运输精子的管道）、精囊，米勒管能发育成女性的内生殖管道，如输卵管、子宫和子宫颈（见图3—4）。
米勒管（女性内生殖系统）如果接收到来自睾丸的激素信号（抗米勒管激素），就会退化。而沃尔夫管（男性内生殖系统）正好相反，如果接收不到来自睾丸的不同激素信号——睾酮，才会退化。和男性内生殖管道不同，女性内生殖管道的发育属于“系统默认”，不需要任何激素的刺激就能启动。
图3—4 内生殖器的分化
这就是内生殖器的发育过程，很有趣，但是更让我惊讶的是，我们的外生殖器（能从外表看到的部分）竟然是从同一个胚胎结构发育来的！本质上，阴茎就是个巨大的阴蒂，阴茎下侧延伸出来的线以及阴囊，基本上是闭合的阴唇。
人类的外生殖器在发育初期，从外形上看就是女性外生殖器的样子，需要经历复杂的变形，才能变成男性外生殖器。当初我在学这个过程的时候，是看到了图解才恍然大悟的，所以我在下文也附上了一幅图来解释外生殖器的分化（见图3—5），希望也能帮助你理解。
睾酮之类的激素结合对应的受体，就像钥匙插进对应的锁，能够“将门打开”——引发一系列变化。但如果锁本身就是坏的，那就算有钥匙也没用。这就是发生在珍妮身上的事。
此时此刻，珍妮和詹姆斯（正常男性胎儿）已经发育到了第9周左右，两者的发育开始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詹姆斯的生殖结节和生殖褶分别发育成了阴茎和阴囊，他一路朝着男性的方向“奔跑”，沃尔夫管（男性内生殖器的前身）持续发育，米勒管（女性内生殖器的前身）退化。而珍妮的生殖结节和生殖褶长到合适的大小之后没有变形，最终分别发育成了阴蒂和阴唇。（正常女性胎儿的发育不需要任何性激素的刺激，但如果女性胎儿体内的睾酮水平过高，其性别发育将受到影响。我们将在下一章详细分析。）珍妮的米勒管也退化了，这一点和詹姆斯一样，因为珍妮的睾丸能分泌抗米勒管激素，所以她没有输卵管，也没有子宫。但问题是，她的沃尔夫管也退化了，所以她也没有输精管和精囊。正常女性阴道的内侧和子宫相连，但珍妮阴道的内侧却是闭合的（所谓的阴道盲端）。
图3—5 外生殖器的分化
那么，究竟是什么因素导致了詹姆斯和珍妮走上截然不同的发育道路呢？只是X染色体上众多基因之一存在微小差异罢了。珍妮有30亿个DNA碱基，其中只有一个出现了小小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