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岂有此理!她还真以为她顾惊月能无法无天了?我长宁侯府的脸面她敢如此踩在脚下,可真是我的好女儿!”
顾青祝在书房踱步,愤怒,焦头烂额!
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
明明该死的人没死,明明不该出事的人,却一个接一个的出了事,到底是哪里不对?
“明珠呢?她回来没有。自从昨夜出城,到现在一直亳无音讯,难道也是看上了靖王府的高枝,后悔了,不肯回来了?”
顾青祝说,小厮惶恐,不敢多言。
侯夫人沈静之,带着一脸的伤,由婆子丫鬟搀扶而进,欲语泪先流,哽咽说道:“侯爷,明珠到现在还未归来,可是在城外出了什么事?侯爷,明珠是我们的女儿,也是侯府的掌上明珠,您可得让人去寻她啊!”
顾青祝一看到沈静之这张青白惨淡的脸,就想到昨夜尤如见了厉鬼般的现状,疯疯颠颠的女人,脸上手上都是血,他看到她,下意识便觉得厌恶。
“你们怎么做事的?夫人受了惊吓,见不得人,不是说让她在房内好好养着吗?谁让她出来的!”
顾青祝沉眸厉喝,几个丫鬟婆子跪了一地,只是口呼饶命,哪敢说什么别的话。
“顾青祝!你有没有良心?我是怎么吓着的,你心里没点数吗?现在出一点事,你就嫌弃我,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一个没良心的东西!”
沈静之甩开婆子的扶持,指着顾青祝哭着大叫。
她都到这般地步了,她的夫君,居然还嫌弃她,根本不让她出房门一步!
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这样对她?
她被顾惊月打成这样,这是她愿意的吗?
“泼妇!简直不可理喻!”
顾青祝被骂,脸上哪里挂得住?
立时又让下人七手八脚的把哭喊大叫的沈静之拖回去,关回房中,至此耳边才算是清醒了些。
“侯爷,寂然大师有消息了……”
管家快步而进,顾青祝坐直身体,目光沉沉,“说!”
管家迟疑一下,看了看左右,顾青祝让两边的人都退下。
“侯爷,发现寂然大师的地方,也发现了大小姐。两人……两人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赤身裸体抱在一起。今日一早,这都成了街头巷尾的笑话了。”
管家小声说着,语气磕磕巴巴,好多地方,他都模糊了言语,但长宁侯哪能不知?
脑中如同一道惊雷劈过,眼前直冒金星!
他深吸一口气,从太师椅上起身,在书房转了两圈后,跟管家说道:“此事侯府不宜出面。你马上找人,把他们两个用马车接了,悄悄绕几圈,接进府来,务必不能让人知晓!”
心中似怒海翻腾!
一个世外高人寂然大师。
一个是他长宁侯府的嫡出大小姐,两人赤身裸体抱在一起被发现……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这一刻,顾青祝隐隐觉得,他从前所有做下的布置,似乎都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在随意拨弄着。
事情的走向,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那三公子怎么办?”
管家欲言又止的问,“三公子那边,还等着去接。”
这天气,虽然不冷,可架不住下雨。
顾殊同那边,如果再不救,是真要死人的!
“不用去管!”
顾青祝一声冷笑,咬牙说道,“我倒要看看,她顾惊月能有什么本事,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折磨死自己的手足兄弟!”
管家应声去了。
不管怎么样,先处理大小姐的事情吧!
“爹,这个顾惊月一定有问题!她怨魂上身,是不是就冲着我们长宁侯府来的?”
顾睿同一夜惊吓,这会儿裹了厚厚的衣服出来,但身上仍是有着不时的凉风往进灌着。
阴天,细雨,像是整个世界都沉暗了,没来由的让人心里憋闷,发慌。
看到自己的儿子,顾青祝目光缓了下来:“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我都会让她现出原形!寂然大师如果不行,那就再找得道高人!”
顾睿同打个喷嚏,下意识心中发怵:“那这个高人,要去哪里找?”
“顾惊月必须要死!可这个高人,也不能是无能之辈!现在,你替为父去办一件事。”顾青祝说。
半个时辰之后,整个大越京城,都散着一股小小的流言。
这股流言,初时只有几个人知,不过两柱香时间,全京城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靖王世子娶错了亲!明明娶的世子妃,该是长宁侯府的大小姐顾明珠,结果不知怎的,就让一个疯女人抢了这门好亲事……”
“这事倒是有耳闻。那疯女人厉害得紧,打了母亲又打亲弟,现在连三少都被吊起来折磨,眼看只剩一口气了……”
“啊!她怎的这般恶毒?可怜的顾小姐啊,怎的就受了这般委屈?”
“这事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个叫顾惊月的女人啊,打小养在乡下,昨夜血月长街,花轿被恶鬼冲撞,现在已经是鬼上身了,简直就是再世妖邪!”
……街上百姓议论纷纷,流言越传越广,大有一飞冲天之架势。
靖王府,陆长寻听着身边侍卫的轻声禀报,他半眯的狐狸眼微微向上扬起,笑问:“阿大,你觉得本世子,现在身体如何?”
阿大是他的侍卫,从来只服从他一个人的命令,连靖王爷都调动不了他。
此时仔细看一眼主子的脸色,老老实实的说:“世子爷,您现在的脸色,比过去好了很多。照这样子再过个三五天,您就跟正常人无异了。”
“哦!那是自然的。”
陆长寻靠着床头坐起身,伸手抚了下之前痛不欲生的胸口,今日明显觉得连吐气都觉得痛快,他道,“世子妃妙手回春,本世子大难不死,自然是要感谢世子妃的。”
阿大“哦”了声,不太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
说着身体的事,怎么又扯到世子妃身上了?
“这个棒槌。”
陆长寻摇摇头,看向房门,折青堂外,细雨落下,顾惊月撑着油伞,于微雨中迈步进门。
脚下绣鞋浅浅泅湿,她并不在意。
死后百年,她见过风,见过雨,见过太多的人间一切……如今终于能再次体会,她甚至连伞都不想打。
活着的感觉,真好。
“世子,这么快就醒了,今日感觉如何?”
顾惊月进门,伸手为他切脉,顺便观气色,陆长寻含笑,昨日那必死的状态,今日已经是拉出了鬼门关。
“劳夫人惦记,本世子现在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