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为了促进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共同发展，我国一直在实施军民融合战略，现在已进入军民融合深度发展阶段，下一个五年计划中军民融合深度发展被列为国家重点战略。国防科技工业是军民融合战略实施的重点领域。航空航天产业是国防科技工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我国高端装备制造业的典型代表，具有高技术含量、高资本要求、高产业带动效应、高人才要求的特点。因此，航空航天产业的军民融合对整个国民经济和国防科技工业发展具有显著拉动作用。

中国航空航天产业受到政府的严格管制，一方面是出于国家安全及历史原因，另一方面则是由于该产业具有显著的自然垄断属性。政府的管制能够避免过度竞争，或是寡头企业滥用市场权利，造成的生产效率的浪费或是社会公平的损失。但是，随着经济改革的不断深入，中国垄断性产业的改革严重滞后，原有体制下的许多僵化和扭曲现象仍然存在，经营绩效距消费者和所有者的要求相去甚远。经济体制改革在竞争性产业和垄断性产业的不平衡严重阻碍了中国经济的市场化进程。同时，中国航空航天产业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竞争性领域。航空运输业自然垄断的强度由于其自身经济技术特征的变化及外部需求的冲击，变得越来越弱。商业航天的出现也吸引了众多民营资本进入航天领域。

我国于2004年开始允许非公有资本进入国防科技工业建设领域，到2007年，鼓励各类社会资本通过收购、资产置换、合资等方式进入军工民品企业，这一系列的政策对中国航空航天产业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现在，一方面政府在慢慢放开政府管制，另一方面，由于市场的不断发展，航空航天产业竞争性业务越来越多。所以，政府经济改革需要继续进行，也必须深化下去。军民融合发展战略正是国防科技工业改革的一个最佳决策。无论是军转民还是民参军，都是致力于引入竞争，打破壁垒，发挥市场的资源配置作用，让国防建设和经济建设共同发展。2017年，习近平总书记针对强军目标强调的重点内容就是军民融合。要更快建立军民融合创新体系，下更大气力推动科技兴军，坚持向科技创新要战斗力。总书记布置的三项具体任务中的第一项就是坚决拆壁垒、破坚冰、去门槛，破除制度藩篱和利益羁绊，构建系统完备的科技军民融合政策制度体系。

在此之前，部分学者通过实证研究发现打破进入壁垒是各垄断行业放松规制进程变化的主要驱动因素，其平均贡献度达到45％以上。1975—2013年，国家各主要垄断行业放松规制进程均呈持续推进趋势。而最主要的驱动因素就是放松进入壁垒。因此，关于国防科技工业进入壁垒的研究，对军民融合深入发展有着重要意义。而航空航天产业是国防科技工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从行业性质、行业特点来看可以说是国防科技工业的一个典型代表。笔者认为，军民融合角度的进入壁垒研究有着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目前，国内外众多学者都对航空航天产业进行了研究，涉及技术研发领域、工业制造领域、经济领域、政治领域等。但是，从航空航天产业研究状况来看，现有研究主要集中在发展优势、发展战略、技术进步等定性研究上，少数定量研究也主要在国际竞争力、创新效率、关联效应等方面。关于航空航天产业自然垄断属性及行业规制的研究则是从自然垄断角度出发的。在进入壁垒的研究方面，以往学者主要从进入壁垒的几个类别，进入壁垒的衡量，还有中国垄断行业行政管制方面来研究，多是从定性角度分析，缺乏系统性以及理论与实践的结合性。军民融合方面的研究以理论研究为主，实证较少；以实践经验为主，原理较少。虽然众多学者从不同角度研究了军民融合，但由于中国军民融合刚进入深度发展阶段，未发现的问题还有很多，待解决的问题也有很多。从进入壁垒及其成因的角度解析军民融合，从军民融合进程的角度阐述进入壁垒的变动和不同壁垒的相互替代，此类研究还比较有限。

全书遵循“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逻辑思路。从如何拆坚冰、破壁垒，促进航空航天产业军民融合深度发展的问题出发，深入分析了中国航空航天产业军民融合发展的进入壁垒的分类、成因和在军转民、民参军中的具体表现。然后，本书分析了航空航天产业军民融合发展中进入壁垒的历史和现状。在军民融合发展过程中，航空航天产业军转民和民参军两方面所遇到的进入壁垒如何显现和消解，分析了政策性壁垒和市场性壁垒之间的相互替代效应。此外，笔者从产业发展影响因素着手，将军民融合政策指数化，纳入航空航天产业发展影响因素，建立面板模型进行对比分析。最后，根据研究结果，本书提出相应的政策建议，尝试探讨如何打破进入壁垒、合理利用进入壁垒，促进航空航天业的发展。全书的主要内容包括以下四个方面。

首先，本书对中国航空航天产业军民融合发展的进入壁垒作了理论分析，包括中国航空航天产业军民融合发展中进入壁垒的分类、表现和成因。中国航空航天产业军民融合发展主要存在政策性壁垒和市场性壁垒。其中，市场性壁垒又包含了规模经济壁垒、技术壁垒、必要资本量壁垒、产品差异化壁垒和信息不对称壁垒。这些进入壁垒在中国航空航天产业军民融合发展中有着不同的表现，一方面阻碍了潜在竞争企业的进入，另一方面也避免了过度进入导致的无效率。航空航天产业高资本、高技术、高人力要求的特征导致产业本身的进入壁垒非常高，这一点在民参军的过程中得到显著体现。而军转民的过程中，由于军工企业本身的技术、资本、政策优势，进入民用领域面临的壁垒比较容易突破。另外，随着中国航空航天产业的不断发展，进入壁垒比较低的竞争性业务不断出现。

其次，本书对中国航空航天产业军民融合发展中进入壁垒的历史及现状进行分析，包括中国航空航天产业军民融合发展的进入壁垒变迁。笔者从军转民和民参军两个角度来分析，并对中国航空航天产业军民融合发展的进入壁垒进行案例分析，包括C919项目中的进入壁垒分析和商业航天发展的进入壁垒及与军民融合关系分析。在民营企业参与中国航空航天产业的过程中，最开始面临的主要是政策性壁垒，市场性壁垒几乎不发挥作用。随着军民融合的不断推进，政策性壁垒不断降低，到现在则是以政策性壁垒为主而市场性壁垒为辅的状态。政策性壁垒对市场性壁垒有一定的替代效应，这种替代效应主要表现在进入壁垒的内容及作用上。从内容上说，政策性壁垒如目前“四证”的要求，本身包含了对进入企业生产能力、资本、技术等的要求，这从内容上替代了市场性壁垒如技术壁垒、必要资本量壁垒等的要求；从作用上说，由于政策性壁垒的存在，使得市场性壁垒作用大大减弱，也为寻租、效率低下、竞争不足增加了可能性。由于政策性壁垒的降低，市场性壁垒开始慢慢发挥作用，越来越多的民营企业可以进入到航空航天产业中来，通过自主创新、提前布局未来航空航天产业方向、利用多种融资方式和渠道等方法来突破技术壁垒、必要资本量壁垒、规模经济壁垒等市场性壁垒。军转民在我国历史比较久，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的大路货生产，到依托军工优势技术发展的民品，再到现在的以新能源等高技术产业为代表的民品领域。军转民过程中的进入壁垒变迁主要是随着产品不断升级而面临的进入壁垒不断提高的过程。

再次，本书对中国航空航天产业军民融合发展的进入壁垒作了实证分析，包括中国航空航天产业影响因素的实证分析。主要有中国航空航天产业发展的宏观安全形势研究，从军费支出角度实证分析我国周边安全形势变化对军费的影响，中国航空航天产业发展的影响因素。笔者对人力资源、资本、技术、政府规制等因素的作用进行了简要分析，以及对中国航空航天产业发展影响因素进行了分析，包括中国航空航天产业总体情况及中国21个省市自治区航空航天产业发展聚类分析及CD函数分析，军民融合政策对航空航天产业影响的实证分析。在本研究中，军民融合进程用国有企业数量占整个产业的企业数量比例来代表，与人力资源、固定资产投资、R＆D投入作为影响因素，主营业务收入作为产出进行第二次面板模型分析，对比分析军民融合进程中政策壁垒消解对产业发展的影响。军民融合计量模型实证结果显示，1995—2016年的回归结果中，代表军民融合政策这一指标的系数为-0.83，其绝对值是几个影响因素中最大的。1995—2009年和2002—2016年这两个时间段中，军民融合政策在后期贡献力度更大，对产业的影响也更为深刻。这说明一系列军民融合政策对中国航空航天产业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实证结果显示，除了军民融合政策之外的三个因素中，人力资源是对产业发展促进作用最明显的，研发投入的促进作用也要通过人力才能够实现，人才是产业发展的关键影响因素。技术的发展需要长时间的累积，除了科技革命，基本不可能短时间出现跳跃。而且，技术的进步最关键的还是要依靠人，无论是数据还是实践都证明了这一点。

最后，本书根据上文经验分析和实证分析的结果，对于如何合理利用壁垒，促进军民融合深度发展提出相应的建议：（1）区分航空航天产业不同属性业务，采取不同规制政策；（2）完善军民信息通道，降低政策性壁垒，充分发挥市场壁垒的作用；（3）利用进入壁垒，保证国防安全；（4）发挥人力资源的关键促进作用。

在本书的写作中，第一个应该感谢的是我的导师陈晓和老师。陈老师是一个学者，也是一个文人，还是一个军人。作为学者他硕果累累，作为文人他诗词、歌赋、史书典籍信手拈来，作为军人他曾保家卫国受伤退役。陈老师身为博士生导师，在国防领域研究几十年，带出的学生几十人，对学术依然保有孜孜不倦的热情，对学生依旧怀着责任心谆谆教导，这种认真和责任心常常让我们惭愧和感动。还要感谢上海财经大学财经研究所的严剑峰老师，严老师在我写作中几次给出中肯的建议，并且提供了很多资料。可以说，本研究几次大的改变都得益于严老师的建议。非常感谢严老师的教导，严老师高尚的人格和工作作风时刻感染着我。

另外，还要感谢上海财经大学我的同学们，我们相互之间的鼓励和督促让我能够在懈怠的时候继续努力，在困惑的时候有人探讨。研究的过程也是自我认识的过程，所有的痛苦和快乐都是值得的。希望所有人都能够通过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