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有效的资本市场中,价格信息引导资本流向。有效市场理论有三个基本假定:一是基于所有投资者都是完全理性的,并且能够对证券的内在价值进行准确评估;二是即使存在某些非理性投资者,但这些投资者的交易方向和金额是随机的,而随机因素能够形成相互抵消效应;三是市场中大量理性的套利者会对非理性投资者的非理性行为进行修正,使得资产价格最终反映真实价值。Fama(1965)对有效市场理论进行综述和拓展,认为市场有效的基础在于投资者能搜集和反映信息,并据此进行投资决策,证券价格被视为所有市场参与者对市场信息做出反应的总和。市场若能实现信息有效,就能达到资源配置的帕累托最优,这种情况下,信息就是价格形成的基础,也是市场资源配置引导的基础(吴联生,2001)。因此,在有效市场中,资产价格是对所有可公开、可获取信息的最终反映。市场的有效性就体现在市场中所有参与者可根据他们所获信息自主地做出相应的投资决策。
在有效市场中,衡量一个资本市场定价效率的重要标准就是股价能否真实且充分地反映可获得信息、公司特质性信息和市场层面的信息,特别是基于公司层面的特有信息(李志生等,2015)。自Roll(1988)提出股价同步性的概念后,大量研究从公司特质性信息的角度进行检验。股价同步性即个股收益率和市场平均收益率之间的相关性,也就是个股股价是否和大盘“同涨同跌”。Jin和Myers(2006)发现一国市场的信息透明度会影响外部投资者对市场平均收益的依赖程度,当透明度越低时,股价中所反映的公司特质信息越少,股价同步性越高。而理性的机构投资者能够通过规范有序的市场交易行为纠正市场有偏信息和投资者非理性情绪,从而缓解信息不对称程度并将更多公司层面的特质信息纳入股票价格,从而提升资本市场定价效率。
事实上,现有关于证券分析师(Dasgupta et al.,2010;伊志宏等,2019)、机构投资者(An et al.,2013;周林洁,2014)的研究验证了这一推论,他们发现证券分析师和机构投资者能够通过其信息搜集向市场传递更多公司层面特质信息,进而提升股票定价效率,降低股价同步性。钟覃琳和陆正飞(2018)以“沪港通”为自然实验,检验境外投资者的外部信息治理效应,发现境外投资者的市场参与直接促进了公司特质信息纳入股票价格和优化公司治理机制中,从而最终提升股价信息含量。因此,有效市场理论能够为本书研究保险机构投资者实地调研对资本市场定价效率影响的作用路径奠定理论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