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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再制造产业发展的国际分析

虽然全球范围内再制造都属于建设循环经济不可或缺的一环,但由于各国工业化发展需求不尽相同,技术路线也各有特色,因此再制造的产业侧重以及发展战略也有所差别。目前,全球再制造产业发展领先、具有一定产值规模的国家主要是美国、欧洲和亚洲一些国家。

3.2.1 美国再制造产业发展分析

美国对再制造的探索始于 20 世纪 40 年代。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由于原材料和能源短缺,美国企业对再制造的热情达到了新的高度,并成立了汽车零部件再制造协会等再制造组织。美国是再制造产业的重要发源地之一,拥有丰富的再制造经验和成熟的再制造技术。美国学者LundRobertT.于 20 世纪 80 年代在综合资源回收项目报告中首次提出“再制造”理念,即通过拆解、清洗、修复或换件、测试组装等一系列工业流程将失效或报废产品恢复到不低于新品性能的水平。进入 20 世纪 90 年代,美国再制造领域的研发投入加入,产业发展进一步加速,不仅建立了国家再制造与资源恢复中心等科研机构,还成立了再制造工业委员会等产业协会,积极推广再制造产品、制定行业规范。2016 年,美国国家标准学联合再制造工业委员会批准通过了《再制造流程技术标准》,为美国再制造产业规范化发展提供了指南和依据。2017 年,美国国际开发署启动了“扩大可再生能源规模”项目,提出应将再制造作为促进循环经济建设的新型有效商业模式。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于 2019 年 11 月和 2021 年 11 月先后出台了《推进美国回收系统国家框架》和《国家回收战略》,提出以再制造技术为资源回收利用的主要手段,通过再制造推进美国循环经济建设。

美国政府对再制造产业的干预较小,原因主要是美国再制造产业起步早,再制造行业的商会、工业协会在长期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了明确的产品标准和商业约束,有效地指引相关再制造企业发展,构建了完善的商业体系以及稳定的闭环发展模式。据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统计,2009—2011年,美国再制造产品数量增加了 15%,产品总值达到 430 亿美元,再制造产品的出口额也从 2009 年的 75 亿美元增长到 2011 年的 117 亿美元。再制造产业为美国提供了 18 万个工作岗位并支撑了 5000 多家中小型再制造企业。其中,汽车零部件、航天航空和工程机械等领域占美国再制造产值的2 /3 以上。至 2017 年,美国再制造产业估值达 1000 亿美元,再制造已深入工程机械、电子电器设备、汽车零部件、航天航空、医疗器械、办公设备、餐饮用具、重型设备以及旧轮胎等十多个领域,产业规模稳居全球之首。

美国再制造产业的发展得益于其先进的制造业基础。在美国,再制造产业已经成为许多州的重要产业之一,具有广阔的市场前景和发展空间。一些大型再制造企业已经成为行业领导者,具有较高的市场份额和品牌知名度。同时,许多小型再制造企业也不断发展壮大,逐渐成为行业的重要组成部分。

尽管美国再制造产业历史悠久,其在发展过程中遇到了诸多问题,但主要依靠市场进行调节,并不断依据需求进行推动。值得一提的是,美国有很多再制造协会,这些协会在再制造产业的发展过程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为企业服务提供产品信息、促进技术交流的同时,也积极向政府游说,争取产业发展机会。此外,美国社会对再制造的认知程度以及在知识产权等法规方面的完善,也是其再制造产业得以蓬勃发展的关键基础。

3.2.2 欧洲国家再制造产业发展分析

在大力推崇绿色经济、低碳生活的背景下,欧洲各国也较早地开始了再制造产业的发展规划,相关政策制度也相对完善。以汽车行业为例,2000 年,欧盟通过了《报废车辆指令》,鼓励报废汽车零部件的再利用,对报废车辆建立成套的回收循环利用体系,要求至 2006 年,报废汽车中的材料回收率达到 80%。2003 年,欧盟出台《报废电子电器设备指令》并于2012 年进行了修改和完善。《报废电子电器设备指令》鼓励欧盟成员国对报废电子电器产品进行回收与再利用,并对相关废品利用、再循环和再使用制定了指导政策和标准。2018 年,欧盟对原《废弃物指令》进行了修订,在新增条例中明确指出要大力提倡对再制造产品的使用,鼓励对再制造技术的研究和创新。据统计,2015 年,以德国、法国、意大利以及英国为代表的欧洲四国占整个欧洲再制造产业产值的近七成。在欧盟“地平线2020”计划的推动下,欧盟成立了再制造网络和欧洲再制造委员会,分析了地区再制造发展所面临的挑战与机遇,并为产业发展制定了一系列发展路线。至 2015 年,欧盟国家在航天航空、汽车零部件、电子电器设备、办公设备、工程机械、医疗器械、船舶以及铁路交通等领域的再制造总值达300 亿欧元,建立了 7200 家企业,从业人员达 19 万人。

在欧洲地区,德国、法国和意大利等国家的再制造行业已经发展得相当完善,它们在市场上拥有显著的份额和广为人知的品牌影响力。众多领先的工业企业在这些国家已经开始涉足再制造业务,如知名的大众、宝马和梅塞德斯等汽车公司,在大约十年前就设立了专门的汽车拆解与测试中心。德国在汽车再制造领域取得了显著成就,实现了至少 90%的汽车零部件的再利用或环保处理。宝马集团不仅构建了遍布全国的回收利用连锁店网络,而且通过实际操作证明了汽车回收业务的高效性。在法国,标致·雪铁龙集团联合其他企业在里昂周边创办了汽车循环再生工厂,雷诺集团也与法国废金属公司合作,在阿蒂蒙建立了报废汽车回收站。法国通过这些举措,已经将汽车回收率从过去的 80%提升至 95%。

欧洲各国在不断探索适合本国国情的再制造产业发展模式,使得其再制造产业具有较为成熟的技术和丰富的经验,其发展态势也呈现出良好的趋势。

3.2.3 亚洲国家再制造产业发展分析

3.2.3.1 日本再制造产业

受资源和地理环境的限制,日本对废物处理有着严格的规定,同时也是最早着手建设循环社会、实行节能减排政策、实施再制造的亚洲国家之一。日本的再制造产业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发展势头,从 20 世纪 80 年代的机床和汽车零部件到近年的工程机械、电子电器设备、办公设备再制造,日本已有 200 多家成规模的再制造企业。2012 年,日本再制造产业产值已达 5000 亿日元,其中汽车零部件再制造产值达 1090 亿日元,再制造的转换器和起动器在市场上的占比达到 50%。另外,其复印机、墨盒等再制造办公产品也占有较高的市场份额。2013 年,日本公布《第三次循环型社会形成推进基本计划》,制定了打造高质量综合性的低碳循环型社会的发展目标。2018 年,日本发布的《第四次循环型社会形成推进基本计划》明确表示,在打造高质量综合性低碳循环型社会的基础上强化再制造产业在回收和资源再生领域中的作用,并将再制造技术作为日本循环型社会中长期建设的关键技术之一。

自 1995 年起,日本政府针对报废汽车的环境问题,陆续制定并颁布了众多法规,旨在规范汽车废弃物的处理。此外,日本政府实施了严格的准入制度,对希望进入汽车再制造行业的企业进行筛选和许可。2000 年,日本提出了构建“循环型社会”的理念,旨在推动资源的全面节约和环境保护工作。在对“丰岛”事件进行反思之后,日本政府在 2002 年 7 月 5 日实施了“关于报废汽车再资源化法律”(汽车循环利用法),这是世界上首个全面针对汽车产业的回收法规。该法律强化了对废旧汽车回收行业的监管,规范了废弃物的处理和填埋,并通过设立基金对参与报废汽车回收处理的企业给予经济支持和环保补贴。日本在汽车再制造行业的法律政策方面一直处于领先地位,推动了报废汽车回收处理行业的成熟和规范化发展。

日本还从环保的角度出发,建立了 3R体系(Reduce减量化、Reuse再利用、Recycle再循环),并发展了一套完善的再制造技术标准和法规体系。日本的再制造产业规模不断扩大,特别是在民用领域,再制造品已经深入人心,成为环保的象征。工程机械的再制造品主要服务于国内市场,对日本节约资源和环境保护具有重要意义。

3.2.3.2 马来西亚再制造产业

马来西亚的再制造产业主要集中在航天航空、汽车零部件、电子电器设备等领域。截至 2015 年,马来西亚的再制造产业总产值达 10 亿美元,每年可减少 3.7 万吨的废物处置量,以及 6.2 万吨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再制造路线图》是马来西亚政府发布的首部机动车再制造具体指导文件,内容涵盖再制造定义、关键共性技术应用、从业人员技术培训、产品检验流程以及再制造商品交易规范等,它根据马来西亚汽车再制造行业发展现状、供应链关系、消费者意愿以及地方政策对当地汽车零部件再制造行业的结构框架和重点发展方向进行了全方位梳理与规划,为推进马来西亚再制造产业发展提供了宝贵的指导意见,加快了将马来西亚建设成东南亚地区汽车再制造中心的进程。在“第十一个马来西亚计划”指导下,马来西亚国际贸易和工业部于 2019 年发布了《国家再制造政策》,极大促进了马来西亚再制造业发展。从《国家再制造政策》发布到 2030 年,马来西亚国内再制造产业产值将达到 180 亿马币,提供 1.1 万个工作岗位,并将汽车零部件、航天航空、电子电器设备、船舶海运、机床及工程机械行业的再制造发展纳入政府重点扶持项目。

马来西亚的再制造业是该国经济的重要支柱之一,近年来一直保持增长趋势。尽管相关数据显示 2023 年上半年面临一些下行压力,但整体上再制造业仍然是马来西亚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马来西亚拥有较强的高素质劳动力、友好的营商环境、完善的基础设施以及战略性的地理位置,这些因素都为再制造业包括再制造产业的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马来西亚政府通过马来西亚投资发展局等机构,积极推动制造业和服务业领域的国内外投资,提供了一系列优惠政策,如新兴工业地位奖励优惠和特别搬迁奖励,以吸引更多投资者,这些政策同样适用于再制造产业,有助于推动其发展。

此外,马来西亚的工业园区、自由区和科技园区等经济特区为企业提供了发展和扩展的平台,这些区域的优惠政策和完善的基础设施对再制造企业同样具有吸引力。普华永道在一份研究报告中指出,马来西亚的制造业是外商直接投资的主要行业之一,并且随着共建“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来自中国的投资显著增加,这可能也包括对再制造产业的投资。可以预见,随着马来西亚制造业的整体发展以及政府对制造业投资的鼓励,再制造产业在马来西亚有望获得进一步的发展机遇。

3.2.3.3 韩国再制造产业

韩国的再制造产业主要集中在汽车零部件、墨盒等领域。2010 年,韩国再制造产业产值为 6 亿美元,2015 年上升至 7 亿美元,5 年总增幅达16%。其中,80%源于汽车零部件再制造,17%源于墨盒再制造,然而再制造企业数量和产业从业人数却分别下降了 26%和 33%。至 2017 年,韩国再制造产业产值突破 9 亿美元,相比 2015 年增幅高达 30%,且在工程机械、建筑器材、电子电器设备等领域实现了突破,其中汽车零部件再制造产值为 7.16 亿美元,墨盒再制造产值为 1.1 亿美元,建筑器材再制造产值为 7000 万美元。

韩国再制造也涉及建筑器材、重型机械、电子电器设备、医疗设备等产品,虽然市场份额相对较小,但韩国半导体产业优势领域的再制造趋势明显。2021 年 5 月,韩国有关部门对外宣布,ASML计划在韩国建设光刻设备再制造工厂及设备操作工程师培训中心,新厂预计在 2025 年建设完成。ASML在韩国建厂,相当于把老旧设备都翻新了,生产技术也升级了。这样可以应对更新产品的生产制造。设备都来自原厂,升级、再制造之后设备还是返回给原厂,所以在韩国建设再制造厂更加方便。本次ASML在韩国建再制造厂的主要目标是进行系统零部件的维修和EUV collector(收集器)的清洗。公开信息显示,ASML拟在韩国投资 2400 亿韩元(约合13.7 亿元人民币),于京畿道华城市打造一座再制造厂以及一家培训中心,由京畿道政府对阿斯麦在当地的授权、扩张业务提供协助。该再制造厂的主要功能是进行系统零部件的维修和EUV collector的清洗。

韩国及东南亚地区是再制造的新兴前沿阵地,其再制造不仅涉及汽车零部件、办公用品等传统行业,还在航天航空、光刻机等高端装备领域有所突破。然而,受制于韩国和东南亚地区的产业结构,再制造的发展存在较大的局限性。ASML在韩国建立再制造厂有助于三星和SK海力士这两家企业继续稳固行业龙头地位,帮助其提高产能的利用率和市场占有率,也有利于韩国存储产业乃至整个半导体产业的发展。未来随着该地区经济和工业实力的进一步提升,再制造产业或将释放更大潜能。 JKRkrde11Lo/3XcflJ9nVjS7dKbTA5J/jQKZXmTLMhzmi19w2LcCoy40FIvD3XQ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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