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珊的衣服被罗良玺扯坏了,根本穿不了,她从散落一地的零碎中捡出自己的手机,手机已经自动关机。
她歪着身子蜷缩在男人刚刚坐过的沙发上,这上面已经没了他的温度,这让她心里空洞洞的,如果非要抓点什么东西出来,那就是一片灰暗的情绪。
手机自动开机后,一连弹出十几个提示音,好一会儿之后,珂珊要死不活地拿过手机翻看。
直接忽略了盛荣欢的来电,她摁下另外一个号码,那边几乎是秒接。
窦丽蓉还没说话,便大叹一口气:“你还好吧?没被人捡尸吧?”
珂珊不由生了点力气,横了屏幕一眼:“你放心,我死不了。”
随后她报了地址,让丽蓉带衣服过来。
窦丽蓉来得很快,凌晨三四点根本就不堵车,这人风驰电掣地提着一个小行李包进门,看这架势,显然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进门,就被珂珊身上的状况吓了一大跳:“这是谁这么辣手摧花?”
珂珊懒洋洋地靠坐在床边,随意抓一把乱蓬蓬的发丝,即使如此狼狈,窦丽蓉不得不承认,珂珊的慵懒颓废,以及遭人无情蹂躏后呈现的残缺之感,竟然美得让人屏住呼吸。
她真不相信,会有男人在这个点舍得从珂珊身上离开。
“是姓罗的?”
珂珊横来一眼,殷红的眼眶中满布血丝,她冷笑一声,算是默认。
窦丽蓉不由怒气上头:“他竟然敢他不是有女朋友吗?”
珂珊从行李包里掏出一包香烟,是她惯抽的牌子,细长一根地夹在指尖,非常优雅。
她朝上吐出一口青烟,苍白的嘴角挂着嘲讽:“他有什么不敢,再说了,当初他有女朋友的时候,还不是我勾引他,把他勾到手上了?”
窦丽蓉摇头,开始收拾房内的乱状:“你别自欺欺人了,他不爱你,你当初勾到他会失去他,以后也是一样,何苦呢?”
珂珊同样摇头:“你别误会,今天是突发状况,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不会再有幻想,我只是恨他。”
话说这么说,可一种叫做不甘的东西,和同样强烈的恨意交织着,让“罗良玺”三个字,从未从她胸口上离开过。
珂珊这晚在丽蓉的小公寓里睡了一觉,及至中午,丽蓉准备了一顿简单的午餐叫她起床。
“你妈妈给你电话了,叫你晚上回去一趟。”
珂珊随意套着睡袍,里面完全真空,长发从两肩颓唐落下,她端着咖啡杯慢慢地喝,顺便清理脑子里的乱状。
丽蓉有些担心,过来在她肩上披上羊毛毯子:“需要我陪你回去吗。”
珂珊摇头,终于打起精神洗漱,然后看了一下午的工作报告。
掐着点驱车赶到碧水的别墅区,别墅区坐落在东湖旁的山坡上,隐蔽而风雅,随便一栋都要几千万。
别墅是全中式的,家里到处都是古董摆件,家具是全套的徽州红木特别定制,可能是继父冯勇格外介意外面的人称他是暴发户,所以这些年他格外地注重自己的形象,由里到外把自己包装成一副有底蕴的文化人模样。
珂珊一进到大厅,饭桌上的人通通看不过。
坐在首位的便是继父冯勇,身材清瘦,鬓发灰白,一身灰麻的绸料中山装,他对着珂珊和蔼一笑:“小珊回来了,吃饭了吗?没吃就过来吃一点。”
旁边服侍他吃饭的便是珂珊母亲,梁女士。梁春一身缎面紫色长旗袍,身材和仪容保养得相当好,完全可以媲美于电视上的女明星。她亲昵地嘱咐冯勇的两个儿子多吃点,对着珂珊时,却十分严厉:“你爸爸跟你说话,没听见吗?”
珂珊朝那边走过去,依次叫了爸爸、大哥、二哥,这才僵硬地在左手边的空位上坐下来。
“听说你今天没去公司?”
冯勇舀了一勺洋参汤,语气和缓地问道。
珂珊不由看向大哥,冯立农拿雪白的餐布擦擦嘴角,声音不轻不重:“爸爸问起来,我只是照实说。”
梁春猛拍一下桌子,呵斥珂珊:“还想你大哥包庇你吗?要不是他给你擦屁股,你在盛华集团干得下去?”
冯勇拍拍她的后背,叫她消消气,梁春改而依偎过去,眼眶有些红:“我就是心痛,立农和阿伦都很争气,唯独小珊总是不听话。”
好不容易从饭桌上下来,珂珊忍不住躲进楼上的卫生间。
每一次回来,都要忍受梁春的指责,忍受她的表演,这个豪华古典的大别墅,就像一只金贵的笼子,让进去的人喘不过气。
珂珊扶在洗手台上干呕,晚上没吃什么东西,也呕不出什么。
拧开水龙头洗把脸,珂珊调整着呼吸从里出来,冯立农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等在门口,递来纸巾:“擦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