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珊再次得逞,意气风发中脚步生风,一口气约谈了好几个客户,次次都很顺利。
客户见到她都会眼睛一亮,笑谈说她是不是买彩票中了大奖,这精神头,非要中一百万才够。
珂珊嫣然巧笑,反夸对方,谈谈生活琐事再进入正题。
但是等她回到公司时,情形截然相反。
每个人正襟危坐,一副想看她又不敢看的模样。
吴助理,也就是她给罗良玺找的那个,迎面走过来,将一份文件交到她手上,说罗总找她。
接着透过没有拉上的百叶窗,办公室里的人全都眼睁睁地看着罗总在里面对着珂珊大发脾气。
罗良玺很少如此直白地发脾气,是,他对工作的确要求严格,但是作风已经不像在旧公司里那样,不给人面子直接爆出口。顶多也就是开会时,暗指两句,大家不是蠢人,一听就懂,之后会去改善。
像今天这样的场面,老员工已经很久没见到了。至于新员工,正因为没触碰过眉头,见这场景,更是吓得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珂珊一进去,笑容没在脸上多待两秒,就被罗良玺劈头盖脸地训斥一番。
接着手里的文件夹哐当一声重摔到桌面上,罗良玺满面阴寒:“谁叫你私自去约司文博?你不知道他是烈火广告的老客户?”
珂珊直挺挺地站在办公桌前,很有点唾面自干的精神,似乎等脸上的唾沫星子干了,才慢慢回道:“见一面提前打好关系,又有什么关系。”
罗良玺唇角勾一下,拢着火苗点烟,抬头之际,满是讽刺。
“别在这里装傻,你就不知道他们正在谈高尔夫球场的业务?”
珂珊直接点头:“知道。”
罗良玺猛地拍一下桌面,搁在纸张上的钢笔都被震得滚到地上。
“你知道,知道!你是纯粹知道,还是想从烈火手里把这个单子抢过来?”
珂珊忍不住,回他一个同样讽刺的笑:“在市场上,大家都是竞争关系,在他们没用白纸黑字确定下来之前,我有权去竞争,这也是公平竞争。”
男人一下子站起来,绕过桌子,大步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咬牙切齿:“你,珂珊,你还有脸说公平竞争。”
珂珊被他恶意满满地盯视着,后背的脊梁骨几乎快要被击碎了,她吸一口气,反而用力到挺背,迎着对方的目光道:“不管你怎么想,我这是为了公司。”
罗良玺叫她滚出去,人走了,他走到落地玻璃边一把扯上百叶窗,动作充满悍气且冷飕飕的,完全是一副谁见到都会怕他的姿态。
他一时坐不住,站也不太站得住,烦躁地扯开领带,满脑子都是珂珊亮晶晶的眼睛,红润的唇,赌气反驳的一身金刚钻似的骨头。
她怎么敢呢?他真的想不通,这狗东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罗良玺相信如果她是一个男人的话,估计会做得更过分。
脾气是发了,可是还不够。
他承认自己有借题发挥的成分,现在不发挥不行了,不发挥他就要脑出血了。
罗良玺郁气重重地点了一炷香烟,烟丝烧得很响,他的脑子都快炸开,怎么处理她怎么惩治她都是一道巨大的难题。
随后吴助理进来珂副总的办公室,琢磨着措辞,说罗总让她以后不可以私下去找司文博,包括司文博公司的一切业务,她现在没有资格和权限去管,这是给她的惩罚。
接下来的日子,珂珊很不好过。
往往会议开得比较顺利时,大家也以为差不多了,罗良玺会把矛头突然指向珂珊。
问题大大小小,他在大家面前说,珂珊非常没面子,而且次数多了,公司职员私下里猜测罗总是不是想要开掉珂珊。
珂珊在茶水间里听到,下唇都快被咬破。
高帆忽然端着茶杯凑过来,拍拍她的肩膀,用同情的眼神注视着她。
珂珊撇嘴,高帆道:“你再忍忍吧,我以前还不是这样忍过来的。”
说起来,罗良玺对职员的态度,还是在珂珊来之后才有所改变。
珂珊听了跟没听一样,什么叫再忍忍,如果罗良玺仅仅是她单纯的上司,她顶多也就当时不爽,过后会想办法找到跟节,能改善就改善,实在不行就走人。
如果一个上司当真敌对下属,这个下属必定是干不长的。
珂珊放下杯子,问高帆:“罗总最近家里有什么事吗?”
比起她,高帆跟罗良玺还亲密些。
“应该没有吧。”
“那是手上业务问题?”
高帆抓抓头,回想:“好像也没什么,如果是工作压力的话,他的压力一样都挺大啊,你也知道,他对自己完全是贯彻高标准。”
珂珊在他这儿找不到答案,回去办公室摆弄着手机,她甚至想给何杉打电话,看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电话是不可能打的,珂珊盖上手机,懊恼万分地扯自己的头发。
避免继续碍人的脸,珂珊收起那些偏向艳丽的衣服,这也让她很为难。衣服稍微有点款式,穿在她身上就自然会有婀娜的效果。像什么大红大绿的,更不能碰。就怕这么一抹亮眼的颜色,刺激罗良玺的瞳膜。
于是她接下来的装扮就是丝质的衬衣,和偏休闲的宽松西装,下面要么是长西裤要么就是牛仔裤,高跟鞋都不要了,每天就是小白鞋和休闲系带子的低跟鞋。
公司里的女设计还说她好看,很新潮很有气质。
珂珊笑过,她总不能往丑里穿吧。
罗良玺好不容易安静了两天,又因为一个问题把她叫过去。
走到门前,珂珊停了两分钟,她有预感,这一次更难过去。
房门被人敲开,罗良玺喊了声进,珂珊带着一身清冷之气进来,想必也是做好的迎难的准备。
他打量她的神情,至于那张过于悦目的面貌,他早就习以为常,而且尽量去忽视这人习惯性地盯视、斜睨、偷窥。
想到这里,心口的恶气自然而然地蒸腾上来,如一场大雾,一团烈火。这些东西吧,堪称性骚扰,他都不知自己怎么忍耐到如今。
反正忍是忍了,这也没什么好说,万万料不到她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犯傻的事,可恶的事,如果真纠起来还算是犯罪的事!
罗良玺捏着钢笔,牙槽发酸,眸光射过去,她还在那里站得好好的,铜墙铁壁、油水不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