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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开会时，罗良玺交叠着双腿坐在狭窄的三人位沙发上。
这显然不是一副好消息的脸色。
珂珊朝高帆看去，高帆已经是个当爸爸的人，动作中还有点孩子气。
他挠了挠头顶，道：“董女士说，找她也没用。但是她透露一个讯息，这次招标估计已经内定，现在也就是走个流程。”
小会议室是被沉默给笼罩着。
其实这个讯息就客观来讲，本身存在的可能性就很大。内部定标，很多公司都在这么干。
罗良玺端起冷掉的速溶咖啡，毫不介意地喝了一口：“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他从胸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搁在茶几的正中央。
珂珊捡起名片，这是三叶酒店市场部经理赵鹏的卡片。
罗良玺薄唇边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珂珊怔愣片刻，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他是直接从董女士身上接收讯息的人，讯息可能是只言片语，也可能是一道暗示性的眼神。
她的头皮似乎被谁狠狠地揪了一下，罗良玺到底跟姓董的到哪一步了？
她看过董女士的照片，三十岁，名校毕业，丈夫是国企的领导。她看着很知性，长得也是婉约干净。
男人跟女人不是非要过一夜睡一觉才叫有关系。
罗良玺忽然看过来，眸光冷淡。
珂珊隐隐打了个哆嗦，有一种仿佛被拆穿的难堪。
她在一开始靠近他的优势，渐渐已经消失了。她现在已经把不准他的想法和态度了。
珂珊口干舌燥地转移话题：“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接触赵鹏找经理。”
罗良玺点一下头，起身道：“开始准备整个人的资料吧，以前接手过的业务，家庭状况，个人喜好。”
他特地指了指珂珊：“这个你应该很擅长。”
这明明是一句称赞的话，珂珊却丝毫感受不到欢欣和快乐。
她怀疑自己再一次偏离了航向。
赵鹏这个人不好约，他们也不能像接触董女士一样，亲自去公司里拜访。三叶是大公司，没人会接待他们这么小规模的广告公司。
而且既然有内定，赵鹏也不会去接触其他的竞争者。
罗良玺过去碰了两次灰，于是改变策略，打开通讯录，想通过间接的关系跟赵鹏约上一面。
珂珊私约高帆出来，在一个咖啡店碰面。
高帆来得匆匆，抓了桌上的杯子就灌，差点被烫到嘴。
珂珊提出自己的想法，高帆瞪大了眼睛，一连说了好几个“别、别、别吧。”
他像做贼一样伸过身子：“要是我说要是啊，罗总知道你这样做，会生气吧！他那个人虽然我们做业务的人都会打点擦边球，像你这样赤裸裸地……”
珂珊忍不住糊了他一下：“什么赤裸裸地，不就是制造一个偶遇吗？”
她反问他：“这不是很正常吗，主动想方设法地去邀约见到客户，有什么问题。”
珂珊这么一说，高帆也提不出异议，为了单子，只要听她的安排。
两人轮番过来盯着三叶公司的大门，终于逮到赵雄的身影。
他会在下午三四点的时间，下来马路对面，喝喝下午茶。
珂珊化了淡妆，长发披下来，里面穿一件高领的浅灰薄毛衫，赵鹏是从广州那边调过来的，不太喜欢太过刺目花哨的装扮。
她占了他常坐的那个位置，这个点，其他靠窗的位置也被占满了。
赵鹏过来时，珂珊假装在打电话，她说了一分钟才挂掉，赵鹏发型打理得很精神，衬衣线条烫得笔挺。
他对她莞尔一笑：“小姐，这个位置是我预约的。”
珂珊连说不好意思，起身之际又不小心打泼了咖啡，赵鹏抽了纸巾过来帮忙。
两人谈笑着说了几句话，赵鹏环视一圈道：“其他位置风景不太好，为了表示歉意，我请你喝一杯吧，你看行吗？”
珂珊心里响起一个声音，如果罗良玺也是如此识相，他们会不会早就成了。
随即她又否定下来，罗良玺就是罗良玺，他不是任何其他人。
珂珊配合着赵鹏的话题，顺便抛出几个他感兴趣的，聊得叫那个兴致盎然热火朝天。
大约一个小时后，电话进来，珂珊对赵鹏说抱歉，公司急催她回去。
她的动作实在是太匆忙了，赵鹏连要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珂珊大步走到门边，又匆匆回来，一面讲电话，一面搁下一张名片，还调皮地朝他眨眨眼睛。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
如果罗良玺的朋友带话到位，如果赵鹏的秘书偶尔提及一个叫蓝田的广告公司来拜访过三次，如果他的记忆力不算太坏，他会把珂珊的名片和那些风声联系到一起。
如果他对珂珊的确很有兴趣，他会选择一个特别的方式跟她再次碰面。
然后，他们果然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