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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逢遇知己

开始新的生活了,可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刘明也时不时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句话,以此来振奋精神。他用从惠香妈那借来的梯子和扫帚把房间清理得干干净净,还给墙壁裱好报纸,安好床铺,装上喇叭,买了柴火、闹钟等生活用品,忙得不亦乐乎。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虽然还没到三夏大忙的日子,但他已慢慢地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劳动。他皮肤被晒得黑了些,还脱了一些皮。从现在开始,那个曾经白净、瘦弱的学生,在火热的太阳下,在广阔的天地间,整装待发了。

刘明每天接触到的人几乎是穿着蓝黑色衣服的壮族。女人的衣服扣子一般有三颗扣到左边臂膀下;男人衣服的扣子是四颗竖着扣在胸前。妇女们爱戴蓝靛色方格头巾遮挡太阳,布料都是自织的土布,布质粗糙。队里上了四十岁年纪的人,尤其是女人,都很显老。有一定年纪的男人爱留胡子,而妇女大多数是留短辫。这里主要说三种语言:带有桂林话腔调的普通话、粤语、本地方言(壮语)。前面两种刘明都会,就是不会这里的方言。

因为每天一起劳动,大家都认识了刘明。刘明总觉得有几位性情泼辣的妇女对他很是“关注”,不时“窃窃私语”,用本地方言和他开玩笑,如“你想不想找女朋友”“爱不爱这里的姑娘”“给你介绍一个好不好”,等等,说完她们哈哈大笑,就像大人逗小孩一样。但刘明却一头雾水,一句话也听不懂。他只能当“聋子”和“哑巴”,发不了言,插不上话,像个傻瓜似的低头干活,任由人们取笑。但这也无关紧要,从她们的表情看,她们都很亲切、真诚,没有恶意。

可是,每次出工前,队长都是通过有线广播通知社员们的出工安排,比如做什么工,带什么工具,在哪个地方做工,带不带午饭,等等,讲的都是本地方言。刘明自幼就生长在城市,讲的是粤语或普通话,不会别的语言,这给他的出工带来许多不便。

这天早上七点钟刚过,喇叭又响了,队长依旧用方言安排事宜。当然,刘明仍然听不懂。幸好有个男人走了过来,告诉他说:“刘明,刚才队长通知今天到那萨(地名)砍草,不用带午饭。”

刘明知道这人叫李家强,感叹道这人来得太及时了,他正准备着找一个能为自己翻译的人哩。

“明白了,谢谢。”刘明礼貌地道了声谢。

“谢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说完这话他快速扬起嘴角笑了一下。

刘明也忍不住笑了,这一笑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李家强比刘明大两岁,身体很壮,像个举重运动员。他头发乌黑,嘴唇略厚,脸上有不少的横肉,样子看上去很“凶”,但对人很温和,讲话细声细气的,与外貌有点不相符。刘明初见他时,不太愿意接近他,担心他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容易与人发生冲突。但随着相处下来,对他渐渐产生了好感,两人也越来越谈得来。特别是在这十多天的劳动中,刘明因为体力差,不太熟悉做工,语言又不通,但李家强只要在身旁,总会热心地帮助他,渐渐地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出工时,他们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但李家强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谈论女人,长相、胸脯、臀部、大腿,等等,评头品足的,谈得津津有味。凡队里较漂亮的姑娘,他都会偷偷给刘明介绍一番,让刘明更快熟悉她们的情况。他认为这是一种乐趣,刘明也乐意听。

这天晚饭后,天气还是那样地闷热,热得使人坐立不安。刘明冲了凉,躺在床上悠闲地用扇子扇风纳凉,但蚊子又趁机叮咬脚叉,叮咬的部位奇痒异常。他只好用扇子往脚下拍了拍,赶赶蚊子。恰巧这时,李家强邀刘明到公路散步,这真合刘明的意。走上公路,看见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星星在眨着眼睛,吹来的轻风使人惬意无比,一天的劳累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比呆在房里舒服多了。公路的四周很静,来往的人很少,没有了白天的喧嚣,不远处还时不时传来几声蛙鸣。远处的田野上,可以看见萤火虫的微弱的亮光。在柔美的月光的映照下,无际的原野像个快要入睡的小孩,温顺而又安静。

“去右江河那边,看看那里的夜景。”

“你说到哪儿就到哪儿。”

刘明与李家强肩并肩朝着右江河的方向走去。看着身边的李家强,刘明明显感觉到他比自己壮实多了。在平时的劳动中,李家强就喜欢赤着上身,此时见到他胸口上长有绒绒的黑毛,发达的肌肉,呵,男人味真浓!两人走到一座小桥栅栏处便停住了脚步,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白天奔流不息的右江河此刻却在月色下闪着银光静静地流淌着,像个温顺端庄的少女。

这番美景似乎引起了李家强的回忆,他厚厚的嘴唇翕动着:“有一天下午我到这里钓鱼,看见谢秀琴、农灿群、丛玉彰在这里游泳,她们后来见到我了还不好意思呢,哈哈!”他放声大笑起来。他提到的这三个人是从红城来的女插青,她们分别住在一、二、三号房间。刘明刚来不久,仅在做工、出入宿舍和借水桶时见过她们。她们三人已经在这里插队三年了,几年来的劳动证明她们经受住了考验。

刘明不作声,静静地听李家强继续说:“开始时,她们背着我,没有发现我,后来她们换衣服时被我看见了,哈哈!不过离得蛮远的。”他又大笑起来。与刘明十几天相处下来,他感觉自己很开心,毕竟找到了一位能倾诉知心话的朋友。

在刘明的印象中,这三个女知青并不算漂亮。谢秀琴较高,瘦瘦的,胸部平平的。她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个勾勾的鼻子,还被插友们取了个花名——“勾鼻琴”。农灿群长期患疟疾,气色并不好,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整天病怏怏的,但她如常人一样出工劳动,没有其他特殊照顾,这是林黛玉无法做到的。有些姿色的是丛玉彰。她中等个子,身材丰满,极有女性的曲线美,只是干了几年农活,皮肤已被晒得黑黑的,与这里土生土长的姑娘一样,完全没有了城里姑娘的秀气。此时,刘明心里打了一个咯噔,偷看女插友换衣服不好吧,这李家强究竟是怎么一个人呢?他继续听了下去。

“后来她们回去,走过我身边,见我躲在一块大石头下装作在钓鱼,她们脸一下子都红了,哈哈!”李家强又笑了,“但我还是装作没有看见她们,仍然钓我的鱼。”说到这里,他沉默了半晌,又说:“你知道吗?她们是看不起我的。”那低沉的声音带有一丝丝的哀凉,将刘明的注意力一下子吸引到他的思绪里…… 9xMYcilUpravL+8/xoTudL8W25oDp4D5sbQDbyOvMk8ejSt65uzgG6pjy0OsFji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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