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坡,林十安拽行李的时候有些费力。
最后还是巷口卖油条豆腐脑的大爷帮了她一把,林十安从小就是吃这家早点长大的。
“谢谢您。”
“这是放假了?”
林十安乖巧的点点头。
她一向是最讨打人欢心的。
大爷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叹口气,“这是回来干什么?”
林十安心下疑惑,面上如常,“回家啊大爷,您不认得我了。”
大爷见她如此,更是忧虑,“你爸爸呢?”
“我爸爸不在家?”林十安倒是没有太惊讶,“哦,八成又是出去瞎闹了。”
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大爷摆摆手,佝偻着背走了。
巷子就这么大点地方,都是长久住在这儿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林十安家的事情早就传个遍,更何况亲眼目睹过那么多次的打砸抢夺,扰的街坊四邻不得安宁,谁背后没有几句闲话。
林十安本觉得老人家徒日感慨一番。
结果却看见了家门口拴着的大铁链子。
那一看就不是用到别的地方,大概只有栓大狼狗的时候用得上。
拿出钥匙推开一个门缝儿,里面果然是烂七八糟一片,沙发被人扎了洞,里面的填充棉和弹簧在外面冒着头。
林十安瞧了一会觉得好笑。
怎么连她上初中开始就没再见过的尿壶都被翻了出来,大喇喇的摆在最中央,可笑的紧。
她开始佩服自己处变不惊的心态,当真是见多了,居然真的可以笑出声来。
摸出手机给林津打电话。
没有人接。
林十安恍然想起上一次给他去电话似乎也是这样。
细细想来刚刚那位的表情,总像是知道什么事情一样,微微皱皱眉头,林十安拖着行李又去找那位老大爷。
凭借记忆大概认出是哪一扇门,林十安敲开。
“不好意思,您知道我父亲去哪儿了吗?”
大爷似乎在看报,戴上了黑框的老花镜,眯着眼睛看了看她,犹豫片刻,让开门,“来,先进来姑娘。”
林十安坐在马扎上,捧着热水心思感叹。
这就让她觉得很幸福了。
“前几天你爸爸叫人给抓走了。”
“抓走了?”林十安从自己的思绪里逃出来,“什么人啊?几个人?怎么抓走的?伤到他了吗?”
大爷咳嗽两声,“我在窗户那边看个大概,没人敢上去拦啊,是谁实在是不能确认,但是我看着眼熟,肯定是之前来过的,可能有个十几个?诶呦,这记性不太行了,反正就是一伙子人拖着他往外走,那车就在我窗户底下停着,来了两辆,也就是巷子开不进去,不然早就开到你们家门口了,”端起茶杯喝一口水,“我觉得是受了伤,你爸爸没反抗,好像是昏过去了?”
“昏过去了?”饶是一个疑问句林十安也吓得不轻。
往常被打那么多次也不见着昏过去啊。
这下手得是多狠啊。
“反正看着他软绵绵的,不像是清醒的。”
“大爷,是几天前?你还记得清楚吗?”
“就……几天前……”
林十安抿唇。
“对了!”大爷一拍大腿,林十安希冀的看着他。
“我记起来那天的中央一套在播春节特别节目,今年不是过年早吗,在播那个过年的计划什么的,还有在火车站的采访。”
林十安赶紧找出手机,一边解锁一边问,“大爷,还记得是什么节目吗?新闻联播?焦点访谈?还是别的?”
“诶呀,你这么一说我又想起来,是新闻联播!新闻联播!对对对,当时已经快黑了!七点到七点半嘛!”大爷很为自己的推理骄傲,在老年椅上翘起了二郎腿。
林十安找出最近今天的新闻联播开始看重播,最终找到了一个在火车站采访的片段,“大爷大爷,您瞧是这个吗?”
“这么小屏幕啊。”大爷扶着眼镜眯着眼睛仔细看着。
“您受累。”
“是这个!是这个!”
林十安看看时间,是自己考试的第二天。
总觉得心里不安,原先林津也被人抓走过,可是那时候自己总是可以收到威胁的短信的。
本来嘛,要债的人要的是钱,他要个人有什么用,抓人走不过是为了威胁好拿到钱。
她作为林津身边唯一的亲人,林津被抓走了三天,对方居然没有联系他,这是什么道理?
林十安手不自觉的攥紧,这事情不对劲。
“大爷,您有钳子或者是斧子锯子什么的吗?”
大爷睁大眼睛,“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