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望月的身体仍旧是十分虚弱,又同君莫染说了一会儿话便觉得疲惫不已。君莫染赶紧抱着她回了房间。
下午宫里传来消息,说慕容珏已经离开了北辰。从始至终没有提起与水望月打赌的事。
水望月颇为郁闷地骂了句:“切,太监!”
吃了晚饭后,又被君莫染灌了一碗苦药,水望月十分气愤地将人赶了出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一眼看见君莫染依旧坐在她床边睡着了。水望月心里的气愤顿时无影无踪。
翻身想要坐起来,却被突然惊醒的君莫染给按了回去。
水望月撅着嘴不满道:“我睡了一夜感觉已经好多了。”
君莫染没理会她,径自去外面吩咐人煎药和预备早膳。
水望月瞪他一眼,用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道:“我好了,不用吃药了。”
君莫染依旧没有理她。
水望月有些恼,伸手抓住君莫染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身边,张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君莫染没有挣脱,只道:“怎么还咬人,像只小猫似的。”
水望月赶紧纠正他:“猫急了是挠人,你说的是狗吧!”
君莫染不语,双手抱着胸含笑看着她。
水望月这才意识到君莫染只是给自己留面子,而自己居然作死地纠正了他。
她脸颊绯红,懊恼地用被子将头蒙住。
君莫染忍着笑,道:“别闹了。跟你说件正事。”
“什么事?”
“我要离开一阵子。”
“为什么?”水望月惊讶不已。在她的认知中,君莫染会一直在她身边,因此她才会做什么都无所顾忌,因为她的背后有一个坚如磐石的男人给她撑腰。
“父皇昨夜召见我,后梁与西衡最近接触频繁,我们也应该做好准备。”
“是因为我——”
“当然不是。”
君莫染拍着她的背安抚道:“两国交战这样的大事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就展开。确切地说,后梁与西衡只怕早有盟约,只是这几年后梁接连大旱,粮草储备不足才会有这一次慕容珏来北辰的试探。既然他们要做表面功夫,我们也成全他,毕竟谁都不愿意成为千古罪人,要打还需要一个合理的名目。”
对了,古人就是这点比较麻烦,三国中每一个人都想要吞并其他两国,可是又怕成为那个先打破太平的罪人。
说白了就是既想要当婊子又想要立牌坊。
所以他们都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合适的理由。
“可是我……”水望月还是担心,她可不愿意自己成了那个名目。
虽然她既不想当婊子也不想立牌坊,但是她也不愿意被人利用,成为别人手里的刀。
“放心吧。你那日出手说不准反倒是好事。”
“好事?”水望月实在想不出好在哪里,应该只是君莫染安慰自己的吧。
君莫染道:“我都说了,后梁这几年闹旱灾,所以他们肯定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开战。但西衡却不会设身处地地为他们考虑,你如今的做法其实给了后梁一个挑起战端的理由,但是后梁却没有用反而与北辰和亲。西衡知道后必然不满。即使他们继续合作也必然会有嫌隙。”
水望月想了想,认为勉强能说的过去。
不过她那日可是劈死了后梁那么多引以为傲的奇珍,而且还将一条延伟烧成了灰烬……
君莫染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笑道:“其实那日我也想怎么做。不过如你所说,确实不大妥当。还是我的王妃厉害,让他们有苦说不出,杀了他们的锐气还长了我们的威风。”
水望月被他逗笑了,于是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了一个实质性的问题:“那你要去多久?”
“顺利的话,三个月。”
顺利的话三个月,不顺利呢,君莫染没说,她也就识趣的没有问。
“何时动身?”
“三日后。”
三日后。
想到三日后,眼前这个伟岸的男人就会离她十万八千里,水望月的心突然惶恐起来,她一头扑进君莫染怀里,语气有些哽咽:“君莫染,我好像现在就开始想你了,你说我怎么办呢?”
君莫染嘴角扶起一丝无奈的笑。他又何曾舍得离开。可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他是北辰的睿王。
侍女将饭菜和药端了进来,君莫染轻拍她的背,哄着她道:“小月,吃饭了。”
水望月现在哪里有心情吃饭,可是君莫染却已经舀起一勺粥喂到了她的嘴边。
水望月无奈,只得张嘴咽下了。
一顿饭吃的如同嚼蜡,可偏偏某人还极为不识趣地要给她喝那比黄连还苦的药。
水望月摇头,一脸拒绝。
君莫染皱着眉,“小月,别闹。”
水望月自然不会理会他,继续拒绝。
这时一个侍卫站在门口,看着自家王爷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勺,正对着王妃欲发怒又不忍发怒的样子怔了怔,在心里默念了一句“非礼勿视”才俯身行礼道:“启禀王爷,楚侍卫回来了。”
君莫染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对外面说道:“让他去书房等我!”
“慢着!”那侍卫还没等回答就被水望月抢先叫住,迟疑了一下向水望月行礼道:“王妃还有何吩咐?”
水望月道:“叫楚渊过来见我。”
那侍卫闻言,神情有些为难地看着君莫染,等着他的指示。
君莫染也没有想到水望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沉声道:“小月——”
水望月打断他,瞪着眼睛说道:“你派他去调查孟环的事了。”
她虽是在询问,但语气却很笃定。
这么长时间没见到楚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一定是去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前一段时间能被算是重要的事情的,也只有孟环这件事了。
君莫染也没有否认,点头道:“是。”
“让他见我,我想知道。”
君莫染皱了皱眉,有些犹豫。
他并不是想要瞒着水望月,只是如今她的身体确实不适合为这些事忧心。
水望月将药碗推开,眼神倔强地盯着他,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如果不按她说的做,她便不吃药!
君莫染深深了解她的脾气,无奈地对外头的侍卫吩咐道:“让楚渊进来吧。”
楚渊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疲惫,应该是车马劳顿的结果。他进了房间后给君莫染和水望月行了礼,然后规矩地站在一旁等待吩咐。
水望月注意到他手里厚厚的卷轴,连忙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从百里村调查回来的资料。”
“拿给我看。”水望月说着向他伸出手。
楚渊迟疑着去看君莫染,见他面色虽然不大好看,却还是点了点头。楚渊这才恭敬地将手里的卷轴交给水望月。
水望月将厚厚的卷轴展开仔细阅读,才看了几行字,她的面色便难看起来。
她深深呼吸几次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平和,可是看了一会儿后她的胸膛却因为太过激动和愤怒而剧烈地起伏着,她咬牙又坚持了一会儿终于坚持不下去,气得几乎要将手里的书简扔出去,可她还是保持了最后一丝理智,知道这东西还是别让君莫染看见的好。
心中怒火中烧,几乎要将自己吞噬。她看了看某人手里的药碗,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夺过来摔出门去。
“啪”地一声,瓷碗落地,摔了个粉身碎骨。
水望月仍不解气,干脆放下书简,起身将一旁桌子上的碗碟一个个狠狠摔出去,然后转身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个干净。
砸完后她突然觉得一阵眩晕,仿佛浑身的力气都用完了一般,扶着桌子重重喘息着。
君莫染见状沉着脸走过来将她抱回到床上,然后伸手去拿书简。吓得水望月一把拿过来放在枕头底下。
君莫染的手停在半空,见她如此举动,只好将手收回去。
她抬头警惕地看着君莫染的手,说道:“这件事交给我!”
君莫染摇头:“你身体还很虚弱,不宜操劳。”
水望月犟劲上来,加重语气重复道:“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君莫染面色深沉,语气微怒:“小月,别闹。”
水望月此时不管不顾,大声喊道:“君莫染,我说这件事交给我!”
君莫染沉默半晌,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