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琼楼玉宇,玉盘珍馐。
诸位大臣脸上都挂着招牌式的笑容相互寒暄着。各家的夫人小姐们更是打扮的艳丽无比,毕竟谁都想要在这种场合艳压群芳。
水望月因为是新婚,所以今日穿了一身桃红色百花曳地长裙,手挽薄雾拖地烟纱,风鬟雾鬓,发中别着珠花簪。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众人探究的目光纷纷落在她的身上,她却毫不在意。就连看到了尚书水文远夫妇和姐姐水望雪,她都不在意。
如今她是睿王妃,自然与皇亲们坐在前面,看着水望雪对她投过来愤恨的目光,心中一阵嗤笑,自作自受。
她别开眼不再看他们,这种场合,他们不来给她请安,她也懒得搭理他们。至于报复嘛,以后有的是机会。现下,她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北辰国最高领导人身上较好,毕竟过了今日,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吧。
目光再次落在主位上的一对中年男女的身上,那正是盛康帝和承和皇后。
按照北辰的例律,她本该在成婚后的第二天就进宫去拜见公婆,可是却因为君莫染不在,她也未进宫。所以在宴会开始之前,君莫染带着她先去见了皇上皇后。
皇后对她的态度极为冷淡,甚至应该说是极为不满,只是当着皇上的面不好发作。
本来嘛,她就是安排给睿王挡灾的工具罢了。如今她活的好好的,就代表并没有承接睿王身上的煞气,皇后见了她能给好脸色才怪。
本来她也不在意,不过君莫染没有给皇后太多说话的机会就带着她离开了。
皇上与皇后因为今日夜宴群臣都是一身朝服,各自绣着龙腾与凤舞的图案,华贵而精致。
二人端坐在主位上,笑盈盈的看着下方的儿子们和臣子们。
北辰皇朝有三位皇子,一位公主。
大皇子君莫辰,也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是先皇后所生。先皇后与皇上伉俪情深,因而,大皇子自幼便被封为太子。这是他的幸运,却也是他的不幸。
二皇子君莫染被封为睿王,是现在的皇后所生的第一个孩子,自幼跟着舅舅们长在军营中,驰骋沙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三皇子君莫笑被封为慧王,是陈淑妃所生的。据说当年淑妃因为早产难产去世了,慧王也因为没有足月自幼体弱多病,常年在王府中极少走动。因此同两个哥哥比起来,就如同是北辰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北辰国唯一的公主名字叫君莫舞,因为酷爱桃花,封号“灼华公主”。
北辰国从上到下没有哪一个女子不羡慕灼华公主的,也没有哪一个男子不羡慕灼华公主的驸马的。
灼华公主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女儿,也是北辰皇朝唯一的公主。自幼就被皇上皇后和几位皇子宠上了天。然而这位公主到了适婚的年纪却没有选择王侯将相世家子弟,而选择了一个默默无闻,普普通通的农家小子。
纵然皇上不同意,皇后不同意。宗族不同意,大臣不同意,可公主却铁了心抛弃了荣华富贵,跟着那穷小子远走他乡。至此,所有的女子都认为公主是嫁给了爱情。所有的男子都认为娶了公主这样的人是作为一个男子最大的荣幸。
于是,这对夫妇俨然成了北辰王朝,乃至全天下男子和女子都羡慕嫉妒的神仙眷侣。
三日前传来消息,灼华公主为驸马生了一个儿子,皇上皇后更是大喜。
皇上特地颁布诏书,赦免了公主当年抗旨之罪。让公主和驸马带着小世子回京,并要当众为驸马加官进爵。
这实在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好事,因此宫中更是连连庆贺三日。
“太子。”一段歌舞过后,皇上轻轻的开口。声音不怒自威。
太子君莫辰从座位上站起,向皇上拱手行礼。
“儿臣在。”
“明日就由你出城到安县将灼华迎回宫。”
此言一出,大臣们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投向睿王。
灼华公主和睿王同是承和皇后所出,感情自然最为要好。若说出城去迎接公主,那自然该是睿王殿下。
想来是因为睿王煞气太重,怕冲撞了公主,所以皇上才会让太子去迎接公主吧。
想到此处,人们看向君莫染的眼中也不由自主的带着同情而又恐惧的神色。
皇后一对美目中历时透出寒意,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抿了抿唇,最终只是说:“不如让楚渊跟着太子一同去吧!”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一丝恳求。
然而皇帝却一挥手,道:“不必了!”
皇后目光露出凄然之色,但皇帝却置若罔闻,示意身边的太监传来歌舞助兴。
舞乐奏响,人们很快便将视线移到献舞的宫女身上。水望月看了看身边的君莫染,从始到终他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他只是一个局外人。
水望月知道君莫染素来不喜争权夺利,可是这种被自己父亲嫌弃的感觉,怎么可能不在乎?
她为他感到不忿,可她一个小小的女子又能如何?甚至连站出来为他说一句话都做不到。
就连皇后都不敢说话,何况是她?
一股无力感升起,水望月感到心中难受,连面前的美食都没有心思享用了。
她伸出手,握住他放在膝头的一只大手,似乎想要给他一点无言的安慰。
手背上传来一股温热的触感,君莫染低头看了一眼,一丝浅浅的,不易察觉的笑容挂上嘴角,放在桌上的手也收了回来,将水望月放在他手背上的小手牢牢握住,仿佛是握住他的全部一样。
几个宫女一曲舞罢,皇帝带头鼓掌称好,底下众人更是跟风称赞。不一会儿,丝竹又起,丽妃一身霓虹至场中翩翩起舞,时不时对着皇上巧笑嫣然,看得皇上龙心大悦。
皇后此时却越发觉得没意思,不等丽妃一曲舞完,便称身体不适离席而去。
君莫染握着水望月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他不在乎母亲是否是皇后,是否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但是他不愿意母亲受到这般屈辱。
起身向皇帝敬了杯酒,又与太子说声辛苦,不与他们过多寒暄,领着水望月直奔凤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