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码头上,程宗杨闲闲地打量着围拢过来的人,倒是神情自若,看着冯远山,心里权衡着,他和冯远山没有正式见面,他可以不知道他,他也可以不知道他,他和对方可能存了一样的心思,如果在这个场合,有什么误会,伤了或者死了,都说不出什么,佐藤和苏先生都要吃个哑巴亏,他也动了杀机,他打量着冯远山,对方有身手,他可以确定,不过,他感觉如果拼死一博,不是没有机会,这是南码头,他只要一枪命中,可以跳海脱身。
他有这个自信,唯一的干扰是,这个点,是一艘船靠岸的时候,人流开始多了,真的动手,怕会伤及无辜,他的手,已经隔了长衫握住了枪。
在当时那一刻,他是动了杀机,对方也是,可是他到底明白,这太冒失与莽撞,如果只为了方可仁真不必如此行事,机会总有的是,也因为看了冯远山的资料,惊讶于他的狠毒,与不把自己的同胞当人,他可是靠出卖和杀戮才得到佐藤的信任与提拔,看资料的时候,他难得的心浮气躁,幸而,当时是夜里,他马上提醒自己,调整了呼吸,才克制了自己。
对方也注视着程宗杨,程宗杨的厉害是能隐藏心事,他的目光倒是闲适的,不见任何的风雷,只是他的手指,在背后开始有了汗水,对方沉默着,迟迟没有发动指令,这时候,吴队长带了人匆匆过来,一路大呼小叫的喊让开让开,他的声势折腾的太大,他冲到程宗杨身边,您怎么在这,我好找呀,吴队长虽然感觉出了气氛不对,不过那不是他要面对的事,他只要把程宗杨送离码头就成了,他手下的人,倒是认出了在桥上转悠的二公子,是汇报给了吴队长,吴队长开始没当意,可是他不傻,冯远山和他的人一出现,他马上就嗅到了什么,他可不能在这出任何事,这位二公子眼下什么分量,那是苏先生唯一的义子,他是靠谁混的,苏先生。
这时候,石头的车到了,他也是一头汗,程宗杨莫名消失一个小时,这是什么时候,他匆匆赶来,到了程宗杨身边,石头马上掏枪,第一时间对准了冯远山,他没必要客气,他直觉冯远山和他的人,对程宗杨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只能说是半包围,因为合围不容易,一是地势,二是吴队长的人冲散了。
吴队长仍然不搭理冯远山的人,这个地方鱼龙混杂,吴队长求财不求气,不争闲气,除非程宗杨下命令,要不然,他不可能主动动手,他目光只在程宗杨脸上,二公子,这风大,还是到那面喝杯茶,他又轻声,这是客流最大的时候,您在这,不清静。
程宗杨心中明白,现在不可能动手,刚才也有些犹豫,时机不对,而且现在,如果有什么事,肯定会有人被误杀,他这才从栏杆上站直了,看了眼石头,行了,这干什么,别吓着了旅客,他起身,看了眼冯远山,目光里完全是对陌生人的不解与客气,他点点头,在吴队长和石头一左一右的簇拥下,离开了南码头,想到那一幕,程宗杨明白,他的资料也在冯远山手中,他对自己也有防范,现在的形势,比从前复杂得多,所以这几天冯的人在桐园附近转悠,说是帮忙,他懒得理论,倒是石头有些生气,先生,不合适吧,我们不能什么不做吧,程宗杨看得出,石头对冯远山似乎有深深的厌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他想想,冯主任愿意帮忙,我能说什么,这样,他的人,一一挑出来,给他们发点喜糖什么的,来者有份,不能失礼,石头愣了一下,马上懂了,我知道了,我安排,程宗杨说,苏园那的人,抽调一个小队过来,办事吗,人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