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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光这次去湛江虽然也有收获，得到了一些关系。但是说实话，他的生意不大，还没办法被人重视愿意合作。
毕竟他这只是个摊位，而湛江，对比福建远太多了。
别提湛江，就算是珠海，合作意向也不算特别强。
但是至少，是有收获的。
林光决定还是要听伙计的，找一些出货的渠道。
才能够把自己的生意做大。
他现在刚参观完萧谨辰工厂的生产车间。一边发呆，一边想这个事情。
萧谨辰看着彻底茫然无法掩饰的林光，出声提醒他：“林老板，帽子要戴上。”
林光回过神，忙把一次性帽子戴上。
他们进了检测的工作室，几个人正忙着在实验台那里做食品抽检。
林光没有见过这么专业的环境。
他虽然在国营鱼露厂也断断续续帮忙了一段时间，但是说实话鱼露厂已经经营三十几年了，生产非常粗犷且遵循传统。
而这里，绿色的光滑地面，光洁的不锈钢操作台，许多他不认识的仪器，还有刚才他进入时必须做的卫生措施。
原来真正的外资规范是这样子的。
他的心脏又噗通噗通跳动起来了，木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自己做的生意是真的小打小闹。
“萧总的工厂真是专业啊。”林光尴尬地夸赞道。
萧谨辰跟一个研发组的成员点头打了招呼，看向林光：“毕竟是做食品的，既然投资了，一开始的基础设施还有人员管理还是要做好，以后要进行生产规范也更好。”
萧谨辰带着林光参观了检测室，有几项还让他体验了一下。
林光好奇心满足中更是滋长了几分羡慕和茫然。
林光若有所思，只发出了一声低吟：“这样啊……”
萧谨辰找人拿来了样品：“林老板，你试试看。这是你提供的原料酿制的鱼露。虽然天数还不足，但是我们都觉得已经是可以和国营厂比的味道了。”
说话间，项目组的人中有人认识林光，还跟他打了招呼，简单寒暄了两句。
“我试试。”林光用手指腹轻轻蘸了碟子里的一点鱼露，试了一下。
说实话，鱼露这种东西，就是咸味的。
要是让他试出什么样的鱼露才是最好的，他试不出来：“我觉得拿出去卖是跟国营厂可以比的，但是你让我说有什么区别……我真的没啥感觉……”
萧谨辰摸了摸下巴，“林老板觉得，好的鱼露的标准是什么呢？”
林光还在尝试，不假思索就答复：“那肯定是有鱼的鲜甜味啊！毕竟鱼露这东西比老抽还咸，本来就是用来蘸的。如果一滴鱼露就能给汤提鲜，那就不会出现为了鲜味下太多鱼露那么咸，这鱼露就肯定是精品。”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样说好像不好，忙呵呵笑起来：“我不是说我试的这个鱼露不好哈，我觉得这个已经可以拿出去卖了。真的……”
萧谨辰知道对方误会了：“我们也觉得这次的效果还不错，多亏林老板帮我们找了好几次原材料。”
林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只是卖鱼给人家，而研发出好的产品其实是他们自己的功劳。
“还是你们厉害，一般人也做不到跟国营厂竞争。”
“确实那边生产的鱼露已经是很有名的品牌，知名度也高。”两个人脱了身上的一次性用品，萧谨辰带着林光一路离开车间，“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可以做出差异化。既然市场需求本来就很大，接下来随着大家生活水平提高，品质高的产品还是不缺市场的。”
林光点点头，觉得他这话是有道理的。毕竟林光自己就是这样，开始赚钱后，家电摩托买的都是进口的。
既然研发到了这个阶段，两人的合作就可以说定了。
鱼露的制作周期少则半年，精品的多则两三年都有。虽然采购频次不多，但是一次采购渔货至少也要上百斤，也算是大订单。
林光在现在这个生意麻麻的，能够得到一个大厂的信任，还是很开心的。
更何况萧谨辰还提出希望引进虾苗，来生产其他罐装杂菜食品。
萧谨辰让人装了两瓶已经检测过的鱼露样品给林光带回去，“如果不介意的话，今晚一起吃顿饭，庆祝一下我们合作。”
林光有些受宠若惊，以他这几次的相处，他觉得萧总并不是什么客套的人，更多的是公事公办，就事论事。
更何况鱼露也不是萧谨辰厂子里的主力产品，林光有点无功不受禄的心情：“不用不用，多不好意思。”
两个人走在厂子里，萧谨辰经过接触觉得林光也是一个实在人，不由得笑劝道：“家常便饭而已，不要有压力。以后我们多要合作，我请林老板吃顿饭应该的。”
林光摸了摸鼻子道：“那就谢谢萧总了，我打个电话跟家里说一下。”
“欣悦阿，今晚我不会回去吃饭。”
“嗯，你跟珍姐还有阿姨一起吃，不用留饭。”
“知道了，不喝酒哈。”
萧谨辰带着林光去了自己办公室，简单定了餐厅的位置。
又给林光拿了纸杯用茶包简单泡了一杯茶，然后就在一旁收拾文件。
而林光打电话回家报备。
电话挂了之后，萧谨辰一种唠家常的语气道：“林老板也是顾家的人。”
林光嘿嘿笑：“那努力赚钱不也是为了养老婆孩子嘛。”
“也是，”萧谨辰眼睛没有离开文件，但是他多少还是认同林光的话，脸上带着笑意：“林老板的夫人是家庭主妇吗？”
林光喝了口茶，摆了摆手：“她跟我一起做生意。生意忙，我还没那个本事让她在家里坐。”
“哦？我上次去林老板的摊位，我看都是男的啊？”
林光想了想：“哦！我知道了。上次萧总去的时候，我老婆跟伙计一起去拜妈祖了。”
萧谨辰抬眼瞥了林光一眼，不以为意道：“这样子啊？没想到林老板生意其实很大啊，我上次看到就挺多人帮忙了。”
林光想着他那点生意才哪跟哪，忙解释说：“那是临时叫了亲戚。平时就我们夫妻两个，还有一个小伙子和一个姑娘在我摊位帮忙。”
萧谨辰站起来把文件放进公文包，语气带着淡淡的好奇：“没想到姑娘也能做水产生意啊。”
林光跟萧谨辰今天说得多话，加上他对萧谨辰突然升起的一点崇敬，倒是竹筒倒豆子。
“她就是帮摊位算算账，我们也不敢叫她做重活，姑娘家也做不来。不过那姑娘很聪明，帮忙解决了很多事情。”
萧谨辰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拍拍林光，示意一起离开，继续刚才的话题：“那能在安平夜市坚持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我听说你们夜市都是一两点就要上班的。这样白天还要休息，也做不了其他工作。”
他刻意围着林欣悦的现状聊，希望从别人的口中去了解她。
林光也没有多想，“哎”的一声后感慨道：“她不止在我们这上班。她晚上还去咖啡厅，说想多攒点钱？”
毕竟一个女孩子在歌厅唱歌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林光未多说，他和林伟他们几个知道的，心里都有数。
萧谨辰会心一笑，这样就能锚定目标了：“那真是一个努力的人，也不知道她这么辛苦做什么呢？”
他们一路走出厂房，司机在前面等着他们。
林光咂嘬着道：“她一个人来韩江市，好像无依无靠，也没听说过她有什么家人。估计就是想多赚点钱早点有个安身之所吧，毕竟谁不想有个家呢？”
萧谨辰愣了一下，站在那没有往前走，看着林光有些迟疑。
怎么会没有家人呢？
林光也停了下来：“怎么了？”
萧谨辰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浅笑了一下开口道：“没事，就是觉得要是真的这样，那姑娘确实可怜了一些。毕竟这个年头，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
林光看着萧总，突然想可能萧总也是漂洋过海来经商的，对于欣悦的事情可能触景生情吧。
两人并肩走着，林光叹了口气：“可不是嘛，我刚招她的时候也不放心。她的要求却也简单，就是要有工期有吃住就好了。一开始没有身份证，连工资就全数寄放在我这里。后面久了，也确实没见过有家人找她，她自己工作也认真，现在还帮我带孩子，我们一家也把她当自己人了。”
萧谨辰若有所思，岔开话题：“林老板孩子多大了……”
林欣悦今天跟着林光他们带孩子一起回了王雪珍乡下，一路上又是要坐船，又是要坐车的。
路途颠簸而遥远，林欣悦回忆前世开车经过跨海大桥都还要快一个小时才能到外婆家里，就觉得现在的路途也不算什么。
只是一路上孩子就时常哭闹，毕竟还没有满月，在这样的颠簸下也是不容易。而王雪珍则又是晕船晕车的，非常难受，林欣悦就抱着妹妹帮忙哄着。
“珍姐，你怎么晕车这么严重。”林欣悦知道妈妈学开汽车之前坐车晕车，毕竟在欣悦小学的时候，他们全家坐轮船去香港，连欣悦自己都晕得厉害。
不过自从王雪珍学会开车后，晕车的毛病就好了很多。
王雪珍的脑袋靠在巴士的窗户，一脸难受：“摩托车就不会，坐汽车就会。”
林欣悦忙说：“你以后学会开汽车就不会了！”
王雪珍一听，难受地笑了笑：“我怎么可能会开汽车呢？摩托车证我都还在学。”
林欣悦又有了个新目标，早点让妈学会开车。
林欣悦宽慰道：“你看林伟兄都能开出租车，再过几年汽车没那么贵，我们也买来开。孩子大了，你们三个人坐摩托太挤了，而且有车还能送货把生意做开。你跟光哥一起去学个证呗。”
林光笑了笑：“那得多久之后的事情了。”
林欣悦不满，觉得不能没有目标。
她转头对着老板：“光哥，你要努力！我们一起把生意做大，多赚钱！等欣妮开始读小学的时候，我们就开上汽车，不难！”
这已经比她之前知道了早四五年了，毕竟她们家是在她六年级的时候才换了房子开上日系车的。
王雪珍想着最近生意不顺，脑袋一边跟着巴士的窗户抖动，一边笑：“你就别给光哥压力了。”
林光倒是无所谓。
他本来被货主跑掉的事情所打击，但是经过了林亮的事情，档口抽签，还有前两天去萧总厂里看了工厂，他多少有了股干劲：“有压力才有动力嘛，欣悦说得对，我们努力，早点买车！”
王雪珍听到老公这么说，她很开心。
好不容易下车了，还要走进招收都古城一大截路才能到青蓝村外婆家。
王雪珍的爸妈，也就是林欣悦的外婆外公现在还健在，住在青蓝村王家宗祠不远的一个土房里。
林欣悦记得直到外公外婆生病弥留之前，他们都一直住在这里。
毕竟是乡下，带着孩子还是小心点。刚才车上一路欣妮哭累，正在林光怀里乖乖地睡着。
这让林欣悦可以拉着王雪珍好好逛逛。
毕竟她小时候对外公外婆生活的地方印象不深。
一路上穿过一个个土房，房子表面有着沙石的粗糙感，有的甚至直接用生蚝壳作为建筑材料，贴在墙的表面。
墙上的窗户为了隐私和避免水患，建得特别高，比一个人的身高还高。
林欣悦边走边看：“珍姐，你说这里地上卖6合彩报纸的那么多，这整个村子所有人一起赌也不用这么多报纸吧。”
林欣悦看着地上偶尔出现一个阿姨蹲在地上，黑色塑料袋里放着几分用红绿油墨印的所谓信息报。有那么一两个卖报纸的阿姨，身边还有一两个人围着看报讨论。
林欣悦难免好奇。
王雪珍说：“他们也不只是卖给村子里的人。你别看他们都卖报纸，印的内容还是有差别的。”
林欣悦大眼瞪小眼：“哈？这不是统一印刷的嘛？”
“都一样干吗要这样一堆一堆卖阿？”林光一听就知道林欣悦涉世不深，不懂这里面的门道：“赌客都是有自己习惯地买的报纸，会找自己觉得准的，一直买。要是一模一样，那这些阿姨怎么做生意。”
王雪珍悄悄说：“而且他们还批发给其他地方，还收数，生意可好了。”
林欣悦毕竟从未来来，知道这出了名被6合彩吸血的过去，可没想到亲眼看到，才能体会到他们对这件事的热情。
林欣悦觉得，自己来自未来，本应该有提前窥探未来的能力。
但是来到这里这一年来看，自己对父母长辈们的过去生活了解太少了。
林欣悦问妈妈：“珍姐，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吧。我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