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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都城汴京如何陷落

宋徽宗赵佶继位后不久,马上重用与他气味相投的一帮文人哥们儿和宵小,其中以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李彦、朱勔等人最为“知名”,时人称之为“六贼”。

奇怪的是,大名鼎鼎的高俅在《水浒传》中虽名列奸臣第一,但《宋史》中根本没有他的单独传记。在南宋作家王明清的史料笔记《挥麈后录》卷七中,有如下记载:

高俅者,本东坡先生小史,笔札颇工。东坡自翰苑出帅中山,留以予曾文肃(曾布),文肃以史令已多辞之,东坡以属王晋卿。元符末,(王)晋卿为枢密都承旨时,祐陵(宋徽宗)为端王,在潜邸日已自好文,故与晋卿善。在殿庐待班,解后(邂逅)。(端)王云:“今日偶忘记带篦刀子来,欲假以掠鬓,可乎?”晋卿从腰间取之,(端)王云:“此样甚新可爱。”晋卿言:“近创造二副,一犹未用,少刻当以驰内。”至晚,遣(高)俅赍往。值(端)王在园中蹴鞠,俅候报之际,睥睨不已,王呼来前询曰:“汝亦解此技邪?”俅曰:“能之。”漫令对蹴,遂惬王之意,大喜,呼隶辈云:“可往传语都尉,既谢篦刀之况,并所送人皆辍留矣。”由是日见亲信。逾月,王登宝位。上优宠之,眷渥甚厚,不次迁拜,其侪类援以祈恩,上云:“汝曹争如彼好脚迹邪!”数年间建节,循至使相,遍历三衙者二十年,领殿前司职事,自(高)俅始也。父(高)敦复,复为节度使。兄(高)伸,自言业进士,直赴殿试,后登八座。子侄皆为郎。潜延阁恩幸无比,极其富贵。然不忘苏氏(苏东坡一家),每其子弟入都,则给养问恤甚勤。靖康初,祐陵(宋徽宗)南下,(高)俅从驾至临淮,以疾为解,辞归京师。当时侍行如童贯、梁师成辈皆坐诛,而(高)俅独死于牖下。

可见,高俅是大文豪苏东坡的门下,而且为人还算忠厚,富贵后对苏氏子弟也很照顾。他凭机缘,加之一脚好球技攀龙附凤,平生好似无甚大恶,而且善终于家,死的非常是时候,免去和徽宗一起赴北国受风霜劳苦。

“六贼”诸人,为了满足宋徽宗的穷奢极欲,大兴土木,滥增捐税,于天下搜集奇花异石,费百万役夫之工,在汴京修建可列入“世界之最”的宏伟“艮岳”园林,放养珍禽怪兽成百上千于其间,耗费钱财无数,北宋国库多年的蓄积为之一空。

试想一下,当时的东京汴梁(开封)距江南千里迢迢,巨石奇木,经陆路、水路络绎千里,役夫无数不讲,一路上累死、病死、淹死无数人,加之不停破屋坏墙,践田毁墓,致使天下嚣然,民不聊生。

徽宗皇帝还酷信道教,于国内遍建宫观,自称道君皇帝,没事就和一群道士相聚作法行祭。

在赵佶治下的二十六年间,除了他宠信的奸臣,唯一快活的只有狗。赵佶属狗,所以他下令全国禁止屠狗。

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由于宋廷到处搜罗奇石巨木,人民贫苦不堪,最终引发了睦州方腊起义。方腊原本是一个雇工(或谓漆园主),趁民众为“花石纲”所扰,他以摩尼教为号召,组织群众,发动起义,接连攻陷青溪等地,共夺六州五十二县,一直打到杭州,东南震动。

虽然最终方腊起义被镇压,但北宋的根基已经严重动摇。

一直在北方与宋朝对峙的辽国,晚期已经高度汉化,在“澶渊之盟”后,有一百多年与宋朝相安无事,与宋朝算是“友好兄弟邻邦”。

宋徽宗政和元年(公元1111年),大太监童贯出使辽国,辽人见这位没胡子的公公到来,不免言语之间有嘲笑之意,礼数上也有不周之处。

太监被割去命根后心理原本就有些畸形,如今身为堂堂大宋使臣,竟然被一帮辽人看上看下地窃笑,变态的大公公报复心顿起,一下子变成大爱国者,在卢沟河畔私自接纳从辽国叛逃的燕人马植,一起回至汴京。接着,两人建议宋徽宗联合刚刚兴起的女真人一起夹攻辽国,事成后宋得燕京,金取中京。

金人虽彪悍粗蛮,也是粗中有细,盟约中已经有附带条件:与宋夹攻辽国,双方一同攻取的就平分,金人自己攻占的就完全归金国,不在分割之议。

对于宋朝伐辽,当时的宋朝大将种师道就谏劝过:“今日之举,譬如盗入邻家不能救,又乘之而分其室焉,无乃不可乎?”(《宋史》卷三三五)文臣王庶还曾对种师道讲:“国家与辽人百年之好,今坐视其败亡不能救,乃利其土地,无乃基女直(女真)之祸乎?”(《宋史》卷三七二)

另一文臣宋昭对当时情形也有清楚、中肯的分析:“比年以来,为女真所困,侵城掠地,横亘千里,势已窘蹙。愿与女真合从,腹背攻讨,则扑灭之易,甚于反掌,是亦弗思之甚也。灭一弱虏,而与强虏为邻,恐非中国(指宋朝)之福,徒为女真之利耳。且北虏(辽国)虽夷狄,然久渐圣化,粗知礼义,百余年间,谨守盟誓,不敢妄动者,知信义之不可渝也。今女真刚狠善战,茹毛饮血,殆非人类。北虏以夷狄相攻,尚不能胜。傥与之邻,则将何术以御之?”(《三朝北盟会编》卷八)

此外,宋朝大臣如孙尧臣、蔡元长等皆上书极力劝谏,劝宋徽宗不要轻启兵衅,“以百年怠堕之兵而当新锐难敌之虏,以寡谋持重、久安闲逸之将而角逐于血肉之林”(岳珂《桯史》卷九)。

宋徽宗皆不听,好大喜功,以图全复燕云十六州旧地。不久,辽朝果然败亡。此时,宋朝如果坚守边境,拾取些残地余民也就算了,偏偏宋徽宗文人性情,爱惹事端,他亲以瘦金体御书密诏,派人暗送给已成俘囚的辽末帝耶律延禧,说:“若来中国,当以皇兄之礼相待,赐甲第,极所以奉养。”天祚帝得书大喜,整治行装,准备暗中从金营跑掉,窜归宋朝。

金人搜得宋徽宗手诏,大怒,遣使诘问斥责:“始与我盟誓,今又写诏书,招纳我叛亡!”金人把柄在手,为日后翻脸找足了借口。

由于北宋官兵长年腐败,战斗力极弱,屡屡出师不利。联金伐辽战争初期,宋军遇见被金兵打得大败的辽军,本来想趁机捞个便宜,却时常被这些败兵败将打得狼狈而逃。

面子丢了还不要紧,要紧的是让女真人一下子弄清了这样一个事实:赫赫大宋原来是徒有虚名,其实完全不堪一击。

灭辽之后,金人一鼓作气,如入无人之境,迅速攻入宋境,包围宋都汴梁。被派去太原祝贺金人俘获辽国皇帝的大太监童贯,刚刚出了一口恶气,但没高兴几天,忽然发现本来是同一战壕的女真哥们儿对待自己还不如先前辽国人有礼。金人不仅随意叱骂耻笑自己,还搂草打兔子,不停地收纳辽国城池,连陷宋朝土地。这时候,已被封为广阳郡王的童公公再也不要那本来就没有胡子的老脸,趁金国人不注意,一口气逃回了东京汴梁。

看到从前的盟军金军忽然虎狼一般攻来,宣和七年(公元1125年),惊吓过度的宋徽宗下“罪己诏”后,把帝位内禅给皇太子,自称太上皇。宋钦宗登基后,改年号为靖康。

金朝初围汴梁之时,兵力不过五万人。太常少卿李纲力劝被吓得肝胆俱裂的宋徽宗、宋钦宗父子坚决抗金,主持城防,有效阻挡了金兵的攻势,加之各地勤王兵马纷纷来到,总数有二十万人之多,形势对宋朝非常有利。

如果将帅有方,兵民尽力,二帝能临机决断,两面夹击,一举攻灭金军主力绝非什么难事。然而,赵佶父子怯懦,加之平时一起诗文唱和、主执朝政的大臣多数是“主和派”,钦宗皇帝令各地勤王兵马决不能进攻金军,并割中山、太原、河间三镇给金国,孝敬金银财宝无数,尊金朝皇帝为“皇叔”,这才换得金人暂时的撤围。

金军北退后,宋钦宗一改他父亲宋徽宗所为,下诏把童贯枭首于都市,贬斥蔡京一帮奸佞贼臣。心有余悸之下,他同时罢免了守城有方的李纲,贬之为保静军节度副使,建昌军安置。

李纲日后为南宋理学和民间演义推崇,慢慢成为完美的“忠义英雄”,其谏劝宋帝不要逃跑的言语,也为后世忠臣所不断引用:“天下城池,岂有如都城者?且宗庙社稷百万官民所在,舍此欲将何在?”

不过,明代大儒黄宗羲、王夫之以及近代史学家陈登原有不同意见,认为皇帝从都城逃跑避难,确实有再造国家的机会,唐玄宗、唐代宗、唐德宗皆是先例。黄宗羲《巡抚天津右佥都御史留仙冯公神道碑铭》:“恨其时小儒,不能通知大道,执李纲之一言,不敢力争。”上述话语,把宋徽宗父子的“枯守都城”当成了反面教材。但与李纲同为朝臣的邓肃对李纲有如下评价:“(李)纲学虽正而术疏,谋虽深而机浅。”南宋高宗也有言:“朕以其人,心虽忠义,但志大才疏,用之必亡国!”

贪心不足的金军并非真的撤军,没隔多久,又兵分两路杀个回马枪,合围汴梁。大风苦寒,雨雪交加,兵临城下,此时此刻,一直深养于宫内的宋钦宗终于冒出一丝血气,披甲登城,以御膳赐士卒,城上之人,皆感激流涕。

感召之下,宋朝兵民踊跃抗战,双方攻杀相当。由于先前的各路勤王兵马来不及赶回,宋城只有三万禁卫军和未经训练的居民,不久就因激战死掉大半,汴梁逐渐不支。

由于大雪奇寒,守城士兵冻死甚多,活下来的人也被冻得几近僵仆,手指几乎不能持兵器。无奈之余,宋钦宗在禁庭内光着双脚跪在地上,祈祷老天开眼放晴。不过,宋钦宗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老天也不作美,大风自北起,大雪暴下,连日不止。

关键时刻,宋廷使出“杀手锏”,事实证明也是最臭的一着——轻信妖人道士郭京能用“六甲法”御敌,严令守城士兵下城,大启宣化门出攻金军。结果不言自明,宋军遭到大败。

本来,如果困守坚城,拖延时日,争取时间,四周勤王兵到,很有可能致金兵解围。现在,宋钦宗驱使为数寥寥又因冻饿而战斗力奇差的守御军大开城门出战,面对身强力壮、适应寒冷天气作战的金兵,无异于驱弱羊入狼口。

结果不言自明,宋兵立马被金兵刀砍斧剁,横死一片。城门上穿着一身奇装异服、口中连连念咒的郭京一看如此情势,忙称要去城下作法,带着剩下的兵丁慌忙逃去。

金兵登城,众皆披靡。宋朝的京城失陷。 hyHdQ9stpGug1VLXmFHujkDSewYA4d6xhVJvrv4UnIGSrxrXSd0uX4g+SJFmL+8m



3.奸臣蔡京为何居“六贼”之首

宋徽宗手下诸无赖文臣、太监,尤其以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李彦、朱勔六人最“有名”。“六贼”之称出于太学生陈东在宣和七年(公元1125年)的上书。

宋徽宗时代的最大奸臣当数蔡京。蔡京也是书法大家。宋代四大书法家,苏、黄、米、蔡(苏轼、黄庭坚、米芾、蔡京),今人多指“蔡”为蔡襄,然亦有说乃宰相级巨奸蔡京也。

蔡京四度入相,权倾人主,而当初获宋徽宗青睐的,恰恰是他那双书法妙手。说宋徽宗是昏君,是指其政治与治国方面,但这位皇帝艺术品位臻至妙境,为人上人,他的鉴赏眼光自然不会低。在徽宗皇帝眼中,蔡京书法应在四大家之首。可见在宋徽宗年代,能讨这位浪子皇帝欢心的是高妙的艺术天赋。

宋徽宗当亲王时,对蔡京的书法喜欢到狂迷,能以二万钱从其随官手中购买两面题字团扇。这种喜欢,绝非现在有人出巨资购买大老板涂鸦之作变相贿赂拉关系,而是艺术相通之人气味交投的真欢喜。

蔡京,兴化军仙游人(今属福建),宋神宗熙宁三年(公元1070年)进士,与其弟蔡卞同为中书舍人,成为皇帝的高级文学侍从。由此可见,蔡氏兄弟皆是有真才实学之人。

蔡京本来是王安石“变法”一派,司马光上台尽废新法,蔡京又力赞之,五天之内就把司马光的命令执行得毫厘不爽,致使司马公叹道:“使人人奉法如君,何不可行之有!”

宋哲宗亲政后,又恢复新法,蔡京马上附和章惇,把司马光废掉的法令重新搬回。见风使舵,蔡京算是做到了极致。

宋徽宗初即位,因御史弹劾蔡京“交通亲侍”,蔡京被外贬,得一虚官在杭州闲住。恰好,大公公童贯到杭州来办“书画奇巧”等物,在杭州待了近一个月,与蔡京关系处得非常好。小人气场相吸,自然一见即欢。

为报答蔡京大把金银的馈赠,童贯回京时带回不少蔡京亲笔书写的扇面、条幅、屏风等物。宋徽宗对蔡京书法早就有崇慕之心,由此更加想把这位书法家弄回朝中。待蔡京被召回京后,宋徽宗当面对蔡京表示自己要恢复宋神宗的“新法”,蔡京一脸虔敬,顿首示忠,表示愿尽死力。为此,宋廷封蔡京为右仆射。

此时的蔡京,奸佞未显,天下人多寄希望于他,都认为他会帮助新君宋徽宗重振朝纲。可是,蔡京大权在手,任用私人,开始大折腾,致使平民富户纷纷破产。

为了表示自己的投桃报李之意,蔡京在任,升擢童贯公公为节度使,其后杨戬、梁师成等宦官纷纷领此方镇官衔,这破坏了不少宋朝本来的制度规定。为了收买军将人心,他新设四辅军镇,置兵八万人,以自己的姻亲为各部首长。这些将卒的饷俸是普通将卒饷俸的十倍以上。蔡京由此威福在手。

蔡京不仅“奸”,还很“贪”。在享受宰相俸禄的同时,他还给自己额外发一份“司空”寄禄钱,可以说是对自己“高薪养奸”。

在蔡京主持下,宋徽宗时期把曾经反对新法的“元祐党人”整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贬窜死徙略尽,还刻名于石,遍颁天下,这就是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元祐党人碑”。如此阴狠老辣地打击政敌,在北宋一朝数蔡京动静最大,下手最黑。

宋徽宗时期,承平日久,国库中钱帛堆积。蔡京导引宋徽宗大兴土木,追求“丰亨豫大”。本来,宋徽宗在国宴上想用珍稀玉器盛酒,心中还怕引起国人议论。蔡京却说:“陛下当享天下之奉,区区玉器,何足计哉!”如此小人,专拣宋徽宗爱听的说。

大观三年(公元1109年),由于台谏官争相弹劾,蔡京一度致仕。当时的太学生陈朝老追疏蔡京十四恶事,条条中肯:“渎上帝,罔君父,结奥援,轻爵禄,广费用,变法度,妄制作,喜导谀,箝台谏,炽亲党,长奔竞,崇释老,穷土木,矜远略。”

政和二年(公元1112年),宋徽宗想蔡京想得慌,又诏其回朝辅政。此次回朝,蔡京大修“文治”,追封王安石、蔡确两个当时人痛嫉的变法首领为王爵,又劝宋徽宗花费巨亿,铸九鼎,建明堂,立道观,作《大晟乐》,在京师大兴工役,疲乏天下。蔡京的官运,中间虽有反复,但直到宣和六年(公元1124年),蔡京又领三省事,至此四次当国为相,坏事做尽。不仅他坏,他一家子不少人也坏,其子蔡攸、蔡儵(shū)、蔡翛(xiāo),其孙蔡行,四人皆官至大学士,视执政,还有一子蔡鞗(tiáo)娶了公主。

由于宋徽宗赐他的大宅子太大,蔡京年老不堪寒冷,觉得幕帘不能御寒。最后,老头子只能拣一间小工房当卧室,有福也不能享受。蔡京晚年,儿子蔡攸当权,与老父争权,父子关系形同水火,很似明朝的严嵩、严世蕃父子。一次,蔡京正坐家中与来客谈话,蔡攸忽然闯入,上前抓住老父的手为他把脉,说:“大人脉动缓滞,身体可能有不舒服吧?”未等蔡京回答,蔡攸急起,说“宫内有事”,言毕匆匆离开。来客一旁发呆,不知这父子演的什么戏。

蔡京叹息:“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吧,这孩子是想咒我病,让皇上以病罢免我的官职。”不数日,果然朝中诏告下,命蔡京致仕。不仅如此,蔡攸由于愤恨弟弟蔡絛(tāo)常给老父出主意,因此在宋徽宗面前“极言其奸”,希望皇帝下旨杀掉弟弟。

蔡京自奉甚厚。这老哥们儿爱吃鹌鹑羹,每天这一道菜就要杀数百只鹌鹑,只取舌头来烹做,其余可以想见。蔡京另一样偏嗜是“蟹黄馒头”,每一次宴集,光花在馒头这一样东西上的钱就高达一千三百余缗,穷奢极欲。

宋人罗大经的笔记《鹤林玉露》记载,一个有钱的士人在汴京买得一妾,此女自言从前在蔡京家做厨婢,专负责做包子。士人高兴,一天,他专门唤来此妾,让她为自己做一笼包子,想尝尝“蔡府包子”。小妾皱眉,辞以不能。士人又疑又气:“你从前是蔡太师家厨婢,又专门做包子,怎么推托不会呢?”小妾回答:“我只是太师厨房内包子组负责切葱丝的,有好几十人专门做包子。”士人愧叹。

此外,蔡京用熏香,不似常人以香笼熏蒸,而是派人在堂屋旁边的屋子燃烧上好龙涎香数炉,然后,突然撤帘,香雾如瀑,四涌而进。面对客人惊诧之色,蔡京总会对人说:“香须如此烧,乃无烟气。”

蔡京的儿子蔡攸后来与童贯、王黼一起兴伐燕之役,并作为童大公公的副手前往河北。陛辞时,蔡攸见有两个绝色美嫔立于宋徽宗座侧,他指着二人说:“臣功成后归京,请陛下以这两个美人赏赐我。”对此,徽宗皇帝笑而不责。

蔡京老奸巨猾,根据多年政治经验,他知道宋军乘人之危攻伐昔日的“友邦”不道德,更怕童贯、蔡攸兵败会牵连自己,便在京中作诗一首寄给蔡攸,以示他有“先见之明”:“老懒身心不自由,封书寄与泪横流。百年信誓当深念,三伏征途曷少休。目送旌旗如昨梦,心存关塞起新愁。缁衣堂下清风满,早早归来醉一瓯。”

宋徽宗知悉此诗,丝毫不以老蔡的“讽谏”为意,做起诗评专家来,把“三伏征途曷少休”改为“六月王师合少休”。

昏君奸臣,无意有意,搭配得挺好。

宋钦宗继位,金人侵逼甚急。蔡京为保全宗族,慌忙率领家族南下。言官为此对他加以弹劾,钦宗皇帝深知其奸,把他贬至衡州安置,复贬岭南。行至潭州,年老多病又自觉恶贯满盈的蔡京终于死掉,终年八十一岁。

十分奇特的是,蔡京和他的祖父、父亲,三世同忌日,就是说祖孙三代皆在相同日子死掉,也算一奇。临死,老才子还作词一首:“八十一年住世,四千里外无家。如今流落向天涯,梦到瑶池阙下。玉殿五回命相,彤庭几度宣麻。止因贪恋此荣华,便有如今事也!”

蔡京身死,事未算完。他的儿子蔡攸、蔡儵皆伏诛,蔡鞗死于流放途中,“余子及诸孙皆分徙远恶郡”。报应虽不爽,却一点也不惨。因为,钦宗皇帝驱逐这些恶臣子孙后,汴京就被金人围困,这些坏分子们因贬窜而逃出大难,反倒是几个月前刚刚召还京城的正直大臣们的后代及家属惨遭荼毒,即使不死,也皆被金人掳至北方,死得更惨。真是苍天无眼。

值得一提的是,蔡京的儿子蔡絛也是一个大才子,他被流放到白州(今广西博白)后,一直埋头著述,宋代笔记中非常著名而且有史料参考价值的就有他在白州所写的《铁围山丛谈》。在这部书中,他称宋徽宗为“太上”,称宋高宗为“今上”,还记录了宋高宗南渡后约二十年的若干史实。白州境内有铁围山,在今天的广西玉林西部,古称铁城。蔡絛被贬之后,一直居住在白州,而且游历过铁围山,以此来命名他的著作。《铁围山丛谈》这部书,记载了从宋太祖建隆年间至宋高宗绍兴年间约二百年的北宋、南宋的朝廷掌故、宫闱秘闻、历史事件、人物逸事、诗词典故、文字书画以及金石碑刻等诸多内容,史料异常丰富,文字粲然可喜,是一部主要反映北宋时期中国社会各阶层生活状况的鲜活历史长卷。

蔡京四次入相(崇宁元年、大观元年、政和二年、宣和六年),结党营私,不仅他一个人坏,其家族及由他援引的亲党枝蔓,一个比一个坏。他当得起“大奸臣”之名。 hyHdQ9stpGug1VLXmFHujkDSewYA4d6xhVJvrv4UnIGSrxrXSd0uX4g+SJFmL+8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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