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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宋孝宗北伐失败

金世宗完颜雍即位后,为了缓和社会矛盾,稳定自己的统治,确定了与南宋议和的方针。而此时的南宋,宋高宗赵构做了太上皇,宋孝宗赵昚刚刚即位。孝宗素有恢复中原之志,对议和不抱积极态度,相反正厉兵秣马,准备北伐。对此,金世宗完颜雍决定用以战逼和策略来应对。南宋绍兴三十二年(金大定二年,公元1162年)十月,金世宗任命金国大将纥石烈志宁为左副元帅,并派他赶赴宋金前线。

纥石烈志宁立刻赶赴睢阳(今河南商丘南),负责直接指挥对宋作战。纥石烈志宁准备派出完颜王祥取蔡州(今河南汝阳)、完颜襄攻颍州(今安徽阜阳)。与此同时,南宋统帅张浚也在盱眙(今属江苏)、濠州(今安徽凤阳)、庐州(今安徽合肥)等地部署重兵准备战斗。

宋孝宗隆兴元年(金大定三年,公元1163年)五月初七,南宋主动对金军发起进攻。当时张浚把都督府设在盱眙,即刻指挥十三万人马越过淮河北伐。宋军兵分两路,西路由淮西招抚使李显忠率领从濠州渡淮至陡沟(今安徽固镇东浍河支流)猛攻灵璧,东路由御前诸军都统制邵宏渊率领,从泗州攻虹县(今安徽泗县)。

战役开始的时候,李显忠的西路军进展比较顺利,很快就收复了灵璧。而邵宏渊所率领的东路军围攻虹县未下,李显忠马上率部往援,同时派遣灵璧降卒前往晓谕,守城的金国贵戚大周仁和蒲察徒穆深知李显忠勇武,不得不出城投降,虹县遂克。邵宏渊嫉妒李显忠功高,二人矛盾已久。恰逢有个金国投降南宋的千户在大帐中投诉邵宏渊手下一个士卒夺他的佩刀,为严肃军纪,李显忠马上招来那个士卒,立刻下令斩杀。由此,李显忠和邵宏渊的矛盾公开化。

五月十四日,李显忠率领宋军赶赴宿州城下。金国的宿州防御使乌林答剌撒、万户温迪罕速可以及裴满娄室等人没有遵守纥石烈志宁坚守待援的命令,仓促出城与李显忠交战。被李显忠打得大败,一战就被消灭和俘虏数千人。李显忠随即包围宿州城。十六日,宋军发起猛烈攻击,虽然遭到金兵的顽强抵抗,但最终宋军依旧登城,攻占了宿州。捷报传到杭州,宋孝宗兴奋不已,亲手起草嘉奖令:“近日边报,中外鼓舞,十年来无此克捷。”宋廷马上论功行赏,“显忠进开府仪同三司、淮南京畿京东河北招讨使,宏渊进检校少保、宁远军节度使、招讨副使”(《齐东野语》)。如此一来,李显忠成为正职,邵宏渊成了他的副手。

李显忠收复宿州之后,发现原来被金国占领的宿州仓库中有黄金三千余两,白银四万余两,绢一万二千匹,钱五万缗,还有米、豆等粮食共六万余石,布袋十七万条。为了酬功,李显忠就放纵他的亲信部属进入这些府库恣意搬取,剩下的才用来犒赏将士。最后,每三个士兵才得奖赏一贯钱。见到封赏如此低,李显忠部下非常不满,有人说:如今攻下宿州才奖赏三百多文钱,估计日后舍生忘死攻下南京(指开封),大概也就是奖赏四百文钱吧……这些士兵在出城去作战之前,愤愤不平,把赏钱都丢弃到宿州城外的护城河里了。南宋军营中的不满情绪日增,官兵斗志锐减。十八日,南宋枢密使张浚令邵宏渊受李显忠节制。邵宏渊不服,张浚没办法,又重新修改命令,让邵宏渊与李显忠分统所部。至此,南宋主力大军已呈军无统帅、各自为战的局面。

战场上,李显忠多次取胜,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产生了轻敌情绪。他占领宿州后,连续几天里,每天带着一帮亲信与金朝南奔的降将括里等人置酒高会。得知金国统帅纥石烈志宁带领万名精兵自睢阳日夜赶赴宿州的情报后,李显忠自认为宋军兵多,高言道:“当令十人执一人也。”当时投奔南宋的金国降将括里还提醒他,这个纥石烈志宁不是一般人,乃昔日完颜宗弼(兀朮)元帅最为器重的部将兼爱婿,智勇双全,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对括里的劝告,李显忠不以为意。

二十日,纥石烈志宁赶到宿州,对金军的兵力进行了周密部署:在宿州城的西面遍布旌旗,设为疑兵;三大队猛安兵驻扎在宿州城的南面;纥石烈志宁自领大军驻扎在宿州城东南面,阻隔宋军归路。李显忠手下确实能战,一次出战,就击败纥石烈志宁一万多精兵。此时,金国河南副统孛术鲁定方奉命从南京率领十万步骑兵赶到宿州增援。拂晓之时,得知孛术鲁定方率领金兵增援,已经迫近宿州城下,李显忠马上出城作战,打得孛术鲁定方大败而走,其本人被宋军斩于阵中。不久,金兵增兵来攻,李显忠就约邵宏渊出兵,想对金兵展开合力夹击。此时的邵宏渊,只作壁上观,心里面希望李显忠战败。看到气势汹汹的金兵被李显忠部下用强弩射退,邵宏渊还回头阴阳怪气地对自己手下士兵们说:“当此盛夏,摇扇于清凉犹不堪,况烈日中被甲苦战乎?”听了大将邵宏渊的话,他手下人顿时军心动摇。

二十一日,李显忠登上城楼瞭望,发现城西战旗猎猎,就认定金军的主力在城西。于是,他亲率数万步骑兵出城南,手执盾牌,背城列阵,还在阵前布设行马护栏以阻挡敌骑兵。同时,他另派一名将领带三千士兵从东门杀出,想绕到金兵背后进行攻击,却被严阵以待的金国万户蒲查击败。这时候,金军右翼阵列的万户夹谷清臣作为先锋,奋勇冲杀,一下子就摧毁了李显忠设置的拒马,开始和宋军短兵相接。虽然邵宏渊不帮忙,但李显忠丝毫不惧,他率领手下孤军力战百余回合,混乱中杀掉金军左翼都统及千户、万户,斩杀金兵五千余人。

毕竟势单力孤,金军来援的人马越来越多,宋军阵形开始混乱,不久出现溃败。金兵呐喊,乘机追杀到了城下。这天晚上,宋军有个叫常吉的统制临阵脱逃,怕被李显忠杀掉,竟然打马投降了金兵,而后把宿州城中的虚实全部告诉了金军头领。

二十二日,李显忠率领全部主力出城与金兵决战。宋军以骑兵为前锋,以五六千骑兵为一方阵,步兵跟在骑兵后面,协同前进,开始向金兵攻击。纥石烈志宁命令金军万户夹谷清臣率部迎战。结果,夹谷清臣所率的金国骑兵的冲击力非常大,把宋军阵型冲散,败退的宋兵调头就往宿州城里奔跑,夹谷清臣率领兵马撵杀,金兵各路大军都开始追杀,宋军的逃兵相互踩踏,都想夺门入城逃命。由于败兵太多,造成了城门堵塞,不少宋军就攀城而上。这时候,金兵从护城河外用弓箭齐射,打猎一般,把攀城宋兵射死在城墙之下。这一战下来,金军杀掉宋军一万五千骑兵和三万多步兵。到了半夜,宋军的中军统制周宏和邵宏渊的儿子邵世雄等人各率所部逃遁。随后,宋军的殿前司统制官左士渊、统领李彦孚等人也各率所部逃遁。到了这个地步,宋军的殿司前军统制张训通、马司统制张师颜、池州统制荔泽、建康统制张渊等人深知邵宏渊与李显忠二人不和,惊慌之余,都各率所部逃遁。城内只剩下李显忠一部人马。

二十三日,金人派出大批人马再次攻城。李显忠指挥手下将士死命防御,斩敌二千余人,金军的尸体已把宿州城的羊马墙下都填平了。此时,宿州城东北角基本失守,已有二十多个金兵登上城墙。李显忠奋不顾身,亲自从军士手中夺过一把大斧,冲上前去对着登城的金军一阵猛砍,暂时把金兵击退。李显忠挺生气,对邵宏渊说:“如果诸军不撤走,相护为援,自城外掩击金军,敌兵可尽,金帅可擒,河南之地指日可复矣。”听李显忠如此说,作为搭档的邵宏渊在一旁泼冷水:“如今围城金兵又增二十万,如不撤退,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时,李显忠深知邵宏渊根本没有固守之志,宋军援兵又遥遥无期,仅凭自己手下军队孤军守城,基本是失败的结局。叹恨之余,李显忠就在当夜从北城撤出,放弃了宿州,此地重新被金军占领。

金军统帅得势不饶人,马上派万户夹谷清臣、张师忠等人跟踪追击。金军追到古符离集(今安徽宿州北十余公里)时,宋师再次大溃。金军乘胜斩首四千余级,获甲三万套。至此,南宋历时十八天的北伐,最终结果是宋军惨败。由于当时宿州的郡名是符离,北伐最后时刻宋军又在古符离的地界大败,所以历史上称这次南宋北伐为“符离之战”。

符离之战过后,南宋内部投降派重新占据了上风,宋孝宗不得不派使臣向金国求和。此时,金国统帅纥石烈志宁乘机渡过淮河,攻取了南宋的盱眙、濠州、庐州等地。接连失败下,南宋被迫同意金提出的议和条件:在“绍兴议和”确定的边界基础上,南宋割让海州(今江苏连云港)、泗州(今江苏泗洪东南,盱眙对岸)、唐州(今河南唐河)、邓州(今属河南)、商州(今陕西商洛市商州区)、秦州(今甘肃天水)给金朝。宋对金自称侄皇帝,不再称臣。南宋每年向金贡献银二十万两、绢二十万匹。这是南宋唯一取得的实质性收益,先前每年缴纳给金国的岁贡是银、绢各二十五万两(匹),如今改为岁币各二十万两(匹)。但是,南宋付出的代价是全线放弃此前收复的海、泗、唐、邓、商、秦六州。虽然南宋对金不再称臣而改称侄,以及“岁贡”改称“岁币”都是口头便宜,但最起码南宋还算丢脸不太大,也同时让金国知道了南宋的实力和战斗力。由于这一年是宋孝宗隆兴二年,所以这一次宋金和议也称“隆兴和议”。由于双方协议正式生效时南宋政府已经改元乾道,因此这次议和又被称为“乾道之盟”。

宋孝宗赵昚草书苏轼《后赤壁赋》(局部)

“隆兴和议”以后,金宋之间四十多年再没有爆发大的战争。 ZLx8+0uSLKF+1BPJoYXy4cXmSy2psM4Xc60vdM69kEbsvNk5j04FMogJc3Rb4W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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