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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电话

手机有了视频功能之后,打电话方便许多,也进化许多。再远的距离,动一下手指即可连通;而且,还可以有图像,活灵活现,仿佛就在眼前,伸手可触。不得不惊叹人类高科技的进步。

在物质不发达的年代,电话都不普及,高科技更是遥不可及。打个普通的电话都困难,更别说打长途电话,视频,更只在遥远的梦中。

记得在北大荒的时候,如果想给北京家里打个电话,需要到农场场部的邮局去打,全农场只在那里有一台电话,可以打长途。从我们生产队到场部,要走十六里地。如果是冬天,特别是春节前,常常会遇到“大烟泡”。顶着风雪,踩着雪窝子,走到场部,已经成了雪人。走进邮局,光扫身上的雪,就要扫半天。

即便挂通电话,也不能即刻说上话。北京那边接电话的是管公共电话的人,那人要走到我家大院里,叫我妈或我爸去接电话,我妈或我爸要走到公共电话那里,才能接到我的电话。这一去一回的时间,都是要电话费的。在等候我妈或我爸接电话的时候,电话筒里嗡嗡的响声和我心里怦怦的跳动,一起回响,响得惊心动魄,都是人民币唰唰的声音呀。所以,我很少打这种长途电话。

从北大荒回到北京,更是很少打长途电话。我弟弟在青海石油局工作,好长时间没来信,那里是戈壁荒滩,天远地远的,家里人都很担心,让我去给他打个长途电话。那时候,打长途电话,要去六部口的电报大楼,从我家坐公交车,坐四站地,才可以到。记得也是春节前夕,到了那里,打长途电话的人很多,每个人要先拿一个号,像在医院里候诊时等着护士叫号一样,也得等着叫号。那里有好几个电话间,叫到号的人,告诉你到几号电话间,就看见从那个电话间走出一个人,你紧跟着走进去。那情景就跟现在街头或公园里的临时厕所,等一个人开门出来,你再迈步跟进。等待的时间和焦急的心情一样长。真到打电话了,却几分钟就完事了,快得和乘车到这里的时间以及在这里等候的时间,简直不成比例。

那天,我终于给弟弟打通了电话,等他跑过来气喘吁吁地接电话,一共没用五分钟,没说几句话,我就赶紧放下了电话。知道石油局为搞春节晚会,他正吃凉不管酸和同伴排练话剧《年青的一代》呢。放下话筒,我气不打一处来。

前些日子,读到一首诗《落日颂》,作者是位打工者,名字叫窗户,显然是个笔名。诗很短,只有三小节——

和儿子视频,落日映红窗外

放假以后的操场上

空空荡荡

儿子告诉我

他养的蚕长大了

他的脚不小心扭伤了,妈妈给他贴了止疼膏

他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

我一直默默倾听

在视频里看到他妈妈偶尔走过的身影

和一缕投向我的温柔的目光

落日缓缓落下,我所在的地方

是他们未曾抵达的远方

读完这首诗,我很感动。如今,即使是普通的打工者,再一般的人家,也会有个手机,都可以打视频电话。于是,相隔再遥远的距离,也可以一键相连,近在咫尺。再不用像我当年为打一个长途电话,在北大荒要顶着风雪跑十六里地,在北京要跑到电报大楼候诊一般焦急地等待。

关键还可以视频。面对面,有那样多的细节,有那样多的感情,洋溢在视频的画面中。诗写的只是他和儿子的视频,但他在家辛勤的妻子,也闪现其中:“他妈妈偶尔走过的身影,和一缕投向我的温柔的目光”,多么地温馨动人。如果没有视频,和以前我打长途电话那样,只有声音,这样的身影和目光,便像被筛子筛掉一样而无法再现。

不知为什么,这首诗要起一个《落日颂》这样的大题目?如果我是作者,索性就叫《视频》。

视频,太简单,太平庸,没有落日和远方的诗意。视频,却已经走进了我们日常的生活,让再简单、再平庸、再琐碎的生活,有了感情生动的闪现;让再简单、再平庸、再琐碎的感情,有了一抹色彩和光影,如一幅幅流动的画面。 s/5IrWYc4/uuEDGxuqGnNOTABtDyUUTq6N4tw/Khyu3W2Ze2aD6CO8CAfI543dv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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