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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显阳殿

显阳殿中,昔日安谧的气氛,由于新皇后的迁入而消隐无遗。

半蹲着身子,一个身材矮胖、肤色黝黑的妇人,正宰杀一只羽毛非常鲜艳、漂亮的锦鸡。

她手持一把锋利小刀,拉锯一样,在锦鸡耳下不停地割扯,想割断这只美丽飞禽的喉管。

锦鸡绝望地挣扎、本能地鸣叫着,扑扇着翅膀,拼命摇动它美丽的长羽尾巴。

妇人不顾锦鸡扑起的尘土,咬牙切齿诅咒着:“去死!去死!”

鲜血淋漓,如同木砧板下滴出的红色的甘露。

把一直哀鸣的锦鸡喉管割断之后,妇人脸色逐渐明朗起来。她拎着锦鸡的爪子,让它如注的鲜血流入一个琉璃碗中。

良久,似乎余怒未消,她怒目瞪视着手上的锦鸡尸体,恶狠狠地把已经死去的僵硬的锦鸡摔在了地上,接着,她踏上去跺了几脚。

一旁的宫女们吓得浑身发抖,不敢细看宰杀过程,几个当值宦者低着头,偷偷斜眼观瞧妇人的举动。

看到妇人犹自站在原地喘息,两个小宦者赶忙搬来一张坐榻。

这个浑身溅满鲜血的、三十四岁的矮黑妇人,不是旁人,正是大晋皇后贾南风。

战战兢兢做了十八年太子妃,压抑多年,貌陋心险的贾南风所积聚的愤怒,终于可以不加掩饰地倾泻出来。下蛊诅咒之余,听一个巫婆说,每日杀一只锦鸡可以遥咒皇太后杨氏早死,她便亲自操刀,开始日屠一锦鸡以厌之。

当初,贾南风之所以能当上太子妃,其实还幸亏有如今皇太后杨芷的堂姐、武元皇后杨艳

本来,武帝一直想为太子迎娶卫瓘之女,但杨芷与贾南风母亲郭氏私交甚密,不断怂恿武帝娶贾南风为太子妃。武帝开始对此建议并不采纳,他对杨艳皇后说:“我听外人说,卫瓘之女有五好,贾充之女有五不好——卫家女种贤而多子,美而长白;贾家女种妒而少子,丑而短黑。”

即便如此,一直为武帝宠爱的武元皇后杨艳,想尽办法,坚称贾家女孩贤淑有妇德,暗地里,她让平日深受武帝信任的大臣向皇帝进言,力赞这门婚事。最终,武帝禁不住内劝外请,派人把贾南风迎娶入东宫为太子妃。

贾南风妒忌而多权诈。入太子宫后,她很快就控制了比自己小两岁的呆痴太子。东宫内,一时间牝鸡司晨。自小就精明多智的贾南风,使出百般手段,使得司马衷这位储君对她且畏且感。

在东宫,虽吃食美酒尽全量供应傻太子,但别的宫嫔妃子罕有机会被太子临幸。

武帝末期,心内着急皇太子所生儿子太少,就遣去美女多名到东宫服侍太子。本性酷虐的贾南风,在短短一年时间之内,竟然手杀七名美貌宫女。最耸人听闻的是,她还用短戟亲手剖割一名怀孕美女,使得已经成形的胎儿,随刃堕地。

过了许久,武帝才耳闻这些事情。见太子妃竟敢对凤子龙孙下毒手,武帝勃然大怒,派人收拾洛阳内专门关押犯事妃嫔的金墉城 ,准备把这个嫉妒到疯狂程度的贾南风囚禁起来,并废掉她太子妃的位号。

当时皇后杨艳已经病死,她的堂妹杨芷为皇后。深知当初堂姐竭力赞成这桩与贾家的婚事,杨芷尽心竭力,为贾南风弥缝。她冒雷霆之怒,劝武帝息怒:“贾充大人,对我们大晋的社稷来说,劳苦功高。倘若后代有罪,都应该给予宽宥、减罚,何况贾妃是他的亲生女儿。她现在年纪轻,难免妒忌轻狂,日后年岁稍长,一定会越来越贤惠……”

不仅杨皇后婉劝武帝,杨皇后的叔叔杨珧也在朝上对武帝进谏:“贾公功高社稷,万望陛下不要忘怀!”

帮助贾南风逃过一劫之后,杨皇后自认为有德于人,加上她“婆母”的身份,便多次派女官到东宫代替自己训诫这位“儿媳”,言辞严厉。

太子妃贾南风并不知道杨皇后在武帝面前为自己说好话的事情,反而认定她在武帝那里暗中构陷自己,对杨皇后恨之入骨。

如今,武帝崩逝,自己的呆傻丈夫成了大晋皇帝,贾南风终于可以一展心怀。

即使如此,大晋朝位号为尊,从名分上讲,贾南风上面还有个令人恼恨的皇太后杨芷,加之皇太后父亲杨骏把持朝权,内外大事,依旧掌握在杨氏同党手里。对此,贾南风深感不能为所欲为。

心机沉沉间,听闻杨骏在辅政过程中广遭百官怨望,又与汝南王司马亮等宗室关系不睦,贾南风心中暗喜,一直觊觎其间,等待机会。

施虐的血腥,使得皇后贾南风体内兴奋起来,忍耐不住。于是她白昼宣淫,让一个宫女拿出一个双头的淫具,准备行乐。

刚刚铺开绣褥,有宫人报称贾南风的外甥贾谧入见。

贾后心喜,忙命人引贾谧入室。

贾谧时年十六岁,乃一翩翩美少年,齿如编贝,唇似激朱,发黑眉浓,眼波荡漾,尤其他那一双秀美的眼睛,顾盼生辉,如美妇人一般。

贾谧这个少年,本来姓韩,乃贾南风妹妹贾午的儿子,其父乃南阳人韩寿。

韩寿贵公子出身,这小伙子二十岁左右时,被贾南风父亲贾充聘为司空掾,成日在贾府与一帮僚属宴饮论事。贾充的小女儿贾午少女思春,曾于窗户间窥见美貌郎君韩寿,就遣一婢女往韩寿处,充当红娘。这婢女伶牙俐齿,对着韩寿,把贾午说成是个“光丽艳逸,端美绝伦”的绝色美人。韩寿闻言心动。小伙子身体好,劲捷过人,当天夜间,翻越高墙,与贾午偷欢。

那贾午丑姑娘食髓知味,云雨数番后,畅爽非常,临别,还把武帝御赐给她父亲贾充的西域异香偷出来赠送给韩寿。

此后,贾充的僚属秘密来报,说韩寿身上奇香扑鼻,经月不歇。贾充大惊,深知这种西域异香武帝只赐给过自己和大司马陈骞两个人。联想到小女儿贾午近来悦畅非常,一脸春色,贾充当下就明白是女儿偷汉了。

毕竟韩寿乃世家大族出身,贾充成其好事,把女儿贾午嫁予韩寿为妻,不久就生下了孩子。

这个孩子,就是贾谧。

所以,贾谧本来叫“韩谧”。其外祖父贾充死后,由于没有儿子承继,贾南风的母亲郭槐自作主张,把这个美貌如画的外孙入继贾家,改姓为贾。

上上下下,轻摸着外甥柔软的黑发和私处细软的汗毛,贾南风腹内热流涌动。

她眉开眼笑,像昔日抱小孩子那样把贾谧抱在腿上,吮吸般亲吻着这个美少年红樱桃一样的嘴唇。

当贾谧腼腆地微笑时,他那张酷似他父亲韩寿的面孔上,有着贵族子弟那种难以言表的奢靡、浮华的气息。特别是这个少年人那种羞怯、和善的眼神,让贾南风怦然心动。

看着美少年如此澄澈的瞳孔在闪动,妇人体内纯粹的欲望,流动得更加迅猛、激烈。

贾谧是个世故而早熟的少年,他知道,自己的皇后姨母拥有越来越大的威权,顺从她,让她高兴,她就会给自己带来荣华富贵。于是,他就闭上眼睛,默默忍受着那双肥厚手掌和濡湿多动的厚嘴在自己身体上面游移、逡巡。

贾南风咯咯笑着,眉毛陡起,满脸挑逗,把外甥摆平在褥子上,剥开他身上的衣服,手嘴并用,刺激着少年的欲望。而后,她看准位置,蹲踞在上,一上一下地猛力活动……

贾谧年少,不敢去看姨母肥胖、粗蠢的躯体,突兀的肉鼻子和那圆睁充血、欲望无限的眼珠子。

他饱受煎熬般闭上眼睛,想象着皇后宫中自己喜欢的那个吴地宫女——她微微下耷的秀气肩胛骨,胸前若隐若现的花蕾,裙内窄窄的美臀和双腿;她的秀美胫骨,在宫内暖阁黑暗处那可以用嘴唇感受到的青丝,还有,匆忙偷情过程中,裙衣窸窸窣窣的声音所引发的无限向往……

阁外,太阳在冲上巅顶后闪耀着古老的金光。显阳殿菱形的窗棂,使得榻上的少年身上满是金色的光影,令他奶白色皮肤熠熠发光。

美少年痛苦地叫了一声,抱紧了姨母的粗腰。

皇后贾南风停止了动作。看着自己如此相貌俊美、受人怜爱的外甥,这个一向骄横跋扈、内心歹毒的女人满脸温情……

外甥离开后,贾南风坐在东阁的软榻上,让人去唤出外办事的宦者张弘回来。

即使自己现在身为大晋皇后,贾南风甚至觉得某种潜在的危险比从前还要迫近,她很清楚,自己曾经想象过的好多事情,依旧不能得逞。

她要亵渎一些东西,要清除那些挡在快乐和她本人之间的、妨碍她作威作福的任何人。在她的心目中,驾驭感、统治感比起任何肉体快乐其实要强烈得多。

躲着痴呆皇帝丈夫,与宦者们私下纵情求欢所感到的快乐,欠缺了许多实质性的味道。邪魔一样巨大的冲动,使得生性残忍的她,更加肆无忌惮地去追求绝对权力和纵欲的终极途径。

宦者张弘急匆匆地小跑着进入东阁,跪在地上朝贾南风行礼。

“免!”贾南风看到这个皮肤白腻细滑的宦者,顿时眉开眼笑。

侍奉左右的数名宫女很识相,即刻后退往门外走。她们施礼后全部退出,还没忘关闭阁门。

外甥贾谧毕竟是个少年,没能完全满足贾南风。她褪下自己的细丝抱腰 ,挥手让张弘来到自己的近身处。

张弘膝行而前,跪在这个矮丑的女人面前。他把头埋在大晋皇后贾南风赘肉成堆的腹部下方,卖力地舔吮,不停地移动自己的头部。

贾南风闭上眼睛,心旌摇荡,舌头不断舔舐着自己的嘴唇,哼哼唧唧,享受着自己贴身宦者的服侍。

性欲亢进的贾南风,在如狼似虎的这个年纪,皇后权位使得她的欲望勃勃不休。恰似一架闲置多年的竖琴,她是那么急切地渴望有人来粗暴地拨弄她,纵情逞欲。

咝咝的喉鸣声中,她发出连续、模糊不清的叫嚷,甚至让人不断地想起那鲜血淋漓的锦鸡头。

披上皇后深衣后,贾南风日夜不停地需要刺激,似乎她劳累自己的身体精力,才会稍稍转移对权力的极度渴望。太子妃时代,那十多年单调的生活,让她时刻萌生出对灾祸的无比期望——哪怕是一身挨剐,拼却家族性命,只要能达致一种让她认为是一劳永逸的巨大变化,她就会不顾一切地去做。

阴谋,需要迅速地实施,一定要马上有所行动。见不得人的计谋,不需要什么养精蓄锐,不需要日长时久。

贾南风使劲地按住宦者张弘的头,拼命揉搓了数下。

在熟悉的、宦者身上轻微的尿臊味道中,她终于长吁了一口气,啊的一声,舒服至极地往后靠坐在一堆锦褥之上。

看着宦者张弘用衣袖揩拭着他自己湿湿的脸颊,累得满脸通红依旧向自己媚笑,贾南风一阵心疼,赶忙让他与自己并榻而坐,并一个侧身倚靠在这个眉清目秀、貌似女人的小宦者身上。

如皇后贾南风所言,张弘绝非仅仅是个消欲解渴的面首宦者。武帝在位之时,正是靠着他的沉着机智,自己的痴傻丈夫才成功躲过了一桩大祸——那一次,他差点失去皇太子的位子。

武帝后期,酒色过度,身体很不好,群臣深以为忧。尚书和峤委婉进谏,对武帝说:“皇太子有淳古之风,而末世多伪,恐怕不能担负陛下的家事国事。”老臣卫瓘,有一次也趁着宴饮醺然之时,抚着御座对晋武帝说:“此座可惜。”对此,武帝皆默言不答。毕竟和病逝的皇后杨艳伉俪情深,自己的皇后尸骨未寒就废掉不惠的太子,他实在有些不忍心。

可是,重臣和峤、卫瓘如此劝谕,思及江山社稷,武帝心中很不踏实。一天,他把太子东宫大小官属都召至皇宫内赐酒宴饮。

众人坐定后,武帝派人用大信封密封数件朝廷公文,送到东宫,命令太子断决。

武帝当时的想法,是想要在没有东宫官吏作弊帮忙的情况下,考验一下太子司马衷处理政务的能力。

怕东宫内部有人出宫寻找属官替他判决公文造假,武帝命令使臣,一定在东宫门外守候,不可离开须臾,坐等太子批复文件。

时为太子妃的贾南风,闻讯大惧,马上偷偷派人找了个书吏做帮手。为了显摆太子的博学,那个书吏在公文里面旁征博引。

当时,贾南风确实吓坏了。她知道,如果丈夫太子身份被废,她自己就会从太子妃变成普通的王子妃。如此,日后司马宗室新皇登基,作为前朝太子和太子妃,他们肯定只能任人宰割。

急中生乱之时,还是充当太子贴身服侍宦者的张弘聪明,他向贾南风进言说:“太子不喜读书,人所共知。如果在御批文函上广引典故,必定会被皇帝看穿。最终怪罪下来,皇帝肯定还要追究背后主使人,那样的话,太子和您,处境就更危险了……不如,直接就事论事,简简单单,在公文上写上类似‘可否’的判断意见即可……”

贾南风闻言大喜,对张弘说:“就麻烦你为我好好写吧,日后,太子登基,我保你富贵荣华!”

张弘在入宫做宦者前,曾经读过几年书,素有小才。他赶忙细看文函,按照自己的判断,打个可否的草稿,然后,让傻太子照猫画虎地誊抄了一遍。

一个时辰后,使臣把文函送交皇宫。

武帝正与东宫僚属及当朝大臣宴饮。他仔细审看太子的公文批复,甚感喜悦,随手把文件先给时任太子少傅的卫瓘展示。

本来,武帝对太子司马衷期望很低,忽然看见傻儿子亲笔写的判词,立意清楚,处事得当,不由得惊喜过望。

当着群臣的面,他先把文件递给卫瓘,无形中也泄露了这样一个信息:“你常进谏说太子不具备当储君的资格,如今看来,还算不错!”

喘定之余,贾南风在感念宦者张弘恩德的同时,暗中也记下了老臣卫瓘一笔,准备日后有机会,一定找他算账。而她当时身居高位的父亲贾充,心内也怀恨不已。老头子让人送密信给女儿,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卫瓘老贼,几破汝家!”

在无数个百无聊赖的日子里,贾南风对自己失去太子妃名分的可能性进行过许多假设,其中特别包括武帝宫内的宦者来宣告这个“噩耗”的用词以及自己当时的反应——是痛不欲生还是冷静面对,是降格以求还是忍耐着继续给傻丈夫当普通的王妃……甚至在许多时候,她热衷于这样的事情:

她自己一个人,在东宫黑暗的夜里虚构太子丈夫被废后种种曲折的情节,如此,确实让自己日常生活过得有点意思。她常常心血来潮,自己假扮成武帝宫里派来宣旨的宦者,声色俱厉地让痴傻太子跪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狠命抽他的耳光——那个时候,如果赶巧有宫女或者宦者进屋,他们就一定会发现,太子妃正两眼放光、大汗淋漓地乱打乱砸跪在地上呜呜哀哭的太子——诸如此类,变故以及忧心忡忡,如今,都变成贾南风与张弘等亲密的宦者寻乐解闷时候的谈资。

“外面情状如何?汝南王等司马宗王们怎么个态度?”啜饮着茶粥 ,贾南风向张弘问道。

“杨骏手下殿中中郎孟观、李肇与我立下死誓,愿为皇后效犬马之劳!他们二人执掌禁卫军,只要他们做内应,大事可期!但是,毕竟没有皇帝的亲笔诏书,废杨骏的话,把握不大。仅凭孟、李二人和他们的手下,还不足以诛除杨骏及其党羽……”

贾南风点点头,急切地问:“汝南王那边如何?”

“我让李肇遣人去联系汝南王,唆使他举兵讨伐杨骏,被他拒绝……这个胆小懦弱的老匹夫,成不了大事……”

贾南风听张弘如此说,黝黑肥胖的脸上顿起忧色。

张弘马上宽慰她说:“……不过,都督荆州诸军事的楚王司马玮明确表态,说他非常痛恨杨骏专权,信誓旦旦表示说,关键时刻可以协助我们。可惜,作为镇守外藩的宗王,如果没有朝廷的旨意,楚王不能擅自入朝啊。皇帝发布诏旨,可以召诸王入京,但是,只要涉及颁发诏旨,肯定绕不开杨骏。朝中大小政事,现在都被杨骏党羽把持……”

“是啊,如何让楚王能率他的部分兵士顺利进入洛阳,这才是关键……”贾南风似在自言自语。

她又问:“宗室之中,除了楚王司马玮、汝南王司马亮,还有谁可以联络?”

张弘细想了一下,回言:“武帝的儿子辈,除楚王以外,还有他的同母弟长沙王司马乂,此人年少果锐,能干大事;淮南王司马允,握有扬州一带的军权;成都王司马颖,屯军邺城,在河北封地一带很有势力。已故老齐王(司马攸)的儿子小齐王司马冏,在京城没有部伍,只挂个散骑常侍的虚名;赵王司马伦,乃宣帝第九子,如今已经六十五岁,贪渎凶蛮,任征西将军,坐镇关中;与赵王司马伦同在关中的,还有河间王司马颙,此人乃安平献王司马孚(司马懿之弟)嫡孙,为平西将军;东海王司马越,乃宣帝四弟司马馗之孙,这个人嘛,您应该知晓,皇帝当太子的时候,他以骑都尉的官职侍讲东宫,现任左卫将军……”

“这些个司马皇族的爷们儿,能和咱们同心吗?”贾南风问。

“王爷们虽然都姓司马,关系亲疏有别,各结党援……不过,有一点他们是相同的,都可以为我们所用——他们都敌视杨骏,非常希望杨骏倒台!如果京内有变,这些王爷,肯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最起码,他们会站在反对杨骏的一边……”张弘笑吟吟地说。

二人正密议间,有宫人来报,说是皇太后杨芷派女官前来,赐皇后几函图书,以此来助皇后母仪天下,作配皇极。

毕竟杨芷还是皇太后,贾南风不得不穿上一身正式的皇后服饰,鼓捣了许久,才规规矩矩地出去跪接图书。

回到内室,展卷观瞧,贾南风发现,这些书卷全是有关妇德和清净宫闱的内容,包括前汉刘向编纂的《烈女传》和后汉班昭撰写的《孟母颂》,等等。

杀心顿起,贾南风手一挥,把满案的图书推掉在地,咬牙切齿道:

“男胤(杨芷小名)老厌物,命在须臾,还不知轻重,蔑视于我!他日事成,定让这个老厌物死无葬身之地!” 9FvEbukbCtPadOfqeazZxXQPy9U77DarusGGMPyxwGcNkcmbMf4LMl2rGQHfC7w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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