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见于先秦古籍中的老子其人其事,不是很多,也不是很全,出处主要有《礼记》《论语》《文子》《列子》《慎子》《庄子》《吕氏春秋》《淮南子》《韩非子》《新序》《说苑》等。
其中的几十条记载,勉强可以勾勒出这样一幅有关“老子”的拼图:
春秋时期,有一位姓老名聃的圣者,年纪稍长于孔子,以籍贯论,与孔子是宋国的同乡。
老聃又写作“老耽”,世人尊称“老子”,是《老子》经典的作者。
老聃的老师叫常枞,是一位礼官。
常枞病了,弟子老聃前去探望 (《说苑·敬慎》《慎子·外篇》) 。
老聃说:“老师,我看您病得很重,您还有什么教诲要留给弟子的吗?”
常枞说:“你就是不问,我也会对你说。”
于是,常枞问老聃:“路过故乡一定要下车,你知道为什么吗?”
老聃回答说:“路过故乡一定要下车,是不是在告诫自己,一定不要忘记根本呀?”
常枞笑了笑,说:“嗯,你回答得对。”
常枞又问:“路过乔木一定要小步快走,你知道为什么吗?”
老聃说:“路过乔木一定要小步快走,是不是在告诫自己,一定要敬老呀?”
常枞笑了笑,说:“嗯,你回答得对。”
常枞又张开嘴,让老聃看,然后问道:“你再看看,我的舌头还在不在?”
老聃说:“在。”
“我的牙齿还在不在?”
老聃说:“牙快掉光啦。”
常枞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老聃想了想,说:“舌头之所以还在,是不是因为它柔软?牙齿之所以掉光了,是不是因为它坚硬?”
常枞长舒一口气,说:“嗯,你回答得对。你已经可以应对天下一切事物,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啦。”
常枞,又写作“常 ”“商容”。“枞”,音“综”或“匆”,与“ ”同。
一般认为,“商容”不是人名,而是官名,最早是负责传授商代礼乐的官员,后作为礼官的官名 (《礼记·乐记》) 。“容”是“容台”之“容”,指行礼之台,后成为礼署、礼部的别称。
老聃长期生活在东周的国都,担任周王室的史官。
老聃早期负责过与“礼”有关的事务,所以孔子曾向他问过“礼”。
公元前516年,王子朝“奉周之典籍以奔楚”,离开了周王城,老聃很可能没有随行。
孔子35岁左右,到周王城向老聃求教,当时,老聃已经担任征藏史,负责征召、搜集、研究、管理天下图书。
老聃此时的工作重点,可能主要负责收集整理有关“道”与“德”的典籍,以及对“道”与“德”的理论研究,留下研究成果数千言,成为王室的“秘书”。
老聃晚年退休,返回南方故土,住在宋国的沛地。沛地就在今天的徐州下辖县沛县。
老聃的弟子很多,向他问道求教的人更多,主要有孔子、文子、关尹、杨朱、无趾、崔瞿、士成绮、柏矩、尹文先生、秦人逢氏、庚桑楚、南荣畴等人。这些人向老子求教的事迹,后面有关章节里将一一详述。
最后,老聃西游于秦,极可能逝世于秦 (《庄子·养生主》) 。
老聃死了,他的朋友秦佚前去吊唁,大哭三声,转身就走。
秦佚的弟子很奇怪,忙追出来,问:“老聃不是您的朋友吗?”
秦佚边走边说:“当然啦。”
秦佚的弟子又问:“既然是朋友,那么,咱们如此吊唁,合适吗?”
秦佚说:“当然合适。还没进去的时候,我以为里面那些吊客都是咱们的同道,后来一看,才知道不是,都不认识,所以不愿意多待。
“刚才我看见有的老年人在痛哭,就像哭他的儿子;有的少年人在痛哭,就像哭他的母亲,个个都像死了亲人一样。其实,他们之所以来参加老子的祭奠活动,只不过是世俗的应酬而已,他们念的那些悼词、流的那些眼泪,肯定很多都是老子不愿听到、不愿看到的。他们这样做,实际上是在违背天理,看重人情,忘记了老子受命于自然,古人管这叫做‘遁天之刑’,矫情伤身。
“老子的生死,适时而来,适时而去,一切顺其自然。只有做到‘安时而处顺’,无论悲哀还是欢乐,才不会影响甚至伤害自己的身心灵魂,古人管这叫做‘帝之悬解’,解脱生死的束缚,回归自然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