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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草履颇像《镜山》里的那一通胡闹 ,但那只纸老虎让人有些想不通。”

半七在归途中思考了一路,又去警备所问询。不论怎么审问,下总屋掌柜吉助都一口咬定自己一无所知,加之已经查清他平日的品行并不坏,故而吉助已暂且交由他的主家看管。宿在代迎客室中的两人也都交由各自主家看管,平安释放了。

第二天,半七前往八丁堀报告昨日调查的结果。藤四郎催促半七尽快办妥此案。半七应下,回家后唤来小卒多吉,附耳吩咐了几句。多吉心领神会,立即出了门。

此后第三日,赏花季节天气一贯多变,昨天傍晚不冷不热地阴了天,半夜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清晨六刻(早上六时)不到,早起的半七正在洗脸时,伊势屋的与七气喘吁吁地来见半七。

“头儿,又发生了很多事。”

“是与七啊,大清早的这是怎么了?先进屋说吧。”

“不,没空心平气和地坐下说了。”与七坐在地板沿,语速飞快地低声道,“昨夜清场四刻 到今早七刻(凌晨四时)之间,我们店里的阿浪跟人私奔了!”

“阿浪是谁?”

“是排在阿驹之后,店里排行第三的红人。虽然平素就与阿驹较劲,跟她有些不对付,但阿驹向来听之任之,故而两人也没起什么冲突。东家说阿浪忽然消失一定有什么理由,叫我来知会头儿您……还有一事非常奇怪,主人小心收好的那只纸老虎也不见了。纸老虎不可能自己长脚跑了,应该是被人带出去的,如今连个影子都找不着。”

“你东家当初将纸老虎收在哪儿?”

“东家说它不比其他东西,可说是阿驹的遗物,所以将它收进佛龛了。”

“佛龛啊,这地方找得着实不好。”半七咂了下嘴,“如今也没办法了。东西是什么时候丢的?”

“不清楚。昨天傍晚还在,所以一定是之后才丢的。”

“原来如此。”半七皱起眉头,“那个阿浪可有什么品性恶劣的情郎?”

“没什么印象。阿浪平素身体就不好,常说不想接客。不过她偏偏在这时候失踪,加上纸老虎也不翼而飞,总觉得很可疑……”

“确实可疑,里头兴许有内情。店里可还丢了其他东西?”

“其他好像没有了。”

“好,明白了。你回去和你东家说,此事我也会设法查清的。”

“有劳您了。”

与七冒雨匆匆离开。线索仿佛三题落语 ——夹层草履、纸老虎、阿浪私奔,半七将这三个线索串在一起,仔细思考了一阵。先假设是阿浪因生意上的某种妒恨或是旧怨勒死了阿驹。在宿场做皮肉生意的妓女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她杀了对方后,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终究内心有愧,最终待不下去逃走了。这的确很有可能,只是不明白纸老虎扮演了什么角色。阿浪为何要把它偷走?这个问题无法想通,谜题就无法真正解决。

正午过后,多吉有些尴尬地出现了。他的调查没能按照半七预想的那样顺利进行,总算是查到了一部分,于是便当面报告给了头儿。

“好,辛苦你了。虽然事情大致有了底,但还差临门一脚。你再加把劲。”半七又叮嘱了他一些什么之后才让他回去。

日暮时分,半七前往伊势屋时,发现阿定正站在门口。

“晚上好。”她一见半七便开口道。

“这雨终于下起来了。”半七甩着雨伞说,“听说这回又是阿浪出奔了?”

“是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心里真不是滋味。店里人都说是阿浪杀了阿驹……”

“这可不对。没这种事。”半七笑着否定道。

“是吗?”阿定依旧忐忑不安地窥伺着半七的颜色。

“真不是那样。阿浪没事杀什么人呀?”

“的确。”阿定微微点头。

“哎,你等着看吧,我这就帮阿驹报仇。”

“有劳您了。”

阿定举起汗衫袖口擦了擦眼角。半七瞧了一眼,然后往里走去。店主夫妇的脸色更加晦暗了。半七询问过阿浪私奔与纸老虎失窃事件的来龙去脉后,安慰店主道:“您不必担心。我心里已大致有数了。那个叫阿定的妓女是每日通勤的吗?她家在哪儿?”

“就在两三户外的酒铺后巷,租住在洗衣阿婆家二楼。”店主夫妇回答。

“那我现在去她家调查一番,你们不要让她知晓。”

“您怀疑阿定?”店主夫人惊讶地问道。

“不,还不确定,我先过去看看。”

半七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开,不出一炷香时间便拿着一只用手巾包好的草履回来了。他叫来与七,让他拿来先前寄放在他那里的那只草履,接着将两只草履并排放在店主面前,发现是成对的。

“这只草履是从阿定家拿来的?”与七瞪大眼睛说。

“理由稍后再说。”半七笑道,“在此之前,我要先找阿定问问。若她还在店里,烦请叫她过来。”

“刚才来了客人,她应该在二楼……”

与七一脸受了蒙蔽的表情,慌慌张张地出去了。店主夫妇也无法贸然开口,于是都噤声不语。阿驹的遗物草履摆在桌上,店里死一般的沉寂。

“头儿,阿定不见了!我找遍了二楼都没有。”

与七悄声报告道。半七闻言,不由得抛下了手中烟管:“混账东西,逃得还真快。她不太可能回家,以防万一还是过去看看。”

他匆匆离开伊势屋,再度来到酒铺后巷,得知阿定未曾露面。半七再问房东阿婆最近阿定都去过哪里,是否有人上门找她。阿婆照实回答说,阿定每月会去一趟千住那边的寺院,除此之外她便很少出门,也几乎没人来找她。只有一次,大约一个月前,曾有个四十来岁、商铺仆役打扮的男人将阿定唤至门口,站着说了一会儿话后又一起出门了。半七详细打听了男人的长相和打扮,然后离开了。

半七走进宿场口的一家小饭馆吃了晚饭,然后往源助町方向走去。此时雨已经停了。半七掖好衣摆,收了伞,顺着昏暗的街道往前走,通过芝神明宫前的大街时木屐带子突然断了。半七“啧”了一声,环视四周,只见五六家铺子外,一家叫大岩的轿行里正发出朦胧的亮光。因平素就认识,半七拖着一条腿走了过去。

“哟,这不是头儿嘛。看来雨停得正好。”正在铺门口扎草履带的年轻男子招呼道,“怎么,带子断了?”

“不小心当了回孙右卫门 。”半七笑道,“还好没滑倒。什么都行,可否匀我块碎布条或麻绳?”

“好,没问题。”

盘腿坐在铺里火炉边的年轻人去里面拿了根麻绳出来。半七在地板沿上坐下来。

“头儿,我来帮您绑吧。”

“弄脏你的手,真对不住。”

半七由着年轻人帮自己绑木屐带子,不经意间抬头一看,发现一名男子正半撑着伞遮着脸站在门口。半七小声问身旁的年轻人:

“那是谁?老主顾?”

“那是源助町下总屋的掌柜。”

半七眼神一亮。本该处于家主看管之下的他,到了晚上却擅自外出。光凭这点,半七就能抓了他审问,但他故意放过了男人。

“那他眼下要去哪儿?去宿场?”半七再度小声问道。

“好像要送他去高轮大木门 。”

说话间,年轻轿夫们已做好准备,躲在门口的掌柜钻进轿子走了。雨后微弱的月光朦胧地洒在轿子上。

“喂,我也要租一顶轿子,悄悄跟在他们后头。”

对方毕竟是捕吏,年轻轿夫们立刻做好准备,载上半七,追随着前头轿子上鬼火一般飘忽前进的灯火,两轿大概拉开有小半町的距离。前方轿子到达大木门后就将乘客放下,半七也跟着下了轿。他打发走轿夫后,便踏着泥泞快步前进。由于没时间等人帮忙绑好木屐带,他脚上穿的是大岩外借的木屐。

眼下已过五刻(晚上八时),海边的茶摊都已闭店。下总屋掌柜吉助停在自北往南数第五个茶摊前,悄悄四下张望了一阵。不知何时,他脸上已蒙好了手巾。 tENOphZGsP1NUuLPzuWfaKTfKd7x/VP1wLRXbK2ztK2lNug9rjYLxdDGWkaXkFj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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