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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造园师家,天色愈发阴沉。

“头儿,接下来去哪儿?”龟吉望着天空问道。

“你去吉祥寺后面的造园师家找那个长助问问,求证清楚他昨晚是否真听见了怪声。还有,想你应该挺机灵的,但务必查清楚他是真被打了,还是在扯谎。”半七说。

“是,遵命。”

“我去一趟白山町和指谷町。”

“咱们到时在哪儿碰面?”

“白山町有家叫屉屋的小食铺,到时在那里见。”

在吉祥寺门前与龟吉分开后,半七从驹迂菜场 来到了鳗绳手。经过岩下的讲习所时自门口朝里张望了一番。虽说是町中的讲习所,位置却离街道较远,此地常见的杉树篱之内似乎还有一块小菜地。照理说,师傅死后这里应该不再授课,但里头却不知为何颇为嘈杂。半七掐指算算,发现明日就是剑术师傅左内的头七,今晚是忌日前夜。

走过五六间距离后,一名商人打扮的年轻男子与半七擦肩而过。半七回头一看,那男人打开讲习所大门走了进去。那个年轻男子年纪二十三四,肤色微白,看着很顺眼。半七心忖那应该是冈崎屋伊太郎,但转念又觉得眼下不是将他喊过来盘问的时候,于是继续往白山町走去。

冈崎屋铺面颇大,铺里有三名年轻伙计和两名小伙计正在忙碌,还有一块写有“八丁味噌” 的旧招牌。账房内坐着一个四十四五岁的妇人。半七心想,那应该是伊太郎的母亲阿国。半七返回,再往指谷町走去,瞧见了酒铺伊丹屋的门帘字号。这里便是伊太郎前妻的娘家。半七径直走进铺内。

“喂,你是这儿的老板还是掌柜?”半七问账房里一名四十来岁的男子。

“是。我是这儿的掌柜。”男子搁下记账的毛笔回答。

“你家老板在里头吗?”

“不,我们这儿只有老板娘当家……”

“那看来和冈崎屋一样。”

“正是……”掌柜有些疑惑地望着半七。

“主家可有儿子?”

“有,但还未成年……”

“女儿呢,有几个?”

“两个。”

“哎,此番是我不对。”半七笑道,“突然来访不说,还一上来就打听别人家事,也难怪你会起疑。其实我是为公家办差的,来此叨唠是为了查案,可否麻烦你让我见见老板娘?”

一听对方是为公家查案的,掌柜倏然端正态度,立刻起身去了里头,不一会儿又出来,恭恭敬敬将半七领了进去。面朝庭院的八叠房中,兴许是前代家主的品味不凡,凹间和博古架修得相当精致。半七暗忖,这家的家底应当是十分殷实。

不久,女主人阿胜出现,客气地问候半七。掌柜也侍坐一侧。

“其实我想问的事也不复杂,站着就能聊完。只是在店头不太方便,这才请掌柜的带我进来。”半七当即开口,“其实我此番前来不为别的,听说您有两个女儿?”

“是。大的嫁去了下谷,”阿胜回答,“小的原本也嫁去了附近人家,只是……”

“是想世小姐,嫁去了白山町的冈崎屋吧?我听说想世小姐与冈崎屋少爷和离是因为两家生意上的竞争,可是真的?”

阿胜似乎不知该如何作答,悄悄回头看向掌柜,于是后者代答道:

“这个嘛,的确如此……您也知道,同行相斥……其实两家也没起冲突,说来说去还是有缘无分……”

半七听着掌柜的语气,又看了看老板娘的脸色,接着徐徐说道:

“掌柜的,我是来办案的。若你们有所隐瞒,我也很为难。我保证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可否请两位如实相告?贵府二小姐与冈崎屋少爷和离,应当还有其他缘由吧?我便是来打听这个的。”

“多谢头儿厚意,但此事确是因同行相争而起,双方家长有了罅隙……”掌柜推拒道。

“不仅双方家长,小两口自己也处得不好……”阿胜也附和道。

当母亲的说,去年五月,十八岁的想世嫁到冈崎屋,当时和合圆满,谁知过了大约半年,夫妻之间摩擦不断,最终在今年三月和离,如此而已,并未有其他隐情。

同业之间争夺主顾,闹得两家家长不欢而散,这样的事十分常见。夫妻二人感情不和也是常有之事。这么看来,这姑且算个合理的和离理由。可半七却不以为然。

“看来与你们是说不清楚了,还请叫想世小姐出来。我还是问她本人吧。”

“这,二小姐眼下不在家……”掌柜慌忙婉拒。

“不要撒谎!”半七呵斥道,“既然如此,没法子,就由我来说吧。冈崎屋少爷外头有别的女人,便是此事引发了争执,最终导致夫妻和离。简单来说便是如此,没错吧?”

阿胜和掌柜似吃了一惊,扭头对视一眼。半七一言不发地等待他们回应,此时,身后的纸门后传来了某个声音,似是女人在啜泣声。半七迅速起身拉开纸门,只见一年轻女子正用袖口掩着苍白的脸颊,俯首哭泣。 7ZpbWvo7rPzNBXVhn3phF4+unl/UvxluGrue8spA31Rro2Vnh/guyHjQL21xHjh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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