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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有一天我们醒来,突然发现所有人——整整80亿地球人——生活、体验并深深依恋的世界变得极为怪异,仿佛我们被传输到了另一个遥远的世界,在那里,我们之前赖以感觉到自己存在的可识别标记突然全部消失,甚至连我们的能动性也不复存在。如果这种事真的发生了,会怎么样?这可怖的景象就在眼前。我们对于地球家园一切想当然的认知,现在看上去似乎都十分拙劣可笑。我们一直依赖的所有熟悉的标记,曾给予我们归属感与方向感的一切,似乎都化作烟雾。在它们的余烟中,我们无依无靠,迷失在自己的星球上。我们每个人的内心都很恐惧,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求安慰,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一切。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们在自己生活的这个小小星球上感觉变成了外星人?说起来可能令人难以接受,长期以来,至少在我们所谓的人类6000年文明长河中,我们误判了我们存在的本质以及我们的命脉所在。坦白地说,人类,尤其是生活在西方世界的人,一直相信我们生活在大地上——那是一片绿意盎然的坚实土地,我们站立于斯,茁壮成长,并称之为我们在宇宙中的家园。然而,这种“地域感”(sense of place)在1972年12月7日被打碎了。

阿波罗17号宇宙飞船的航天员在飞往月球的途中,在距离地球约29400千米处拍下一张地球的照片,生动展示了一颗被太阳照亮的美丽蓝色星球,彻底改变了人类对家园的感知。人类长期以来对这片苍翠大地的美好幻想瞬间降格,往日的大地只不过是这个围绕太阳转圈的水星球的外饰。在太阳系中,也许在整个宇宙中,似乎只有地球有着多重蓝色色调。2021年8月24日,欧洲航天局提出了“蓝色水星球”(Planet Aqua)这一术语。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的观点一致,其官方网站称“从太空看我们的地球,很明显,我们生活在一个水的星球上”。

近来,这个水星球成了餐桌上、社区里、政府大楼里的人们乃至工业界与公民社会关注的焦点。原因是它的水圈正在以一种几年前难以想象的方式再野化,这将把我们带入地球第六次生物大灭绝的早期阶段。科学家告诉我们,地球上多达50%的物种在未来80年内面临灭绝的威胁,现在还是婴儿的这群人在有生之年可能会见证其中许多物种的灭绝。 而这些物种在地球上已生存了数百万年!

气候正因全球温室气体(二氧化碳、甲烷和一氧化二氮等)的排放而变得更加炎热。地球水圈为什么会受到影响呢?全球温室气体排放导致地球温度上升,每上升1摄氏度,陆地和海洋的水就会以更快的速度蒸发到大气中,云中的降水集中指数会增长7%,水文事件会变得更加极端且数量呈指数增长——冬季的严寒带来汹涌的大气河 和暴雪,春季的大规模洪灾,夏季持久的干旱、致命的热浪和野火,以及秋季灾难性的飓风和台风——每一种都会破坏地球的生态系统,夺走人类和其他生物的生命,同时对社会基础设施造成损坏。

以下是迄今为止一些水文事件造成的破坏,其中的数据令人警醒。如果我们不想否认,不想变得麻木,或者更糟糕的,心灰意懒,就需要仔细审查这些数据。

· 今天,有26亿人面临巨大或极端的水资源压力。到2040年,将有54亿人(超过世界预计总人口的一半)生活在59个面临巨大或极端水资源压力的国家。

· 到2050年,可能会有35亿人面临与水相关的粮食安全威胁,比今天又多了15亿。

· 过去10年,全球有记录的与水有关的冲突和暴力事件增加了270%。

· 有10亿人生活在不大可能有能力缓解和适应新的生态威胁的国家,这有可能造成2050年前出现人口大规模流离失所和被迫迁徙的情况。

· 自1990年以来,洪灾是最常见的自然灾害,占有记录的自然灾害的42%。在欧洲,洪灾的强度大幅增加,占该地区有记录的自然灾害的35%,并有可能进一步上升。

· 干旱、热浪和大规模野火正在全球各大洲频发,摧毁着世界各地的生态系统和基础设施。

· 2022年春季末期,“严重或极端干旱”影响了美国本土32%的面积。 截至2023年,有18.4亿人(几乎占全球人口的1/4)生活在严重干旱的国家。在受干旱影响的人口中,85%居住在低收入或中等收入国家。

· 全球已有地区记录到43.3~48.9摄氏度的高温。2021年7月9日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死亡谷记录到54.4摄氏度的高温。 在2021年4月的一次特大热浪中,南极洲甚至创下了18.3摄氏度的纪录。 2015—2021年是有记录以来最暖的7年,但这一纪录在两年后的2023年7月被打破,当时地球经历了有史以来最热的三天。

· 在2023年的前9个月里,美国发生了44011起野火,烧毁了约947832公顷土地。 2023年,加拿大的北方针叶林在短短6周内被烧毁了约1849万公顷,破坏面积超过了美国的森林大火。 这些森林含有全球12%的陆地碳,一旦燃烧殆尽,其碳排放量相当于全球使用化石燃料36年产生的碳排放量总和。

· 加拿大森林大火产生的烟雾对空气造成严重污染,纽约的天空被映照成了明亮的橙色,被认为是全球空气质量最差的城市,其次是芝加哥、华盛顿特区和其他一些城市,数百万人被告知待在室内。

· 19个国家面临海平面上升的风险,其中每个国家至少有10%的人口可能会受到影响。未来30年内,中国、孟加拉国、印度、越南、印度尼西亚和泰国等国家的低洼沿海地区,以及埃及亚历山大、荷兰海牙和日本大阪等人口众多的城市将会受到严重影响。

· 到2050年,将有47亿人居住在面临巨大或极端生态威胁的国家。

· 科学家揭示了惊人的发现,极地冰盖和山地冰川消融,以及人类前所未有地抽取大量地下水用于灌溉和满足社会需求,这一切改变了地球的质量分布,并且改变了地轴的自转,对未来生命的发展产生了无法估量的影响。

· 在气候变化的冲击下,某些地区海洋的含氧量下降了40%。

· 到2050年,全球61%的水电大坝所在的流域将面临“巨大或极端的干旱或洪水风险,或两者兼有”。

· 全球剩余淡水有20%来自北美的五大湖。

· 世界银行报告称,“在过去50年里,全球人均淡水量下降了一半”。

如果说我们是生命的掠夺者,那我们最终也可能是生命的拯救者,谁知道呢。尽管不该天真地期待,但我们仍有理由谨慎地保持希望。这种戏剧性的身份转变取决于我们如何设想人类的能动性以及我们与这个星球的关系。我们需要深刻反思,了解人类在大约6000年前如何与居住在地球上的其他所有生物分道扬镳,而这些生物自诞生以来时时刻刻都在适应这个生机盎然并不断演化的星球。

我们远古的祖先认为万物有灵,周围的世界在他们眼中是充满活力的,是生机勃勃的,而且充满了不断相互交流的魂灵,人类的能动性与之密切交织,形成了一个无边界的自然。但当我们的祖先开始利用自己非凡的智力和身体上的灵活性来掌握未来的航向,以损耗自然为代价,令整个自然界臣服于人类功利性的幻想时,这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6000年前,我们的祖先开始开发利用这个星球上的水资源,供人类大家庭专用,起初是在今天土耳其和伊拉克境内的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沿岸 ,后来在埃及尼罗河 ,然后在印度河流域的加加尔-哈克拉河与印度河 ,以及中国的黄河流域, 再后来是在罗马帝国的领土上 。他们建造了精巧的大坝和水库,筑起堤防,沿着大河挖掘运河,拦蓄水资源并将其私有化和商品化,以供他们的族群使用,这从根本上改变了生物区的自然生态。这些水利基础设施催生出了历史学家所谓的“城市水利文明”。自此,世界各地水资源的开发利用一直未间断,并且在21世纪达到了高潮。

尽管历史学家和人类学家,甚至经济学家和社会学家都对当时地球水圈这种非凡的再定向关注甚少,但事实上,密集的城市生活是水利基础设施不可分割的衍生物,其唯一的目的就是满足人类的专属需求。

在这6000年中,许多伴随着人类旅程的社会、经济和政府治理都体现在水利基础设施中。这些伟大的城市水利文明在很大程度上标记着人类历史的足迹。

如今,地球气候在变暖,受化石燃料驱动的“水-能源-粮食”关系链的影响,城市水利文明实时面临崩溃。这一真空正引发人类与地球水圈关系的伟大重启。我们要重新学习如何适应一个生机盎然、不断演化的自组织的星球,在这个星球上,水圈作为生命的策划者扮演着最重要的角色。这里说的是一种新万物有灵论,它倡导在复杂的科学基础与技术进步推动下,人类与蓝色家园和谐共生。

如何在一个正在快速再野化的星球上找回我们的路,这触发了哲学家所谓的“崇高”感受。这个术语最早由爱尔兰哲学家埃德蒙·伯克在其1757年发表的著作《关于我们崇高与美观念之根源的哲学探讨》中提出,随后被当时的哲学界采纳,成为启蒙运动时期与浪漫主义时期乃至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进步时代(Age of Progress)的核心概念。

伯克描述了人类在面临强大的自然力量时极度恐惧的感觉,比如面对令人畏惧的巍峨山脉、深邃陡峻的峡谷、大规模的野火、肆虐的洪水与飓风、致命的龙卷风、喷发的间歇泉、向大地喷射灰烬的炽热火山,或是撬开地球、吞噬一切的大地震。如果从安全距离或远离危险的地方观察,人们对这些大自然现象的恐惧感会转变为敬畏之情。而这种敬畏之情,又能引发我们对大自然强大力量的“惊奇”,从而激发我们对存在意义的“想象”,有时候甚至能引导我们经历“超验性的体验”,即在我们共同星球的更大布局中,重置我们对地方的依恋感。

这种崇高的体验引发了两个哲学学派间一场关于生命意义以及个人与存在关系的激烈辩论。人类大家庭越来越靠近环境深渊和地球生命大灭绝的边缘,在如何回应大自然的“崇高”的问题上站在了十字路口。在这个路口,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提出一个重要的问题,即哪条路会带领我们经历超验性的体验,这种体验会以一种新的实用主义的方式出现,还是以一种有意识的、共情的、亲生命的方式重新依恋我们宇宙中的家园?

启蒙运动时期的哲学家康德认为,当人们挣扎在崇高体验的痛苦中,在恐惧、敬畏、惊奇和想象的交汇处,“理性思维”出现了。这是一种非物质的力量,独立于自然的暴风雨,甚至不受大自然的压倒性力量的影响。它用冷漠、超然、客观的理性来镇压、俘虏、禁锢和驯服大自然的乖张和任性,以满足人类大家庭的功利性需求。简而言之,人类的理性阉割了兽性。

哲学家叔本华对康德的理性超然观点不以为然。他认为,尽管崇高体验起初会引起观者的恐惧与无助感,在地球力量的笼罩下人们又会激发起敬畏、惊奇和想象,但它可以引导人们走上不同的路径,通往超验性的体验——一种对这个生机盎然的星球带有同理心的归属感,而在这个星球上,每个个体都是行动者和参与者,被构成存在的所有生命这一不可分割的整体所包围。

今天,冷漠的客观思维和超然的实用主义与对生命的投入式依恋之间的对峙正在各方面展开,因为人工智能、技术奇点和元宇宙的力量正在与进步的新万物有灵论的力量对抗。眼下的问题在于,是继续使自然臣服于人类的理性意志,还是人类听从自然的召唤,重新加入蓝色水星球上的生命共同体?所有这些趋势与反思的落脚点在哪里?当我们意识到我们生活在蓝色水星球上时,这一切就有了答案。这颗星球恰是我们身处的环境,是我们生活的媒介。水圈不是一个物体,而是这个星球上生命故事的原动力。它是地球上另外三个主要圈层——岩石圈、大气圈和生物圈的驱动者,也是未来所有生命的孵化器。

正确理解本体论,即我们存在的本质,是我们的首要任务。将本体论付诸实践是次要任务。接下来,我将以叙事的方式讲述我们过去所走过的路,这条路将我们和其他生物带到了灭绝的边缘;并讲述我们将要步入、刚刚开始萌芽的“时代新秩序”。这个新的叙事和随之而来的旅程可能会给蓝色水星球上的人类和其他生物带来重生的机会。

接下来的章节内容都不是理论性的,而是根植于在地球的历史长河中人类一直走到今日的真实生活的经验之谈。新的“崇高”将如何展开是一个未知数,这取决于我们所拥抱的未来,且受制于蝴蝶效应以及我们生活在蓝色水星球上遭遇的幸和不幸。

从研究数据中得知,我们正处在6000年城市水利文明史即将崩溃的边缘。地球变暖解放了一个被长期“封印”的水圈。我们的水星球正在以我们几乎无法理解的方式演化。各地的生态系统正在崩溃,基础设施遭受重创,人类与其他物种面临的生存风险越来越大。整个人造环境如今已成为搁浅资产(stranded asset),我们必须以新的方式重新思考、重新想象和重新架构这个环境。

来看一项由美国西北大学研究人员开展并在2023年发表的新研究。 该研究发现,全球气候变暖正在使地表升温、变形,这意味着建筑物、水和煤气管道、电力设施、地铁和其他地下基础设施出现沉降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例如,芝加哥已经开始经历基础设施下沉的早期阶段,那些使芝加哥成为20世纪建筑地标城市的标志性建筑物正面临威胁。每个大洲的大都市都将不可避免地出现下沉,这一切并不会在未来的1000年内慢慢发生,而更有可能快速发生在未来150年以内。根据我们今天的认知,这可能是对城市生活的一种淘汰。

俗话说,有危就有机。今天,人类正陷入一个自诞生以来的最大危机——一个正在实时发生的大规模灭绝事件。重新思考我们的来处、我们的信仰、我们的生活方式等方方面面,以及我们在蓝色水星球上需要适应和重新融入的地方,是人类眼下需要着手应对的挑战,毕竟地球的水圈正在以全新的方式改变。

这一转变已在全球范围内蔓延。全世界许多地区的城市水利文明正在实时崩溃,而由不可预测的水圈引发的“瞬时社会”(ephemeral society)正在一点点出现,开始出现扩张的迹象。如果说城市水利文明以长时间的定居生活和短暂的迁徙生活为特征,那么瞬时社会的特征就是长时间的迁徙生活和短暂的定居。

在这个划时代的转变中,伴随着蓝色水星球上水圈的再野化,一整套新的词汇随着各种过程、模式和实践涌现出来。新奇的理念涌入公共领域,比如“慢水运动”“水联网与微水网”“海绵城市”“水历”“水文年”等,这些概念已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变得不可或缺,将人类在蓝色水星球上的来处与去向重新联系在一起。一些社区甚至引入了新术语“去除不透水面”(又称“去除封装”),指拆除社区中不透水面并替换为可透水绿地的过程,使水能够渗透到地下,并在地下沿其自然路径流动。太阳能和风能驱动的堪称炼金术的海水淡化技术也正在兴起。据估计,到2050年,地球上将有超过10亿人饮用太阳能反渗透法海水淡化技术生产的淡化水。目前已有便携式手提箱大小的渗透装置进入市场,这种装置消耗的电力比手机还低,在饱受干旱之苦的地区逐渐成为必备装备。

现在,在气候变暖的过程中,一种新游牧主义正在崛起,基础设施的概念正在发生转变。快闪城市(popup city)、拆解回收式基础设施、大量3D打印的临时住所、大规模人工智能驱动的室内垂直农场(包括用水量只占传统室外农业1/250的昆虫养殖),正在改变社会经济格局。为数亿生命绘制迁徙路线的工作才刚起步,气候难民护照的签发很可能会随之展开,而且随着放弃备受全球变暖困扰的传统高密度城市栖息地的人越来越多,这些新事物都将形成规模。水圈的再野化正在迅速改变各大洲人口的定居模式,由水域决定人类大家庭以及其他生物在地球上的分布。

长期受制于国家主权和固定国界的国家政府体制,同样受到了跨越政治国界的“生物区治理”的挑战,因为本地社区开始分担管理共同生态系统的责任。由于气候变暖和气象灾害破坏了跨越海洋和空中走廊的物流链和贸易,全球化不断退化。世界各地更灵活的新型高科技中小企业与合作组织开始通过数字驱动的“供方-用户”直通网络,以近乎零边际成本的方式直接合作,绕过了传统的“卖方-买方”资本市场,“全球化”转变为“全球本地化”。

地缘政治已经过时并陷入毁灭世界的终局,它正面临挑战,尽管程度尚微。挑战由一种狂热的新“生物圈政治”引发,因为人类终于认识到,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都生活在一个必须共享且无所不包的生物圈中。从地缘政治向生物圈政治的这一转变,体现在以前捍卫政治边界和财产的军事戒备,如今转到了涉及共享生态系统的气象灾害救援、恢复和救济任务,哪怕只是暂时转变。

瞬时社会的崛起也带来了一个用于描述经济生活的新术语:生态经济学。这个术语的灵感来自热力学第一定律和第二定律。它将我们带入一个混合经济体系,这个体系仅部分与我们所谓的市场资本主义相关联,但日益紧密地与另一个经济体交织在一起。在这个经济体中,金融资本正逐渐让位于生态资本。在瞬时社会中,水本主义(hydroism)成为新的集结点。

在蓝色水星球上,适应性超越效率,成为主要的时间价值,生产力变得远不及再生能力重要,国内生产总值(GDP)被推到一边,让位于生活质量指标(QLI),零和游戏不再流行,网络效应渐成常态。

学会在蓝色水星球上生活,需要采用新的价值衡量标准。了解“水-能源-粮食”关系链,并使用“虚拟水指数”(virtual water index)来计量水在国内和进出口贸易中的分配方式,成为蓝色水星球上商业和贸易中与碳足迹同等重要的黄金标准。

也许最令人鼓舞的是,随着城市水利文明的崩溃和瞬时社会的崛起,人们日益认可“水权”(rights of waters)为蓝色水星球上所有生命的主要驱动力和活力之源。各国开始颁布法律,保障海洋、湖泊、河流和洪泛湿地自由流动的合法权利,助力水圈在再野化过程中找到新的平衡。各地正在使用权威的法律手段来保障这些权利,对侵权行为进行惩罚。

我们对地球在宇宙中的看法发生了巨大变化,这将重新谱写人类的故事,带领我们进入一个热爱生命的新未来。我们生活在一个水星球上,我们存在的方方面面都源自这个无可争辩的事实。将我们在宇宙中的家园重新命名为“蓝色水星球”,并将此名引入宪法、法律、规范、规章和相关标准,这是我们与保障我们存在的水实现相互调适所迈出的第一大步。这一顿悟时刻标志着我们要开始一场新的超验之旅,在我们这个水之家重新激起生命的脉搏。人类现在做出的选择以及在接下来的几个世代做出的其他无数的选择将决定地球上的生命能否重新焕发活力、人类能否重获新生。而今我们面临的唯一议题是:与再野化的水圈和平共处,寻找与其他生物共同繁衍生息的新方式。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Li2hT7Q9z53qvviArF0mB4Q/7EKv7uECl+mRqFGnEVCZzHfoHhSg5k6072HXcR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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