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焕眼前一亮,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可能会在花盆里?
毕竟整个明鲁书院,已经被他从里到外翻了个遍,但是凶器绝对不可能消失,一定藏在书院的某一处!
就连树下看上去松软的土地,他都差人翻看过,但唯独没想到可能会在花盆里。
这确实是一个疏漏。
陆敏华也听到了小娃娃的心声,正想着如何提醒丈夫,却见他大跨步上前,巡视整个屋子。
忽然一个转身,不经意间将放在桌上的兰花盆栽碰到了地上,砰地一声巨响,瓷盆破裂,里面的泥土洒落满地。
陆敏华见状,连忙开口提醒道。
“夫君,你有查过盆栽里吗?”
许明焕连忙露出一脸释然:“夫人还真是提醒了我,是啊,这盆栽里我可都还没查呢!”
随后又冷下脸来吩咐侍卫。
“你们,去把书院中所有盆栽全部检查一遍!”
侍卫得令后立刻去办,不一会儿便传来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书院管事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许明焕双手背在身后,威严犹在。
“管事不必担心,若是当真查不到凶器,书院损失多少,我怀国功夫照赔不误!可若是找到了伤害我儿的凶器,那就别怪我秉公处理!”
襁褓里的许枝枝连连点头:「是嘟是嘟,咱爹不差钱。」
“是……”
管事连忙颔首,此刻哪敢说半个不字。
不一会儿,有侍卫匆匆来报。
“公爷,这是在后院书堂里找到的!”
他手中提着沾有泥土的袋子,许明焕神情冷漠,示意他们打开。
院子中站着书院里所有求学的学生,其中不乏有大臣贵族之子,可此刻面对杀人嫌疑,他们只能接受调查。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沾满了干涸鲜血的砚台,暴露在众人视野之内!
这一刻,人群哗然。
“怎么会?凶器竟真在书院里?!”
“居然是砚台?锦城兄平日里对我们帮助颇多,怎么会有人想害他呢!”
“这方砚台看上去好熟悉,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人群议论纷纷,许明焕和陆敏华则震惊得说不出话。
虽说他们早已从女儿的心声里,得知了凶手和凶器都在书院中,可什么都没有亲眼看到,要让他们心里恐惧……
他们的儿子还在昏迷不醒,而伤了他们儿子的凶器,就埋在书院里,还是一方砚台?
同窗之间作案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
许明焕很快回过神,一把拉过哆哆嗦嗦的管事,将砚台用布包裹着递给他。
“你过来,给我好好看仔细了!你对这砚台可有印象?”
管事看了半天,暗红色的血和砚台的墨色融为一体,有些看不清楚。
不过离得近了,还是能够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伴随着墨香,让人莫名作呕……
“这……公爷饶命啊,小人往日只负责各位公子的衣食住行,他们用什么文房四宝不归咱们管啊!小的眼拙,实在不知道这是哪位公子的!”
许明焕危险地眯起眼睛,倒也没有为难他,很快又将砚台转向各位学生。
“砚台乃是你们日日学习要用之物,你们且看清楚了,这究竟是谁的!”
周围学生都眯着眼睛盯着看,很快有学生认了出来,与身边的人交换了个眼色。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这才小声道:“这……这不是文之兄的砚台吗?”
“是啊,我刚才看着就觉得有些像!他先前还向我们炫耀过这砚台,说是从江南名家手里买来的,难道凶手会是他?”
许明焕神情凛然。
“这砚台究竟是谁的?马上站出来。”
很快,一位穿着素青色长衫的公子走了出来,面露茫然和不解,但更多的是恐惧。
“怀国公……”
“我认得你,你父亲是礼部侍郎,你叫陈文之?”
许明焕眉头紧簇,冷声说出他的来历。
陈文之点点头,又连忙摇头摆手:“家父的确是礼部侍郎,可是锦城兄不是我伤的啊,我和锦城兄在书院里素来交好,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害他呢?”
“还请怀国公一定要彻查此事,还我一个清白啊!”
他连连诉说自己的冤屈,脸上满是惶恐不安,生怕自己会被当成杀人凶手抓走。
许明焕模样纠结。
其实在家他也听大儿子提起陈文之,说了二人关系很好,许多事情见解相同,日后还要邀请他来家中做客。
可没想到,如今他最好的朋友,反而成了试图杀害他的凶手!
“众人都知道这砚台是你的,无论你承不承认,都有极大的嫌疑,随我去大理寺,等调查清楚再说!”
许明焕面色冷漠,抬手示意侍卫抓人。
陈文之今年不过十一岁,纵使学得再多,本质上依旧是个心智未成熟的孩子,哪里遇到过这种事?
顿时吓慌了。
“不是我怀国公,真的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会害锦城兄呢?请您调查清楚,一定要查清楚啊!”
「笨蛋爹爹,好不容易猜到了花盆,怎么又猜错了?会有人傻到用自己的砚台去砸大哥哥的头吗?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在栽赃陷害啦!」
许枝枝在娘亲怀里无奈叹气,眼睛眨巴眨巴,看向慌乱的陈文之。
「不错哦,也是个帅哥,就是太文质彬彬了,看上去没有我大哥有英气,也但皮肤挺白的,嘿嘿嘿小白脸!」
陆敏华脸色微微有些尴尬。
咱就是说,女儿能稍微收敛一点嘛?毕竟还是个婴儿,说起话来怎么像是个小流氓似的……
许明焕却得意得勾起嘴角。
宝贝女儿又说他是笨蛋?那这次她可就猜错了!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怀国公,朝中备受重用的大臣,岂能连这点小计谋都勘探不透?
若是他杀人,也不会拿自己的随身之物,所以许明焕当然知道,这其中必定有人栽赃陷害!
之所以抓陈文之,就是为了引出背后之人。
眼见陈文之恐慌挣扎,嘴里不停苦苦哀求时。
他的眼睛,则在观察一众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