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章开篇之前,我想先讲述一部20世纪的老电影——《煤气灯下》。
孤女宝拉,在年轻的钢琴家安东热情如火的追求下,迅速与他步入了婚姻的殿堂。由于宝拉继承了家族的丰厚财产,两人的婚后生活可谓是衣食无忧。这个美好的开局,如同童话般令人艳羡。然而,当安东坚决要求搬入宝拉姨妈离世前住的那座大房子,故事的走向开始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
安东以担心宝拉会因姨妈的遗物而触景生情为由,将姨妈的遗物统统锁在了阁楼上,包括许多珠宝等珍贵物品,而钥匙则由他亲自保管。但事实上,安东的目的并非那么单纯。他垂涎姨妈留下的无价之宝,每天借口外出工作,实则暗中进入阁楼翻找那些宝物。
楼里的照明由煤气灯提供,而煤气是通过管道输送的,气压有限,每当阁楼的灯亮起时,家中的其他煤气灯的煤气供应便会减少,从而导致灯光变暗。
宝拉注意到灯光总是忽明忽暗,伴随阁楼上奇怪的声音,她感到不安和害怕。每次安东回到她身边,灯光又复明,不再闪烁。她询问安东为何灯光会忽明忽暗。安东却指着明亮的灯光,反问宝拉是否看错了,甚至假意关心地询问她是否出现了幻觉。
之后,安东雇用了两个仆人,并向她们暗示宝拉的精神状态欠佳,嘱咐她们尽量减少宝拉的外出。
宝拉对安东“想要享受二人世界”的借口深信不疑,因此也尽量配合着减少外出。每当她感到烦闷,想要外出透透气时,也总是需要安东的陪同。在出门前,安东提醒她,最近她的记忆力有所下降,总是遗忘东西,同时又赠送她一枚家传的胸针,并嘱咐她要小心保管。
果不其然,在游玩途中宝拉找不到那枚胸针了。回家后她满怀愧疚地向安东坦白。然而安东并未因此动怒,反而安慰她不必太过自责。面对安东的宽容大量,宝拉的愧疚感愈发强烈。之前还需要安东提醒少出门的她,现在自己都不敢再随便外出了。
随后的日子里,宝拉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渴望外出,却又担心因健忘而闹出笑话。家中的女佣像对待孩子般地照料她的日常琐事,使她整日赋闲在家,无所事事。当她向丈夫提议让女佣们少做些事情时,丈夫却并不同意。宝拉坚持认为,自己应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这是对女佣们的公平对待。
安东无法反驳她,却转而与来送水的女佣调情。宝拉心生不满,与他争辩起来。然而,安东却瞬间变脸,忧心忡忡地问她是否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他坚称自己只是在与女佣进行正常的交流。
面对丈夫关切的目光,宝拉再次感到无力反驳,开始深刻反思自己是否真的又在幻想。当安东提出一起出门看歌剧,她甚至开始自我怀疑——是否安东之前已经提过要出去,而她自己却忘记了?
安东询问宝拉墙上的挂画的去向,宝拉却一无所知。安东神情变得严肃,而仆人们则纷纷发誓保证自己没有偷窃那幅画作。无奈之下,宝拉只好在房子里四处寻找。最终,在楼梯的角落中,她找到了那幅熟悉的画。安东立刻指出,如果不是她藏的,画又怎么会被她找到?
在这样一次次的精神摧残下,宝拉终于痛苦地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疯了。
这是由乔治·库克执导,上映于1944年的电影《煤气灯下》。
这部电影影响深远,电影中所描绘的情节衍生出了一个心理学名词:煤气灯效应。
这一术语描述了受害者在精神操纵下逐渐失去自我认知,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感知乃至理智的现象。煤气灯效应正是源于电影中安东对宝拉实施的心理操纵,如今已成为心理学领域中备受关注的研究课题。
这种精神操纵手段极其险恶,它通过扭曲受害者对真实世界的认知,对受害者逐步实施心理操控和洗脑。操纵者长期向受害者灌输虚假、片面或具有欺骗性的话语,进而使受害者陷入自我怀疑,开始质疑自己的认知能力、记忆及精神状态。最终,操纵者的目的是完全掌控受害者的思想和行为,这无疑是精神操纵的典型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