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宁城外。
晚秋天气已然转凉,连日来从满洲奔袭至此却未立寸功的八旗军内,一股浮躁的气息悄然流窜。
“大哥,你说此番大汗带我们来这关宁,却丝毫没有叩关之意,只是苦等,到底在等些什么啊,要我说就直接冲关攻城杀明狗来的最直接!”
大营之中,一列巡逻的八旗兵列队之中一名稍显年轻的八旗兵忍不住向兄长抱怨道。
“你懂什么,大汗雄才伟略,自有安排!我等只需奉命行事即可!此话以后休再提!”
“可..”
见兄长双目一瞪,却也不再好说什么,只得悻悻闭上了嘴。
而阵列之中最大的营帐前。
正在静候毕自肃出门迎接自己的皇太极一边教育着自己的长子贝勒豪格,一边感觉是否昨夜在营帐之内与小玉儿操劳过度,腰间有些酸软。
突然,前营开始沸腾,原本因冬日骄阳晒得有些昏沉的皇太极骤然被惊醒,暗道不好,豪格也迅速反应过来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片刻间。
只见一八旗兵连滚带爬的跑来禀报。
“大汗!那南蛮汉狗竟将去传话的达鲁格杀了,人头尸首从城墙之上裹成包裹扔了出来,还叫嚷着让前去接应之人收尸...”
皇太极眉头瞬间一皱,果然对他来说这最不愿看到的场景发生了。
不过他心中虽然微微有些惊讶,但一切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所谓的等待接见只不过是为了羞辱毕自肃一番小手段罢了。
但没想到毕自肃等人居然敢杀前去传令的八旗兵。
皇太极按了按手,示意知道之后便重新钻回大帐之内,并示意豪格自己进来,让人看好附近几米都不得有他人靠近。
“豪格,依你看来这毕自肃如此行事,应当如何应对呢?”
“父汗,依儿看来当下之际应当立刻给这关宁城内的毕自肃一个教训,直扑城下为上策,如今我军本就对此次不进关劫掠颇有微词,而兵贵神速就连毕自肃也被堵在关宁关隘之中,多半无所防备,我军若是突袭之下,定当数个时辰就能拿下关宁。”
毫不犹豫便将心中所想直言出来的的豪格,此时心中也是带着火气,号称满洲第一勇士的他此刻认为父汗受到了毕自肃的挑衅,暗想明狗果然该杀。
谁料皇太极却一边看着豪格略微欣慰的笑了笑,一边开口道。
“并非如此,这毕自肃是有名的忠臣,祖籍山东,在面对这样的忠君将领时应当不断的进行攻心为上,而并非直接攻城起兵戈,白白损耗八旗子弟。”
豪格闻言不解。
“父汗,何为攻心?”
“这毕自肃与他兄长自然是忠君之臣,可据探子密报,其两位兄长虽有大才,可其兄弟三人中最小的毕子寅骨头可没那么硬朗,而这毕子寅正驻扎在关宁之后的宁远做督军...”
“父汗,您是说将这毕子寅想办法从宁远关内劫出来?”
皇太极瞬间脑门浮起黑线。
“怎么可能!你把南明的宁远关想成什么了?劫掠出督军?你也敢想!”
豪格虽对父汗之言点头表示尊重,内心却是不怠。
毕竟对刚开始展露锋芒的豪格来说,屡战屡胜的八旗大军早已成为他最大的自信来源,而那所谓的南明朝廷却没被他放在心上。
皇太极知道豪格心中定然不服,微微叹气后说:“你说的其实没有错,但错就错在了若是真将毕子寅劫出来,且不说有多难,真劫出来又有什么用呢?他是督军,只有在军中才有作用,不然就是一个废物罢了。”
“那应该?”
“听闻这毕子寅最爱美人黄金,差人送去一些,释放些善意,看看能不能先将毕自肃的后路断了。”
“儿臣遵父汗旨。”
随着毕自肃怒斩传话兵,关宁城外局势瞬间急转直下,原本已经将马匹拴紧,等待下一步安排的八旗子弟们已经解开缰绳,只等来自那大帐之中的一声令下。
便要直扑关宁。
而更多的人也开始在四周收集树木,制作攻城器械。
豪格也开始清点人马,意图亲自去那宁远关走一趟,准备趁着深夜潜越过关宁。
关宁城外虽在不断变换,在关宁城外毕自肃却显得很冷静,他清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次皇太极并不是为了直扑关内而来的。
因为如果是为了直接糜烂京师劫掠,那么完全不用来关宁关隘,而今大明朝边关糜烂已成共识,边关大把的地方能够供皇太极潜越。
而不是率据探两万余人的大军云集小小的关宁关隘外,还不动手反而是派人传话,那么这就是一场给大明的表演。
就是演员的质量不高。
演技拙劣。
但不得不说戏码却挺充足。
城外剑戟如林,兵马涌动,旗帜如潮。
各旗虽人手不多,但八面大旗却一面不少,在深秋骄阳之下,被辽东的晚风吹的哗哗作响。
颇有大举来犯之意。
可眼观关宁城内,军备充足,士气虽有些受挫,但并不低落。
各司其职准备着抵御鞑子的进攻。
宁远关。
疲惫一天的毕子寅怀里搂着从关内送来的小妾,一扭一扭的就要从前院走至后院,毕竟夜已漆黑,该干些晚上该做的事情了。
近来满洲鞑子来犯,冲击关宁,让毕子寅有些担忧兄长安危,但想到关宁城内多为辽东精兵强将,便在一番自我安慰之下,悠然自得起来。
丝毫没有敌人大军来犯时的紧张之意。
就是被驻扎于此的袁崇焕折磨的有些难受,每天没完没了的议事,说来说去还是那些事情,让毕子寅烦不胜烦。
可左手推门,右手怀抱小妾的毕子寅刚刚推开房门,就见一把利刃长剑直抵脖颈。
怀中小妾大惊欲叫,却被从屋内窜出来的一大汉一掌劈在脖颈处打晕过去。
身着夜行衣却绣着金色丝线的豪格正坐在屋内的一把太师椅上,悠哉悠哉的注视着毕子寅。
“怎么回事,怎么能对督军大人用刀,该死的奴才快跪地磕头给督军大人赔个不是。”
剑锋陡然被收,可毕子寅却大惊失色,冷汗直冒。
“不知...你是何人..”毕子寅话音已然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