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作为人们生活的必需品,关乎民生与社会安定。浙江沿海是清代产盐大区之一,所产海盐行销浙、苏、皖、赣四省,所征盐课是浙府的重要收入。政府为了增加税收,规定食盐不得私卖,而官盐价格却高达成本的三十倍,私盐便在如此情况下兴起。在上海,甚至出现官盐“片盐不销”的状况,但百姓不可能不吃盐,说明上海私盐甚为猖獗,危害极大。私盐的泛滥,不仅影响政府的财政收入,而且地方治安也受到影响。在浙江,李卫忠实地按照皇帝意愿行事,表现出独特的经济头脑。雍正四年,他兼署两浙盐政,积极整顿。其对浙江盐政整顿的措施如下:
第一是疏销官盐。浙省各州县由于具体情况的差别,盐引的销售量也各不相同,有超额完成任务的,有仅能完成任务的,有片引不销的。针对这种情况,李卫建议:“将少销不销之处,设法疏通移于多销地方。”深受雍正宠信的李卫不为成规所限,大胆采取措施,疏销盐引。据雍正六年正月李卫奏报:“今岁内已经掣毕四所两季共有五十七万七千九百余引,今之二年四季共掣过九十四万一千六百余道,较之定额七十一万三百二引之数,实多二十三万一千有奇。若今岁再能如此,则历来压下半年引目,不但趣出足数,且可透掣下午之盐课晌,虽不能明加盈余,而暗中已可多得钱粮数万矣。”为整理盐场,有给丁滩荡者,以丁入地计亩征收;无给丁滩荡者,暂令各丁如旧输纳。可见,李卫疏销盐引的措施是非常有效的。
第二是严行缉私。清代私盐是时时困扰统治者的一个大问题。总的说来,“其种类之多,规模之大,区域之广,为害之烈,第积历代盐弊渊薮”。而浙省地处沿海,盐场众多,不易管理,同时也由于官盐专卖,价格过高,百姓负担不起,及“场官微员功名之念轻,贪利之心重”,巡役兵丁“又皆微末下人,无身家顾惜,多将大伙(私枭)贿放,仅拿一二小贩塞责”。因此,浙省私盐问题十分突出。私盐的猖獗挤占了官盐的销路,进而影响国家的财政收入。私盐的盛行,使官盐滞销,从而影响了国课收入,这是封建统治者所无法容忍的事情。浙江省地方辽阔,其中有近场之处,私贩繁多,因此缉私成为浙江盐政的主要内容。浙江总督李卫发挥其捕盗之所长,大力缉私,亲自抽查过往盐船。李卫加强缉私队伍力量,重点打击具有强大组织的大盐枭。沈氏是著名的盐枭,其部下数百名,拥有大船数艘,经常击败官兵,走私气焰非常嚣张。李卫任用韩景琦,与沈氏斗法,终于将其擒拿。针对各官敷衍塞责,相互推诿的状况,设立道员专人专责缉拿私贩,对于治内盐务大案有审理权。
第三是改革盐政。灶户之所以将盐卖给私枭与场官收受贿赂、管理废弛有关。因此,提高场官地位,令其重名而忘利,用功名前程来约束他们的行为。政府对于场官赏罚分明,查明不称职者永不起用。李卫首先推广老少盐斤销售法,就是发给盐场附近的贫民火牌,在不用盐引,不需纳课的情况下,可以在附近地方自由出售盐斤,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杜绝枭徒混冒。此外,他还发帑收盐。浙江商人由于资本有限,不可能将灶户所产盐斤全部买去。灶户有私盐,必将贪图高利而贩私,为了杜绝灶户贩私行为,李卫采取的办法就是发帑银收盐,有效地防止灶户贩私。为缉查贩运私盐,因“浙省私贩出没之所,海宁、海盐、平湖、桐乡为最”,李卫请求在私贩出没最频繁的通道——海宁县长安镇设立巡盐千总专司缉私,“海宁之长安镇乃其适中孔道请专设千总一、兵百,分巡隘口”(吴忠匡等《满汉名臣列传》汉名臣卷二十《李卫传》第1992页),严堵流入浙盐行销地苏、松、嘉、常四府的两淮私盐,尽力保障浙盐销路,并将湖州府同知移驻接近太湖的乌程县(今桐乡)乌镇,以防奸宄。台州、温州府产盐最多,场私也最多,李卫将盐户编入保甲,官府出资将所产盐尽数收买,再由商人认领引数,转销与城乡各地。并对例食浙盐的江南苏、松、常、镇四府,请令有关武官督饬将吏缉察水运私盐。李卫任用缉袅能手韩景奇,大量抓捕私枭。为了降低官盐价格,鼓励灶户并灶煎盐,在灶地上同样推行摊丁入亩的赋役改革。
雍正六年,两淮的私盐问题越来越凸显出来,在处理这一问题过程中,彰显了地方督抚在处理盐务问题中的重要性。雍正六年七月,浙江总督兼理两浙盐务事李卫与两江总督范时绎等商议,提出了整顿两淮盐务的七条禁令来打击私盐,其中陈述两淮之所以缉私困难的原因是:“两淮所辖隔省案件,惟恐呼应不灵,且长途解审,往反滋累”,“两淮地方辽阔,兼有长江之险,私枭易于盘踞”(《清世宗实录》卷71,雍正六年七月乙巳)。针对两淮纲盐所行口岸跨越数省问题,李卫请令湖广、江西、河南等各省驿盐道,竭力督缉,就近审理盐务案件,尽快完结。私盐问题单靠两淮巡盐御史是不能解决的,要靠地方督抚合力查办。
在李卫的治理整顿下,浙江盐政很快有了新气象。不少被拿获的私枭已改过自新“今已渐次在地方官兵处具呈情愿改业为官贩”,使原先引销塞滞的情况大为改观。出现了“食私盐者少,食官盐者多”的局面。至雍正九年,每年除正额七十余万引都能畅销外,还可“多销引目二三十万不等”,而且过去片引不销的义乌、浦江等县,也都通商设店。在李卫的督管下,浙江盐政有了很大改善。李卫对浙江盐政的治理整顿,有效地维护了封建政治经济秩序,增加了国家的财政收入。后来的两淮盐政改革,几乎都是李卫浙江盐政的翻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