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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成汉(304年—347年)

公元304年十月,巴氐人李雄攻取成都自立,并于公元306年六月进一步即皇帝位,国号“大成”,都成都。公元338年,在位的李雄侄李寿改国号为“汉”,史称“成汉”。

巴氐族是我国的一个古老民族,《山海经》中有“氐人国在建木西”之说。战国秦惠文王时,司马错率军攻入巴蜀,巴蜀首领分别称巴王和蜀王。李雄祖辈居住于当时的巴西郡宕渠县,宕渠县包含现今的渠县、营山、广安、邻水、大竹等地。东汉末年,张鲁在汉中建立政权,李雄高祖带领一支氐族人迁往汉中杨车坂,号称杨车巴。后来曹操平定汉中,李雄曾祖李虎带领族人五百多户北迁略阳(今甘肃省秦安县),号称巴氐。李虎归降曹操,曹操授李虎等人将军之职,其中李雄祖父李慕被拜为东羌猎将。李慕五子李辅、李特、李庠、李流、李骧,个个身材高大,武艺高强,智能过人。从此开始,李家世代簪缨,成为当时略阳氐人中的名门望族。

西晋末年,统治者只顾自己享乐而滥施暴政,关中一带氐、羌、卢水等少数民族接连爆乱。公元296年,氐族齐万年发动民变,晋廷调兵围剿,关中陷于混乱之中。加之饥荒蔓延、疫病流行,关中百姓被迫流亡他乡。当时,由于汉中无法收容日益增多的流民,流民百姓上书请求寄食巴、蜀。朝廷遣侍御史李苾持节前往监察,以防流民进入巴、蜀。李苾至汉中接受流民贿赂,上表为流民进入巴、蜀开脱,梁、益等地流民蜂拥巴、蜀。在此期间,李雄父李特兄弟显示杰出的治众才能,他们对疾病者营护抚恤,对穷困者收留施食,而且广泛吸纳,善于组织,自然成为流民领袖。

这时,阴险弄权引起晋室八王之乱的皇后贾南风被诛杀,为贾南风姻亲的益州刺史赵廞(xīn),担心遭到株连而企图割据巴蜀,便有意拉拢声望在民的李特兄弟。成都内史耿滕一直想取代赵廞成为益州刺史,便向朝廷上表建议遣返流民消除隐患。西晋朝廷下令调赵廞回京任大长秋,改任耿滕为益州刺史。赵廞拒不受诏,起兵造反,杀死前来接任的耿滕,自领益州牧、大将军、大都督。李特弟李庠率四千部众归顺赵廞,赵廞命李庠招募两万流民扼守益州北道。然赵廞忌惮善于统兵打仗又有很高民望的李庠,于是以大逆不道罪名将李庠和他的十几个子侄处死。当时,李特、李流兄弟统兵在外,赵廞派专人前去安抚,并给他们加官进爵。但李特、李流兄弟很快组织反击,成功夜袭费远军后进攻成都。赵廞带妻儿逃走途中被部下杀死,李特兄弟攻入成都杀死赵廞属官,派人向朝廷报告赵廞罪状,希望得到应有封赏。然而,朝廷并未封赏李特兄弟,而是派罗尚前来任平西将军、益州刺史。罗尚在流民必经之路设关立卡,恣意夺取流民财物,执意要把流民赶回关中。李特多次向官府请求放宽遣返流民期限,并公开在绵竹设营收容流民,流民纷纷投奔李特。眼见绵竹流民大营渐成气候,罗尚派部将带三万士兵前去偷袭,早有准备的李特率领流民大败官军。流民知道官府不会罢休,便推举李特为镇北大将军,李流为镇东大将军,带领流民反抗。几天以后,李特部众攻下广汉,打开官府粮仓,救济贫苦百姓,大量收容流民,公开对抗官府。

为进一步增加号召力,李特于公元302年五月自称益州牧,自封为大将军。至此,这一割据政权已经成立。不过,此举导致李特与西晋益州刺史罗尚之间展开激烈对抗。公元303年三月,罗尚在荆州刺史宋岱等人支援下,打败并将李特杀害。

李特被害后,众人推举李流为益州牧、大都督、大将军。可是面对即将到来的罗尚援军,李流心生恐惧,有意投降罗尚。李特子李雄坚决不同意,即与堂兄李离带领队伍打败前来支援的晋军。李流见李雄带兵打仗和领导部众有方,便将军权完全交给李雄。同年九月,李流病故,李雄自领益州牧、大将军、大都督。罗尚派人攻打李雄,反被李雄打败。公元303年十一月,李雄进攻罗尚,占领成都,并于次年十月自称成都王,两年后进一步即皇帝位。

李特从关中南迁时,就注重大量吸收各族流民。李雄接纳了这些归附者,并对他们因才施用。政治结构方面引入包括设置丞相以下百官、采用郡县制等汉族统治体制。李雄实行与民休养生息政策,规定男丁每年交三斛谷,女丁减半,有病也减半;户调每年几匹绢,几两绵。李雄随后又兴办学校、选贤任能、减轻刑罚,社会稳定,百姓安乐,不少外地流民纷纷投向西蜀。公元314年,汉中杨虎和梁州张成归附,相对安定的大成国,成为当时中国大西南一个很有吸引力的地区。

李雄没有嫡生子,虽然庶生子众多,但才能人品不为李雄称道。而兄李荡子李班为人谦顺节俭,处事大度,孝顺父母,李雄不顾群臣反对,立李班为太子。公元334年四月李雄去世,太子李班继位。李班一门心思扑在李雄丧事上,将国事交给叔父李寿打理。前来奔丧的李雄庶子李越不满李班继位,与弟李期商议要除掉李班。当年十月的一个夜晚,李越潜入灵堂,将全心料理李雄丧事的李班刺死。李越本想自己当皇帝,但李期很小就过继给皇后,故把皇位让给了李期。李期登基上位,只知贪图享乐,致使整个朝廷乌烟瘴气。公元338年,李雄叔父李骧子李寿发动政变,攻入成都,将李期贬为邛都县公。李寿夺取政权,改国号为汉,将李雄子全部杀害,皇室实力更为削弱。

李寿即位初期,勤于政事,崇尚俭朴,但不久开始奢侈腐化,大兴土木,建造宫殿,采用铸造小钱的办法加重对百姓的剥削。李寿去世后,长子李势即位。李势心胸狭隘,冷酷残暴,成汉政权更不稳定,国力迅速衰退,在东晋安西将军桓温的攻势面前很快灭亡。

成汉传5主,历44年,统治区域有今四川、湖北、云南、贵州、陕西、甘肃大部或部分地区,公元347年三月亡于东晋。

1.武帝李雄

公元304年十月,李雄在益州(四川成都)自称成都王,公元306年称帝。

李雄为李特第三子,生于公元274年,母亲罗氏。李特曾率领流民在巴蜀起事,公元303年二月,益州刺史罗尚在新繁(今成都新都区新繁镇)击杀李特。李特死后,其弟李流继续统领部众。三月,李雄长兄李荡去世在战场。此时,荆州兵攻占德阳,形势危急,继任者李流深感恐惧,在降与战之间举棋不定。坚决主张战斗到底的李雄独自率军袭破孙阜军,六月又攻占郫城(今成都郫都区)。九月李流病故,临终交权于李雄。李雄自称大都督、大将军、益州牧。罗尚派部将攻打李雄,李雄将其击败,并夜袭成都少城。李雄叔父李骧攻打犍为,切断罗尚运粮路线。十二月,罗尚留下牙门罗特固守,自己连夜弃城逃至江阳郡(今四川泸州)。李雄一路进攻,很快攻克成都。李雄为人谦逊、宽厚,善于听取不同意见,诚心惠民安民,深得流民和将领拥护。公元304年十月,群臣拥李雄为成都王,同时宣布废除晋朝法律,分封李氏子弟。公元306年,李雄宣布登基。之后李雄打败罗尚,剿灭周边分据势力,自己尽有天府之国。

公元310年,李雄派大军攻取汉中,凉州守将溃逃至长安,李雄攻下南郑。次年,李雄大军再次攻克涪城。李雄注重发展农业,减轻徭役赋税,规定男丁年缴谷3斛,妇女减半,病者再减半。他选贤任能,宽刑省罚,社会安定,百姓乐业,周边州郡相继归附。对于前来归附者,李雄颁布一系列政策进行安抚。对于远道而来的,李雄下令免减其赋;对于兵败投降的,李雄则授予职权给予厚待。通过类似措施,大成政权内部各族安定有序。李雄还虚心纳谏,勤于学习,兴办学校,倡导文化教育。经过李雄的勤政治理,大成政权日渐强大。公元330年,李雄大军攻下巴东之地,次年又攻下阴平、武都、宁州,从此南中之地尽归李雄。李雄重情义,知恩图报,认为自己皇位为叔伯兄弟共同血战所得,胜利成果也应大家分享,就连皇帝也应该轮流来坐。这一缺乏政治智慧的思路一旦付诸实施,就成为引发政治混乱的源头。

公元324年,李雄决定册立太子。李雄有庶子十多个,但都不被李雄看好,而且李雄认为当初起兵,只为保护自己和流民,本不希求称王为帝。而建立这份基业,功劳本属父子兄弟。兄长李荡为嫡子,本应继承大统。可惜兄长英年早逝,理当由其子李班继承皇位,何况李班性情仁厚孝顺,好学素有所成,必定会成为大器。叔父李骧和司徒王达及众臣谏阻。李雄不为所动,最终册立兄长李荡子李班。正是李雄这一看似宽宏高尚的决定,为日后埋下无穷隐患。公元334年六月二十五日李雄病逝,其在位31年,终年61岁。

2.戾太子李班

武帝李雄病逝,47岁太子李班即位。李班为李雄长兄李荡第四子,生于公元288年。李荡早逝,李班一直追随叔父李雄。李班为人谦虚,性情博爱,能广泛采纳意见,尊敬爱护儒士贤人,以老师的礼节对待朝臣,又接纳名士王嘏和陇西人董融、天水人文夔等作为宾客朋友,行为符合轨范法度。当时,李氏子弟大都奢侈靡费,李班却能自省自勉,深得李雄信任,朝廷有重大问题讨论,李雄总让李班参与。李雄还放弃自己十多个儿子,封李班为太子。

公元334年李雄一病不起,李班日夜侍奉身边。李雄年轻时频频作战,浑身带伤,病重时疤痕化脓溃烂,李雄子李越等人远避不及,唯李班贴身守护,悉心照料。公元334年六月李雄驾崩,李班登基,任命堂叔建宁王李寿为录尚书事辅佐朝政,委政事于李寿和司徒何点等人,自己在宫中依礼服丧。李雄在世时,其亲生子对封李班为太子不敢阻拦;李雄去世,镇守江阳的李雄子李越,于公元334年九月回成都奔父丧,和其弟安东将军李期密谋除掉李班。李班亲弟李玝劝李班遣送李越回江阳,任命李期为梁州刺史,镇守葭萌,以防备不测。李班以己之心度人,认为李雄还未下葬,亲子服丧理所当然,不相信兄弟之间会自相残杀,也未对李越兄弟设防。公元334年十月二十三日,在李班全心料理李雄丧事期间,被李雄子车骑将军李越刺杀在殡宫。李班终年47岁,在位仅四个月。

3.哀帝李期

李越杀死李班的第二天,拥自己22岁弟弟李期为帝。李期为李雄第四子,生于公元313年,母亲任氏。李期自幼勤奋博学,20岁时文章就很出众,而且轻财好施,虚心招纳人才。其父李雄曾命众子及宗室子弟以恩德信义聚集徒众,李期所聚达千人,而且多半为李雄任用。李雄在位时期,曾有大臣劝说封李期为太子,李雄最终册立长兄李荡子李班。李雄去世李班继位,李期等人暗中谋划,趁李班夜晚守灵之际,将李班刺杀于殡宫。

李期登基后,认为图谋大事已经成功,很快恃才骄纵,懈怠政事,嫉贤妒能,滥杀无辜,暴虐至极。李期不重视各位旧臣,朝堂则信任尚书令景骞、尚书姚华、田褒。田褒没有多少才能,只因李雄在位时曾劝立李期为太子,得到李期特别信任;宫内则相信宦官许涪等人。国家刑狱政事,奖赏刑罚,均由这几个人决定,致使国家法纪迅速紊乱。宠臣诬陷尚书仆射、武陵公李载谋反,致使李载下狱而死。亲兄弟李霸、李保无病而死,人言为李期毒杀,于是大臣个个心怀恐惧。李期诛杀很多人家,抄没妇女及财物充实后庭,宫内宫外人心惶惶。李期毒死李寿养弟安北将军李攸,和李越、景骞、田褒、姚华商议袭击李寿等人,多次派中常侍许涪前往察看李寿动静。

李攸死后,汉王李寿十分担心,又见许涪往来频繁神情怪异,便于公元338年四月打着“洁君侧”旗号,率兵从涪城出发前往成都,声称景骞、田褒扰乱朝政,所以发晋阳兵士,以清除皇帝身边恶人。李寿发兵进击,李期并未防备,李寿占领成都,在宫门前驻兵。李期派侍中慰劳李寿,李寿上奏称李越、景骞、田褒、姚华、许涪、征西将军李遐、将军李西等人心怀奸诈扰乱朝政,图谋倾覆社稷,大逆不道,罪该诛杀。迫于李寿之兵封门,李期顺从李寿意见,杀李越、景骞等人。李寿假托太后任氏之令,废李期为邛都县公,幽禁别处。李期叹息一国之君一夜之间竟成小小县公,真乃生不如死,便于公元338年自缢而死。李期在位4年,终年25岁。

4.昭文帝李寿

李寿拥兵废李期自立为帝。李寿为李特弟李骧子、李雄堂弟,时年39岁。

李寿从小知书达礼,敏而好学,雅量大度,李雄认为李寿才能不凡,足以担负重任,李寿19岁时,被拜为前将军、督巴西军事,升任征东将军。李寿赴巴西就任,即聘请处士谯秀做宾客,听从谯秀建议,治理巴西很有政绩。父亲李骧去世,李雄升李寿为大将军、大都督、侍中,封扶风公,录尚书事。李寿征讨宁州,平定各郡有功,李雄封李寿为建宁王。公元334年六月李雄患病,召李寿受诏辅佐朝政。李班即位,任命李寿为录尚书事,朝廷政事皆由李寿和司徒何点、尚书王瑰决断。

公元334年李期弟李越杀李班,拥立李期为帝。李期继位后,改封李寿为汉王。李寿威名远扬,深受李越、景骞等人忌惮,李寿也很担忧。李寿见李期、李越兄弟十多人正当壮年,而且拥有强兵,担忧自己难以保全。而李期登基后滥开杀戒,并剑指李寿,李寿率兵攻入皇城并废李期自立,改国号为汉。

李寿初登基,封赏大臣,重用贤士,下令群臣直言进谏,似一派明君风范。然而不久李寿开始放纵欲望,小有失误之臣,李寿以各种罪名处死;以各种借口,将太宗李雄儿子全部屠杀,暴虐甚于李期;为示繁华,强迫百姓迁入京城;建立尚方御府,调各州郡能工巧匠,大规模修造宫室,引水进城,一味追求奢侈;左仆射蔡兴极力谏阻,李寿认为是在诽谤自己,下令将蔡兴诛杀;右仆射李嶷屡次直言,李寿假托罪名将李嶷关进监狱并指使杀害。公元343年七月李寿去世,其在位6年,终年44岁。

5.归义侯李势

李寿去世,李势即位。李势为李寿长子,母亲李氏,公元338年被立为太子。公元344年,李势采纳大臣建议,再次祭祀先帝李雄和李特,这一举动为安定民心、鼓舞朝臣起了不小作用。然而李势骄傲荒淫,残害大臣,滥用刑法,骄狂吝啬,贪财好色,杀人夺妻,致使人人自危,民不聊生。公元345年因为立储一事,李势大肆诛杀朝臣。李势没有子嗣,其弟李广上书,请求立自己为皇太弟,李势没有同意。朝中老臣马当、解思明认为李势兄弟稀少,册立皇太弟正好可以巩固李势帝位,于是劝李势答应。李势怀疑他们与李广勾结,便夷灭马当、解思明三族,派军讨伐李广,迫使李广自杀。公元347年三月,东晋大司马桓温率军讨伐李势,李势兵败投降,成汉灭亡。桓温将李势及其亲族十多人迁往晋都建康(今江苏南京),封李势为归义侯。公元361年李势去世,其在位5年,生年不详。 e/YLsGv8c3Ibg7Zb/URXqdidjPsZSPJQxmxSQZBvxBWUmkh/VVM0BcGztXWlmc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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