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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魔影

李萱华

1945年重庆发生了一件有名的黄金案。重庆中央银行有个黄金储蓄办法,就是你交给银行多少法币,半年后可凭据领取黄金一两。有次,当局内定黄金储蓄增值,决定在第三天执行。可是,当晚内定机密被泄露,第二天五更时银行门前已排成了长队,办理黄金储蓄。这一天大小储户,共储蓄黄金若干万两,引起轩然大波,议论纷纷。

就在这次事件中,报纸公布大储户名单内,居然有“舒舍予”这个名字,储蓄数目是“黄金一百五十两”。于是,在重庆到处都传开了,都说作家老舍有这么多黄金,真猜不透,他平常衣着朴素,还会有这么多钱,不仅口耳相传,报上也有文章,张恨水在《大公报》上发表文章说:“不管怎么说,老舍这一次为穷作家吐了口气。”等等。可见,都把这当成了真事。4月20日《新华日报》以“黄金案中的舒舍予与老舍先生无关”为题辟谣:“关于黄金案昨日各报所披露的大户名单中,有舒舍予买黄金一百五十两,据文协负责人此事与名作家舒舍予老舍无关。老舍先生仍然在乡下过着贫作家的生活,靠着卖心血及衣服杂物维持全家衣食,与黄金案中舒舍予其人,毫无关联之处。”老舍对这谣言也一笑置之,他说:“在重庆名叫舒舍予的人,就有六个之多,怎知舒舍予就是我?”

老舍不仅多次遭到造谣诽谤,国民党文化头子张道藩说:“老舍叫共产党包围了。”长期派有特务对老舍暗中监视,随时都有被特务抓去的危险。有一天,老舍在街上,发现有人老跟在后面不放,老舍走着走着突然折回身,一本正经地对那个特务说:“老兄,你每月拿几块钱?我替你写我的报告好不好?”那特务遭到这突如其来的反问,被刺得火辣辣的,不知所措,只好狼狈而去。《新华日报》的报童,给老舍送报纸,都是到了晚上从门缝中塞进屋去,怕被特务盯着,给老舍带来麻烦。老舍外出,家里不放心,只好叫还不满十岁的儿子——舒乙,远远跟在后面,以便发生问题时,有人报信。

1945年11月13日晚,复旦大学三十多个团体集会,纪念孙中山八十诞辰,老舍在会上慷慨激昂地呼吁,要大家联合起来,用口用笔,用一切可能的方法,来制止内战,争取和平!他在谈到文化工作者的苦境时,沉痛地说:“我是中国人,我爱中国,我不属于任何党派,我没有当汉奸,我八年来的言论作品没有一篇不是为了抗战,而我后面却一直跟着一个黑影。”

(选自《老舍究竟何年定居北碚》,载于《重庆师范大学学报》1982年第3期) aU56ilYz2x4M/XEZiwTHpEZc06jIv4eB2BQP0NY2qCBep75C5SPcosA9icVzuhB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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