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迟到了。每次载孩子去上钢琴、足球和游泳课好像都会迟到。脑袋里千头万绪:电子邮件还没发出,工作要赶在期限内完成,还得去买食物。待办事项怎么做都做不完。我心想:“我需要来杯咖啡!”可能这句话有时候还会不小心脱口而出。随着焦虑程度升高,神经变得紧绷,头也开始痛了起来。而咖啡只会加剧这些症状,但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抗拒睡魔的甜蜜诱惑。
变换车道看后视镜时,我顺带瞧了一眼坐在后座的儿子。他看起来无力、空洞又迷惘,我的心揪了一下,甚至痛了起来。
“宝贝,怎么了?”我问。
“妈妈,”他疲倦地叹了口气,用我几乎都要听不到的声音说,“我不想去上钢琴课,我只想回家玩。”
我的心更痛了。儿子只想像个孩子一样玩耍,而我自己不就是这样长大的吗?有如晴天霹雳一般,我发现这么多活动、比赛、营队和课程,已经把六岁的儿子变成了一个过劳的中年男子。我是怎么了?我最近怎么变成个虎妈了?你应该听过,蔡美儿在《虎妈战歌》中让这种专制式的管教方式名声大噪,她在书中骄傲地讲述着:孩子不能玩耍约会,没有选择权,练琴的时候甚至不能上厕所。我在不知不觉间也用了相同的方法,虽然它跟我的价值信念几乎背道而驰。那一刻,就在车里,我一下顿悟了,我下定决心要改变。我要让儿子过正常的童年,而不是成为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我要找回自己,重拾活力和快乐,不要机械式地生活。我们放弃了钢琴课,我承认我跟儿子一样对这份重获的自由感到兴高采烈。
不过,给予孩子玩乐的自由并不像取消钢琴课那样简单。我过去一直想跟他玩乐高积木,但两个人都没时间,现在终于可以了,我带儿子去附近的玩具店买乐高。我还记得小时候玩乐高的温馨回忆:拼搭房子、动物和各种天马行空的想象。但到了玩具店,我却找不到记忆中的乐高,只有特定主题与形状并附带详细说明书的套装,要你照着说明去拼出模型。现在玩乐高的小朋友在玩之前就已经知道会做出什么东西了,根本不需要用到任何想象力!而且,我看到好多都是品牌联名款,有星际大战系列、旋风忍者系列和神兽传奇系列。反而找不到单纯的色块积木。
乐高始于20世纪30年代,当时是一家制造木制玩具的公司,1949年开始生产塑料砖。在没有说明书的时期,乐高让孩子随心所欲地搭建出任何他们想要的东西,不管是宇宙飞船、神奇魔杖、汽车、长颈鹿还是火车站。多年后才发展出轮子(1961年)和人形积木(1978年)等道具供孩子使用,但可以实现想象力的乐高积木本身永远都是亮点。
到了20世纪90年代初期,乐高推出主题组合,通常在圣诞节前开始销售,到了新年很快就被淘汰换新。这些组合价格昂贵又短命。想当年乐高组合总是可以玩个十年甚至留给下一代,现在新潮的主题组合能撑过一季就不错了。
接下来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乐高有了新的产品线,像是机械组合以及乐高计算机游戏。乐高大打广告,迅速推出新的主题组合,家长便会依照惯性买回天价套装。没能及时抢购或无法每季花100美元买乐高的父母,会觉得好像对不起孩子。单是2011年,就有十个新的主题乐高套装上市,而且还是限时发售。
回家后,儿子打开他选的乐高复杂套装,但我们两个对于要怎么拼都手足无措。没多久我拼不下去了,要他去找爸爸帮忙。接着我丈夫满头大汗地研究说明书,好像在组装宜家家具。乐高再也不是用来“玩”的了!与其说孩子“玩乐高”,不如说他们“遵照乐高说明书的步骤”或“看着父母满头大汗地研究乐高说明书的步骤”。当然了,孩子偶尔会玩一下乐高的星际大战宇宙飞船,如果没被摆在架子上展示的话,但为什么不干脆买一艘宇宙飞船模型呢,不但不用耗费好几个小时来拼凑,不会一下就弄坏,也不必花100美元吧?好吧,我离题了。2013年推出的乐高是一种像在“玩”的安全活动,不过……
我童年时期的乐高能够激发创意和开发脑力,而且让人玩得很尽兴!我们可以开开心心、自由自在地创造出任何东西,不会充满挫败感;它鼓励我们成为独立思考的领导者,而非只会听命行事。怎么会这样呢?身为父母,我们为什么会助长这种负面发展?为什么要买跟我的核心价值观背道而驰的商品?我难道不能就让儿子到外面挖蚯蚓?我最终意识到,我不但可以这样做,而且必须这样做,因为这是孩子最需要的。
我很庆幸那一天开车调头回去,把钢琴课抛在脑后。做出决定的那一刻,我挂念着儿子,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和患者。我在许多患者脸上看到过和我儿子类似的沮丧表情,小小年纪的他们是钢琴、体操或数学天才,但内心疲惫不堪,脆弱又空虚。身为家长和监护人,孩子因为我们的行为而筋疲力尽,这让我想起我的父母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儿女不属于我们,而是属于宇宙,只是在旅程中经过我们家,需要我们来引导。”我终于明白这话的意思了:儿子不是“我的”财产,我的工作不是控制他,而是引导他。虽然我给他安排了许多教育和训练的活动,但并没有好好引导他学习人生中真正重要的事。这样的想法让我意识到我是多么感谢我的父母,他们让我思考我们的生活为何会如此相似却又如此不同。
我的父母从印度的一个小村庄搬到加拿大,一无所有,无依无靠,生活没有什么保障。我的母亲没有受过正规教育,连小学一年级都没读过,但我却上了全世界最好的大学。我的父亲白天辛苦上课,晚上靠开出租车养家糊口。我努力应付三个年幼的孩子、逐渐年迈的父母、婚姻、家庭、全职工作、社区服务、亲朋好友,还有其他数不清令我分心的杂事。我紧盯着儿子一年级的数学成绩,但我19岁被医学院录取,我父母在我的求学过程中基本没有介入。我的动力来自他们灌输给我的价值观,而非指令。“多为自己以外的人着想”让我在21岁时到很多地方的活动中心演说,帮我自己的慈善基金募款;“让世界变得更好”驱使我在22岁时到日内瓦的世界卫生组织实习;“运用你的创意思考”启发我为患有心理疾病和药物滥用的年轻人设计出一套创新计划(全球这样的计划没几个);“以身作则”鼓励我担任温哥华儿童与青少年心理健康计划的医疗顾问负责人一职,同时在波士顿一家正在崛起的生物技术公司兼职做研究。
我从父母身上学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在成长过程中,我见识到他们深厚的职业道德(这一点在我的哥哥姐姐身上也看得到)、适应和创新能力,以及对家庭与社区的坚定付出。我们家不是一直都很快乐,远非如此。跟任何家庭一样,我们也有压力和混乱要面对,包括许多严重的问题。虽然如此,我从小到大还是感受得到家人对我的爱。我知道他们对我有很高的期望,希望我在人生各个层面都能成功。最重要的是,他们期望我能走出自己的小圈圈,为世界做出贡献。这个信息很清楚,也融入我们的家庭生活中:“保持对人生的乐观态度,满怀喜悦并启发他人,这样大家便可以共享更美好的世界。”这个信息不是我父母讨论出来的策略,或人生教练给我的建议,他们没有时间和金钱做这种事,单纯因为他们就是这样的人,相信这样的价值观。
我的童年是今日的父母难以想象的(除非他们自己有类似的童年)。没有任何行程、家教、练习,甚至没有人监督我做功课。事实上,身为大家庭中最小的孩子,我常常必须自己管自己。妈妈无法教我写作业,因为她不识字。爸爸晚上开出租车时会带着我,顺便教我数学。我坐在前座,他会给我看他怎么给乘客找钱。我没有任何被安排好的活动,一个也没有。我自己去学校注册(为了更好地融入大家,我用了Vieky这个名字,而我的父母在一学期结束收到我的成绩单时才知道这件事)。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读书以及玩土或玩雪。如果没有其他玩伴或玩具,我就会和自己想象出来的朋友玩。我的父母忙着在异乡落地生根,我有很多空闲时间可以让想象力不断成长。我在脑子里构筑出一层又一层的故事。
我的童年虽然自由自在,但不是没有责任要承担。我和其他哥哥姐姐需要学会照顾自己,帮忙做家务、买菜、编预算,还要为不会讲英语的祖父母和其他亲戚翻译账单和文件。我很忙碌,但不是忙着参加“活动”,而是忙着过现实生活。我被期待要在学校表现良好,和家人感情融洽,对朋友热情相助,为社群做出贡献,并且总是做对人类有益的事。在我12岁的某个星期五,我问妈妈那个星期天可不可以不去社区厨房帮忙,因为我表妹星期六过生日,我星期一又有数学测验,所以我想星期天待在家里学习。妈妈说:“我相信你会想办法做好每一件重要的事。”这个信息很清楚,而且她是对的,我的确有办法。
我从小就很热爱写故事,梦想着有一天可以成为作家。但我认为艺术是普通移民家庭的子女追求不起的。幸运的是,我找到了其他的热情所在,也就是人脑以及它的运作方式如何受社会互动影响。我先是一名学生,后来读完博士成为一名精神科医生,再后来成为教授人类动机的老师。但我相信若不是孩提时代获得了自由并承担了责任,我能够取得这些成就的概率会低很多。
所以我为什么要剥夺我的孩子这些最基本的东西呢?自由时间、责任和现实生活中的经验都为我的童年带来了极大快乐,也为成年之后的我创造出巨大优势。
我帮助过数以千计的人处理各式各样的问题:压力,家庭失和,工作与生活失衡,抑郁症、焦虑症、成瘾症、精神病和自杀倾向。因此我学会了如何分辨真正的心理健康疾病和一般的疯狂行为。心理健康疾病很严重、很常见(每四人中就有一人),但可以治疗。一般的疯狂行为是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做的蠢事,比如边开车边发信息,不睡饱觉还喝更多咖啡,和另一半争执(觉得自己会赢),以及对儿女大吼让他们冷静(之后因为罪恶感而买东西给他们)。从某些层面来看,这些状况跟心理疾病一样令人苦恼,而且更难改变。从过去十几年的经验中,我已经磨炼得可以辨别出一个人需要的是做心电图,尝试新的药物治疗,还是特定的谈话治疗,他需要的可能只是一些支持,更充足的睡眠,或是从不同角度看事情(或以上皆是)。令我大吃一惊的是,在我遇到的那么多来自各个国家和不同文化的人中,不管是幼儿还是成人,流浪汉还是名人,最疯狂也最愚蠢的一群人就是21世纪的家长。有时我真想把塞缪尔·巴特勒(Samuel Butler)的名言刺在额头上:“最不应该有小孩的人就是父母。”把它刺在手掌上更好,这样我就无时无刻都可以看得到,因为我自己也是这群家长中的一员。
家长会疯狂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人脑是全宇宙最复杂的东西,里面有超过一千亿个互相联结的神经元,处理我们每一个想法、行动和反应。不过,人类父母的大脑就更复杂了,原因是它对子女人生中的每个层面都极为敏感。父母与孩子的声音、味道、表情、肢体语言和触碰比任何人都要协调。人类神经科学的最新研究显示,母亲的大脑在怀第一胎时会经历巨大变化,神经联结与再联结的数量和青春期时不相上下。新手妈妈可以说是在生产之后有了一个跟她看到验孕结果呈阳性时完全不一样的大脑。
因为受到母亲和新生儿荷尔蒙(身体释放到空气里的激素)的影响,父亲也会经历没那么剧烈但类似的大脑变化。有证据显示,养父母的大脑同样也会经历类似变化。因此,不管是母亲还是父亲,育儿都会改变他们大脑联结的方式。这就像是重新经历了一次青春期,在我看来,情绪上的起伏也是少不了的。我认为这种对孩子超级敏感的现象是导致育儿如此困难的部分原因。没有任何事比孩子的命运更快启动人脑或让它进入恐慌模式。与此同时,孩子的大脑也一样不断在改变,并且对我们每一个表情、声调、肢体语言和评价都高度敏感。就是因为亲子之间有如此错综复杂的联结互动,我们的人生才会有这些最美好也最折磨人的体验。
我很有兴趣从科学的角度去了解教养如何从正面和负面影响孩子的发展。我一旦发现自己有虎妈倾向,就想知道:虎妈教养是否有效?还有,什么叫作“有效”的教养?让我的孩子上哈佛吗?还是养出一个健康、快乐又积极的孩子,未来成为一个健康、快乐又积极的大人?
我们应该根据事实和科学来决定怎么教育和抚养下一代,而非把某个“虎妈”或其他家长的个人回忆录奉为圭臬。我必须更深入探究神经科学、行为健康和临床试验,还有自己的直觉和根深蒂固的价值观,才能得出结论该怎么教养下一代。
你会觉得我有了这样的认知,一定很清楚什么教养方式对我的孩子最好。其实我和很多父母一样,经常觉得直觉和恐惧互相冲突。如果我听到儿子班上的同学在地区拼字比赛中获胜,恐惧就会驱使我把正在太阳底下挖蚯蚓的儿子拖进屋里,提早别人一百步准备大学入学考试,尽管我的直觉告诉我别这么做!简直是进退两难。值得庆幸的是,我身为精神科医师的专业能帮助我突破迷惘。
压力和心理疾病正在不断流行,而15~24岁的年轻人受害最深。到2020年,抑郁症会成为西方世界仅次于心脏病的第二大疾病。处方药物滥用位列发达国家十大健康问题之首,其中大学生族群的数量攀升最快。自杀身亡的年轻人数量比他杀和战死加起来的数量还要多。全世界越来越多儿童出现压力过大、焦虑、睡眠不足和失眠,还有“运动过度”造成的伤害和脑震荡,以及“过度读书”引发的肥胖甚至近视等问题。我知道这些是因为我每天都会遇到,而我也知道这个情况不能再继续下去。我们正在扼杀我们的孩子。
我开始认为虎式教养的内容,比如过度安排行程、过度指示、过度引导、过度逼迫和过度铺路,不代表“过度教养”,而是严重的“教养不足”。若教养意味着让孩子未来过上富足的生活,那么虎爸虎妈所做的远远不够,而非太多。虎式教养无法打造健康的人生,我在自己的诊所里目睹过它能导致多么严重的不健康后遗症;虎式教养也无法带来快乐,我见识过老虎们有多不快乐,不论老少。虎式教养的目的不是让孩子学会人生课题,而是为了下一场考试拼命死读书。它忽视父母、祖父母和其他人生导师带给我们值得感恩的价值观,而这些价值观能让我们的下一代、整个社会和世界强韧又繁盛。
我无意指责任何父母,我首先承认了自己的虎妈行为。我想强调的是,我们都还是有希望的。家长不必当个控制狂,或是把孩子当作易碎的王子或公主。他们不必二选一,选择做个低成就的快乐儿童或高成就的悲惨儿童。我知道孩子是可以在一个失衡的世界中维持平衡的:聪明又快乐,有竞争力又有操守,实际又热情,拥有技能又脚踏实地,安全又独立,坚持又创新,成为某领域的顶尖人物又能投入社群,有企图心又无私。我和许多父母一样,都希望儿女能喜欢音乐和运动,拥有热爱的成功事业,包括在他们选择的领域出类拔萃,如果这是他们想要的人生。不过,孩子若没有健康的身心,就无法达到这样的平衡。关键条件是创造力、批判性思考、高超的社交技巧、积极的性格,以及在失衡的世界中适应和保持平衡的能力。每个孩子都有机会成就卓越、获得幸福和创造意义非凡的人生。只要我们选对教养方法,就能有更多孩子成长为均衡健全的大人。人生不是一场仅限于某些项目而且有人在旁边评鉴和打分的竞赛。人生是一场高低起伏的航行,时而风平浪静,时而载沉载浮,时而惊涛骇浪。
基于世界现状和下一代的任务,人类在地球上能够生存与否,有赖于我们今日如何教养孩子。只有21世纪的创新思考者能解决21世纪的问题,但这些人必须足够健康,也足够有心才做得到。如同爱因斯坦所说的:“我们不能用制造问题时的同一水平思维来解决问题。”
我保证这本书和其他许多教养书不同,不会为你增加额外负担。事实上,我会帮你省去很多力气,因为教养可以很简单。不过,就和多数看起来很简单的活动一样,像是深呼吸、熟睡、喝足够的水,教养也不简单。
现在你可能会想:“这位作者的意思是她知道教养的秘诀是吧?”我的答案是:没错,我知道教养的秘诀,但其实你也知道。教养其实没有什么秘诀,也没有普遍适用的教养法。如果你认为找到了“万灵丹”,等个几年看看:你的孩子会改变,或是你有了另一个孩子,而你需要以全新的方式教养他。
知道怎么教养不代表你就会照着那个方式去做。举例来说,多数人都知道怎么减肥(少吃多动)。很简单,对吧?那为什么肥胖在全世界持续蔓延?为什么会出现产值高达10亿美元的减肥产业?因为简单不代表容易,想不等于做。要解决一个问题,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改变让这个问题存在的做法。例如,要解决全球经济危机,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不要让借贷变本加厉;要解决环境问题,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遏止污染。很多问题我们通常都知道怎么解决,但难以坚定不移地施行。要改变人类行为并不容易。大多数父母被问到教养问题时,都可以告诉你哪些教养法在子女、自己和家庭身上适用。大部分父母在教养时都曾有过平静、快乐和“成功”的经验,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促成这样的经验。难处不是怎么做,而是根据你所知道的方法每天坚持。
现在我想问,你为什么会挑这本书来看?第一次来办公室找我的人,我会问他们类似问题:“你为什么选择来这里?”请注意,这是个有关“选择”的问题。我在办公室得到的回答包括“因为我父母逼我来”“我没办法面对压力”“我只想要快乐”,等等。我会跟他们说:“就算是父母逼你来,你应该也曾经违抗过他们的命令吧。”所以亲爱的读者,我想问你的问题是,你为什么会选中这本书?你的生活中有那么多压力,书架上(或平板电脑里)有那么多书可以看,为什么还要读这本书?
我可以猜想到,你正在从教养的思索(或思索前期)阶段迈入行动阶段。只要进入行动阶段,后面的事就好办了。这本书如何帮助你进入这个阶段?答案是通过引导,而非指示。
为了达到父母真正的目标,也就是看到孩子在人生所有层面都能获得成功,有专家的引导而非指示是比较有效的,因此《哈佛妈妈的海豚教养法》才会被设计成一本指南。我并非教养“专家”,也认为没有所谓的专家,因为每个孩子和家长都不同,但我非常了解激发人类动机的艺术与科学,我可以告诉你,让人产生动机的最佳方法就是引导。我和患者不是面对面坐在一起,而是肩并肩站在一起。有时我会给予指导,但引导是最有效的。没有人喜欢被发号施令,尤其是牵涉到私人问题,比如如何生活或养育孩子。没有人,没有任何专家甚至父母,可以强加动机到另一个人身上。动机必须发自内心。不管专家有多厉害,研究有多惊人,书本有多吸引人,如果无法激发你个人想要改变,那么全都不重要。
只有你是你人生中的专家。我会从古老智慧、最新科学研究和新兴全球趋势为你提供见解,并分享世界各地的人们、我的患者和我自己的故事。你要怎么运用这些信息全由你决定。这本书不会告诉你该怎么做,而是触发你去付诸行动,做你想做的事。
本书的编排方式依照行为改变模式四步骤设计,从困境到解决方案,再到采取行动,最后实现转变。因此,就算你十分确信虎式教养不是你要的,你想直接跳到海豚教养的内容,我还是建议你从第一章读起,效果会比较好。你可以浏览一下第二章,它阐述了虎式教养不该存在的原因。不过,如果你能系统地从困难到解决方案,进入方法论,到了本书最后你就有更好的心理准备来迎接转变。
我先从健康人生的基本原则谈起,因为要是没有健康,快乐和动机都不用谈了。接着,我探讨教养的三个层面,我深信它们是在21世纪获得成功和幸福的关键,但目前被严重低估。一、玩耍和探索的世界,二、社群和贡献的重要性,三、内在动力(发自内心)而非外在动机(来自个人以外,比如奖赏和金钱)的必要性。最后,我会讨论21世纪不可或缺的技能,以及这些技能如何成为后盾,让你的孩子迈向健康、快乐又成功的人生。
在这本书中,我也会以传统方式提供“必做”秘诀,甚至“别做”秘诀,让你有大量工具可以立即应用在生活中。我会以老虎和海豚的隐喻来说明,就像龟兔赛跑的故事,有时跳脱自我很有帮助,能让你更清楚地检视内在。老虎的隐喻已经成为许多父母会使用的词汇,我希望海豚也能受到关注。我们可以从海豚身上获得许多启示。毕竟大家都知道它们拥有高度智慧、社交习性、愉悦性格和社群意识,接下来展开我们深入的探讨。
通过挖掘我们的内在海豚,摆脱内在老虎,我希望能让全世界的家长重视结构化活动和非结构化玩耍之间的平衡,竞争和社群精神之间的平衡,以及保护和独立之间的平衡。有些父母总是从外在驱策孩子,我也希望能鼓励他们给孩子机会去发展他们强烈、健康的内在动力。只要我们驯服内在的老虎,要做到这几点其实都不难。如果你曾望向后视镜,深知与其让孩子赶着去下一个培训班,不如让他们去玩,那就继续读下去。现在调转车头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