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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月亮

吴然

秋天的夜晚,月亮升起来了,从洱海那边升起来了。

是在洱海里淘洗过吗?月盘是那样明亮,月光是那样柔和。照亮了高高的点苍山,照亮了村头的大青树,也照亮了,明亮了村间的大道和小路。

这时候,阿妈喜欢牵着我,在洒满月光的小路上走着,走着,呵,我和阿妈走月亮!

细细的溪水,流着山草和野花的香味,流着月光。灰白色的溪卵石,布满河床。哟,卵石间有多少可爱的小水塘啊,每个小水塘,都抱着一个月亮!哦,阿妈,白天你在溪里洗衣裳,而我,用树叶做小船,运载许多新鲜的花瓣……哦,阿妈,我们到溪边去吧,我们去看看小水塘,看看水塘里的月亮,看看我采过野花的地方。

呵,我和阿妈走月亮……

村道已经修补过,坑坑凹凹的地方,已经填上碎石和新土。就要收庄稼了,收庄稼前,要把道路修一修,补一补,这是村里的风俗。秋虫唱着,夜鸟拍打着翅膀,鱼儿跃出水面,泼剌声里银光一闪……从果园那边,飘来果子的甜香。是雪梨,还是火把梨?还是紫葡萄?都有,在坡头上那片月光下的果园里,这些好吃的果子挂满枝头。沟水汩汩,很满意地响着。是啊,它旁边,是它浇灌过的稻田。沉甸甸地,稻穗低垂着头。哦,阿妈,前面不就是我们家的责任田吗?春天,我们种油菜花,种蚕豆。我在豆田里打兔草,我把蒲公英吹得飞啊,飞……收了豆,栽上水稻。看,稻谷就要成熟了,像一片月光镀亮的银毯。哦,阿妈,我们到田埂上去吧!你不是说民族中学放假了,阿爸就要回来了吗?我们采哪一塘新谷招待阿爸呢?

呵,我和阿妈走月亮……

有时,阿妈给我讲一个故事,一个古老的传说;有时,却什么也不讲,只是静静地走着,走着。阿妈温暖的手拉着我,我嗅得见阿妈身上的气息。走过月光闪闪的溪岸,走过石拱桥,走过月影团团的果园,走过庄稼地和菜地……呵,在我仰起脸看阿妈的时候,我突然看见,美丽的月亮牵着那些闪闪烁烁的小星星,好像也在天上走着,走着……

多美的夜晚啊,我和阿妈走月亮! 9FrZvMf8vOiiEnHobvIf6JXPYw9zNpDT7XVL5P+cbUDNJSIhQvbvg8+cUTs/+yl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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