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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志航淞沪空战立殊功

刘荫桓 *

* 作者当时系空军第四大队少尉特务员,空军驱逐司令部后勤主任。

高志航系通化县三棵榆树人,原名高铭久,字子恒,家贫务农。其父高景文,母李氏,生兄弟六人,姐妹二人,铭久为长兄。幼年时期在家务农,9岁入学,13岁远离家乡,考入奉天(沈阳)中法中学。1920年在学时期因家贫困,以减轻家庭负担,投笔从戎,考入东北陆军军官教育班学习。就学期间,东北军扩建空军,他立志去法国学空军。而当局教育长郭松龄将军说:“你身体太小不能出国,给中国人丢脸。”他生气地说:“法国人也不是高个子,并且我也学过法文,同时,我决心将高铭久名字枪毙了,更名为高志航,决心出国学习航空,以便将来立志杀敌报国。”当时,郭松龄军长的夫人在座说:“你有这样的好学生,一定派他出国留学深造,说不定将来会成为一个英雄人物呢?”在郭松龄夫人的鼓励下,高志航于1924年到法国学习两年航空,以优异成绩,于1926年回国。回国后,张学良将军任命高志航为东北航空处少校(陆军衔)驾驶员,时年19岁。他正当青年,在技术方面刻苦锻炼,精益求精,在每次演习中,均获奖励。不幸,有一次在演习中,因机械发生故障,降落时,将右腿折断。在南满医院治疗后,腿稍有些弯曲,对驾驶飞机有障碍,后又到哈尔滨医院,做第二次手术,打断另接。愈后,腿比原来短一分,设法穿厚跟鞋,调剂成功,对驾驶飞机毫无影响,而且技术上比以前更有进步。因此群众均称高瘸子飞行员。

九一八事变后,张学良将军接受南京国民政府命令,撤入关内,以待国联裁判。当时东北军有飞机300多架。山西阎锡山有20架左右。山东韩复榘有10架左右,南京国民政府有100架。

此时,高志航目睹日寇横行,惨杀同胞,他因耻于滞留敌占区,将家属打发回原籍,只身一人向飞机场300多架飞机含泪告别,化装进山海关,投靠山东韩复榘空军驻济南机场聂队长。聂系他的同学,聂对他说:“你在这里有危险!”让他立即南下,介绍到南京航委会报到。

1932年春,高志航到南京报到后,首先分配到杭州笕桥航空学校担任空军少尉见习。当时南京政府歧视东北人,经过航委会主任黄光锐第一次检阅,飞行员纷纷表演,唯独他是见习人员没有表演资格。黄主任下令让高志航表演一下看一看,恰巧降落时飞机腿子放迟,飞机受伤,由此好多人都说:“他是东北人,来搞破坏的。”而黄主任却说:“这是由于他没有训练的关系。”反而提升为空军中尉分队长。在任分队长期间,他自修自练,刻苦学习,夜里不用打灯起飞无阻,把飞行各种技术,如倒飞、弧形飞等等,练得精益求精。黄主任在第二次校阅时,认为他的技术在中国飞行员中独一无二,晋升他为空军上尉教官。在航校半年后,又提升为空军教导总队少校总队附,当时与总队长毛邦初思想不一致,矛盾重重。

1936年,正当蒋介石五十大庆,全国献礼祝寿,英、德、意各国为了推销飞机,派飞机在南京上空表演作战技术。高总队附在杭州留守,闻讯后自动进京表演。高志航以各种特殊技术表演。蒋介石观看后,询问表演的飞行员是谁?有这样高超技术。毛邦初说:“是高志航总队附在表演。”蒋介石立即命令召见。蒋对高说:“你的技术很高,敢超世界水平。”当即把自己的“天窗号”飞机奖给了高志航自用。由此高志航的名字人人皆知。

此后,蒋介石命令他去意大利购买飞机。他到意大利,会见首相墨索里尼。中意双方议定,两国飞行员共同表演,高志航的技术在意大利上空施展开来,深受称赞。意大利军火商向他出售落后的飞机,用大批的金钱行贿。他拒不受贿,将意币掷地而去。他在向墨索里尼辞行时说:“贵国飞机已经太落后了,并且贵国用行贿方式出售飞机,我们中国人绝不接受,请原谅。我们将去美国,再见!”当时意大利首相非常钦佩他的行为,即将身上自带的钢笔式手枪送给他作为纪念,同时又来电赞美高志航,不辱使命称号。高志航到美国购回霍克式驱逐机100架回国。回国后,立即成立五个大队。高志航任第四大队中校大队长,在杭州笕桥开始训练新的飞行员。

七七卢沟桥事变后,全国总动员一致抗日。蒋介石说:“陆军由冯玉祥副委员长指挥,海空军由自己指挥。”蒋说空军出动1000架飞机作战。当时航委会秘书长宋美龄说:“出不了那么多!”蒋说:“出500架。”宋说:“只有驱逐机100架左右。”

八一三淞沪会战爆发,日航空母舰木更津航空队百架轰炸机开始轰炸江、浙两省,于8月14日敌机8架,进入杭州市区上空轰炸。当时,航委会命令不抵抗,空军跑警报。而高志航主张“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家仇国恨,等待何时!日机乱炸我同胞,令人忍无可忍!于是他下令起飞,他首先拦住敌机歼杀,只见天空中无数铁鹰,有的俯冲,有的仰攻,翻腾旋转得满天黑烟圈。他首开第一炮,击落日领队机。接着,各中、分队长四面出击。十分钟战斗后,击落敌机六架 ,两架受伤逃跑了。辉煌战果,轰动全国。蒋介石把8月14日,六比零的战斗日子,定为空军节。

后来,日军又调来佐世保航空队200架飞机(内中驱逐机100架),与我军展开激烈空战。数月后,出现了中国四大金刚:高志航、刘粹刚、李桂丹、乐以琴将日军四大天王分别击落,俘虏A天王,B、C、D三个天王阵亡于杭州、南京、上海一带。A天王俘至南京。A天王原系杭州航校日籍军事教官,中国航校学员大多数是他的学生,我飞行员都以师生之礼相待,因此他受到无比的感动。他说:“你们可以炸‘出云号’航空母舰,必须牺牲一人一机,把中国机涂改国徽,我把信号交代与你们,发出信号,航空网即开放,人机必须向烟筒窜进,同归于尽,才能完成任务。哪一位愿意前去,请举手!”全体学员都举起手来,愿意前去炸舰。A天王看到这一情景,认为中国必胜,日本必亡。他说:“好吧,你们把证章都交给我,摸到谁,谁去。”乐以琴证章被抽中,毅然决然向“出云号”袭击。乐发出信号,日舰张开航空网,人机直入尾部烟筒中壮烈牺牲。“出云号”受了重伤,狼狈逃窜黄浦江港外。A天王还说:“日飞行员发誓时说:我要做了亏心事,出门就碰上高志航。”可见高志航在日空军中的影响。

1938年后,我方飞机消耗殆尽,无力作战。高志航因背部受伤,在庐山休养。这时,蒋介石电召他到南京,派他去兰州接收苏联斯大林支援我国驱逐机100架的任务。但是高志航尚未痊愈,应召到京,未见蒋时,就问部下:“日寇来轰炸为何不打?”部下说是因为我机速度与日机相差三分之一,加之敌多我少,很难作战。高志航即说:“可下令少加油,少带弹,不必要的机件拆掉,飞行员轻装上阵,减少重量,发挥特效,必能战胜。”于是,多日未作战的南京,忽然发生热战。高志航率领四架飞机,打得日寇落花流水,敌机两架狼狈逃窜,高志航跟踪追击,时值黄昏,高到了镇江机场,伤口疼痛,给机场信号,不用灯安全降落机场。他离机时说,我要休息,不准报告航委会,我要安静的休息,以后再报告。但是,蒋介石和国民政府林森主席问今日何人作战,打败了日军?这时,得到报告,是高志航,但高现已失踪。最后得知降落镇江,当即派专车到镇江迎接,洽商接收苏机事宜。

高志航以空军上校第四大队长身份,到兰州机场与苏联空军少将专使以俄语谈话。专使说:“你留学苏联否?”高说:“没有到过贵国,我们中国的将领都会说几国的语言。”苏联专使说:“我不会说中国话,十分抱歉,请原谅。”又说:“你们飞行员对苏机驾驶,因腿短比较困难,飞机速度快,操纵灵,必失事,训练一个多月无进展,还需要时间训练方能作战。”高说:“我国急需与日寇作战,三日内就要训练好,以回南方应战。我可以试一试你们的飞机性能。”对方说:“可以,但是苏机头重要,特别注意操纵。”高说:“知道了。”他飞上天空,在空中倒飞三分钟,又做了各种特技,回到机场,苏少将握他双手,称他是天神,是现代英雄。双方交接办妥后,下令三日内一定训练好,即飞汉口作战。当时毛邦初主任下令,经西安、洛阳、周家口三站加油飞汉口,遇到敌机作战要有充分计划。而高建议不到周家口,因周家口机场小,容量不够,我们用两站加油,足够回到汉口。毛邦初不同意,坚持按原计划行动。当时,形成将帅不和。毛邦初说:“如果途中作战油量不足,谁来负责?”在起飞前,高志航向部下刘荫桓说:“你率领地勤人员先飞回汉口司令部,和王参谋、于机务长把司令部整理一下,并告诉司令部全体人员,苏联飞机比美国飞机速度快三分之一,与日寇作战,日必败,我必胜,不久就要回老家了,让他们放心,为国干好工作吧!”起飞后,他到周家口时,气候不良,通报敌机一队,向汉口方面轰炸,情报传达敌机沿平汉路向驻马店方向前进。但敌机佯作迂回前来偷袭周家口。高志航下令全体紧急上机作战。高跑步上机刚入机舱,敌机已进入机场,第一个炸弹,就落在主机上,高志航、机械长、机械师等六人壮烈殉国。炸伤我机40多架。

高志航牺牲噩耗传到航委会、国民政府和军委会,各位首长悲痛之下,由蒋介石主持,在汉口商务会大礼堂举行追悼会,蒋介石亲自献花圈致哀。高志航英雄殉国,死之伟大,生之有威,永垂千古。

高志航英雄灵柩在湖北宜昌下陵。英雄时年31岁。 PfmUhZE4U0Ldw7hENNcGD13F2C5qvdCURQ49QIeNRgb3mTOGAaLCJiQVBp/Cmq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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